2、偷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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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惊呼时，她已经把他推开。
她不曾想她的相信却成了另外一把利器反噬于她。
那把剑从后背刺过来，穿胸而过，惨白的剑尖森然滴着血。
她低下头看了一下透过来的剑，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哥哥?
他的心脏收缩一下，他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喘不过气来，那撕心裂肺的咳都不曾
让他这样窒息过。他的眼泪一下便掉下来，这是他的错，他知道。他们的居心，小聆儿不知，他
又怎会不知，小聆儿不防，他却怎能不防？这样的结果竟是他的纵容。可那是他的妹妹，他不要
她死的呀。
温热的泪滑过面庞，他向她伸出手，一如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向他伸出的手。只不过那一次她面上是那样欢快的神情，而这一次他伸出的手是那样虚弱无力。
别动，小聆儿，别动，哥哥求你了，别动。他喃喃地只说着这一句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
办才好。他是他无所不能的哥哥，这一刻他却只能看着那把剑穿过她，他却无能为力。他是杀她
的半个刽子手，她终于看到他的无所不能了，她这不死之身终也死在他手上。
他看到她哭，难过起来，她着急想要帮他却和他一样感到无力，只孩子气的安慰她，没事，哥哥，没事。
他颤抖着手抚了抚她额前的头发，低头想要去摸那把剑。
不要碰，哥哥，她眼睛亮起来，有毒的。
他实是恨自己了，忍不住抬手拍了自己一掌。
她慌忙抓住他的手，你的命是我留的，你别自作主张。
他苦笑了一下，看着她，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小聆儿，怎么办？你要哥哥怎么办？
她轻轻吸了口气，脸色更苍白了，用力咬了下嘴唇。
很痛是不是，小聆儿？他紧张的手指都痉挛起来。
让他把剑拔出来。她挣扎出一句话。
什么？他愕然。
拔出来，她低低的吼。
他看了一下，身后的偷袭者已吓得全身发抖。
他闭上眼，复又看着她，擦了擦她额头的汗。
帮她拔出来。他声音很轻，那个偷袭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时，面上露出骇
然之色。
他点点头。
剑拔出来时，她喷了口血，血染在他白色的衣襟上，尤其艳红。
她没再让他碰她，自己挣扎着退几步，倚在背后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聆儿，对不起，哥哥该死，你过来，让哥哥来看看你。
她把头靠在墙壁上，闭上眼，哥哥，该还的我都还你了，我们两清了吧？
不，小聆儿，你不曾欠我什么，只要你给便是我欠你。
她睁开眼看着他，眼睛里波光闪了闪，旋即她的瞳孔一收，声音冰冷，哥哥，那外面的人我终是
要杀的，你若执意要阻拦，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么杀了哥哥。这句话他终究还是说出来。
她面色一冷，哥哥，你一定要逼我，我恨你，我恨你。她的手拍打着墙，居然哭出来，像小孩子
跟人家闹了别扭，哭得无所顾忌。
小聆儿，哥哥别无选择，你收手吧，哥哥带你离开这。
她停了下来，眼泪还是大滴大滴的滴下来。
她惨笑了一下，哥哥，我宁是相信他们会灭掉整个武林也不相信他们会放我一条生路。哥哥，你
也是不信的，不是吗？
他无言以对。是啊，这样的事他怎会不知。他只是不像她，那些所有人都不愿承认的事她从不忌惮说出来。
我只不过是成全他们，成全他们的千秋霸业，成全他们去名载史册。武林太平静了便由我来做恶魔。可是哥哥，为什么他们仍然不喜欢我？
最后一句声音低的他险些听不见，可却是这句话听到他耳朵里最是清明。他心里一阵酸楚，她不过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何苦要逼她到如此境地。被人暗算，被人欺骗，那一场一场的火终于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那一笔一笔的血债本来不就是他们欠她的吗却为何又要找她清算？
他终于下定决心，他说，小聆儿，哥哥带你走，不管什么武林争议也不管什么武林浩劫，哥哥带你走，你只是个孩子，你不会出错，错在他们，错在他们。
他看到她犹豫了一下，哥—
他的耳际却传来灼热的风，他心里的恐惧膨胀起来。他看到唯一一次她的面上现出了惊恐之色。
那把箭插在她心下三寸，钉她于墙上。他知道她活不成了，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那是她的死穴。
他不知该想些什么，只下意识拔起地上的剑，紧握住剑柄转身便欲往外冲。
哥哥，她叫住他。他转过身看到她反手握在箭柄上。
你干什么？他喝住她。
哥哥，帮我拔出来，我不要死的那么难看。哥哥，求你了。
小聆儿—
哥哥，我没有力气。
他慢慢走过去，他只觉得那正要死掉的不是小聆儿却是他。他抬手握住那柄箭，一狠心，他听到
她身体破裂的声音。
他让她平躺在他怀里，颤声地问她，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不答他却冒一句，哥哥，终于不必再为难了，竟长出了口气。
他苦笑了一下，拿脸蹭了一下她的额头，傻孩子。
哥哥，痒，她向笑一下却剧烈咳嗽起来，她蜷缩在他怀里，身体抖得厉害。
他敷在她伤口上的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他依然靠着她的脸，没事，小聆儿，没事的，我们回家好不好？
半天也不见她答话，他心里一紧却不敢去探她的鼻息。就这样靠着她，他不敢松手。
哥哥，她清醒了一下，开口叫他。
他一惊，什么？
哥哥，你问我为什么杀他们。
我知道啊，是因为小聆儿不喜欢他们。
她沉默下来，她的手抓了抓他的衣襟。
不，不是，哥哥，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
他一愣，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她靠在他的怀里哭起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我有没有做错事，他们说我是
魔。
不，小聆儿，他们才是魔，他们是吃人的恶魔。可怜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不愿放过你。
哥哥—
嗯？
可是我杀了爹娘，你不恨我？
恨，恨他们丢不下怨憎会，恨他们为什么先杀了你爹娘，恨他们为什么和其他人一样要对你赶尽
杀绝。
哥哥，她抚了抚他的脸竟要来安慰他，哥哥我已没了爹娘不该推你也落到这样的境地。她顿一
下，遑论那爹娘，我也叫过。
小聆儿，别再想了，算他们还你。
那些债他已无力跟她讨。
哥哥，可是那些人—
好了，小聆儿，别怕，你还有哥哥，哥哥喜欢你啊，那些人，不用理他们，不用理他们。他抱她
在怀，像小时哄她入睡，小心翼翼只望她舒服些。
是啊，我还有哥哥。她面上有现出初见他时的欢快神色却很快黯淡下来，可是哥哥，我累了。
他觉得怀里一松，他的手里脱落了东西。他只觉心里堵得厉害说不出话来。他抱着她，把她的脸
埋在怀里，心里一沉连泪也没有了。
公子，她终是要死的，你一直都知道。这天地间没有人愿意放过她，包括你。
他听到身后的环佩作响，没有回头，云翳？
公子安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偷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