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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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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寒意刺骨。
正在床上昏睡的人微微打了个寒颤,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周围一片光明,让她有写睁不开眼睛。突然,一张笑脸跃入眼帘。她有些惊讶。
“姑娘,你可好?”
铭烟试图直起身来,但肩膀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头。
“姑娘别动,你可受了重伤,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大病初愈,可别再了身子。”对方笑道。
“你,你是谁?”
“我叫玉笙,是这里的丫鬟。”对方帮铭烟压了压被子,问道:“姑娘要水吗?”
铭烟顿决口渴,点点头。玉笙起身倒水。
“我怎么会在这里?”铭烟问到。
“说来也真怪,三天前清晨,姑娘就躺在门口,被管家带了进来,我们帮主说先把姑娘救醒,于是就让我照顾姑娘了。”玉笙依旧笑道。
“对了,还没请教姑娘大名。”玉笙边递水边说。
铭烟神色大变,手中茶杯一下掉落——我是谁?铭烟用力按着脑侧,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玉笙吃了一惊,忙拉开铭烟的手,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我不记得我是谁了……”铭烟神色空洞,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这……”玉笙也觉得吃惊,但马上安慰道,“也许是姑娘伤得太重,暂时失去了记忆吧,等姑娘伤好了应该就记起来了。”
铭烟神色稍稍和缓了些,道:“多谢姑娘照顾!”
“不必言谢,若不是我们帮主答允,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铭烟似乎十分疲乏,竟慢慢闭上了眼睛,昏沉睡去。
一方身影伫立在荷花池边,望了满塘荷花若有所思。清晨的薄雾笼罩其上,光鲜的粉色更显神秘。
屋门悄悄打开,凌暮涵从中走出,一下便看见池边之人。
虽说穿着丫鬟的衣裳,但脸上却印着不同于他人的灵性与清高,仿佛就如这满池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凌暮涵上前道:“姑娘伤可痊愈?”
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铭烟猛得抬起头,满脸惊讶之色,道:“你是……”
“在下名曰凌暮涵,是帮中之人。”
“哦。”铭烟平静下来,淡淡道。又别过脸怅然地望这池塘。
“姑娘有心事吗?”凌暮涵向来不喜多打听,但现在却非常想知道她的想法。
“你说你们帮主是怎样的人呢?”铭烟像是询问,又有些喃喃自语的味道,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凌暮涵并不介意,淡笑道:“姑娘是想知道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吧?”
铭烟点点头。
“其实,好人坏人在江湖人身上,本没有什么界限,所做的决定不过是一方有利,一方无利,或是对自己有利吧。”凌暮涵依旧是淡笑,但笑中却略显苦涩。
“江湖?”铭烟转过头望着他,“江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凌暮涵有些停顿,是啊,江湖是怎样一个世界,身为江湖人,却不知江湖的意义,是称霸,是权利……还是,最丑陋?
“我想,你们的帮主应该是无奈的人吧?”铭烟微微皱眉。
凌暮涵的心咯噔一下,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本已练就的平稳之心,为何轻易就被这个女子一语道破。
铭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依旧道:“你看这满池的荷花。落絮山长年冰雪,极少有暖日。看来他是极喜荷花的,想利用地中的热气来让池水温暖,但冰雪太厚,即便有热气,也无法让荷花生长。这池中的……应是假花吧?”
凌暮涵有些惊讶,除了自己,没有知道这池中是假花,为何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实情。
“即便是假得乱真,但仍旧在心中留下瑕疵,面对心知肚明的虚假,却还对它们加以照料,这启不是很无奈。”铭烟眼中一黯。
凌暮涵站在她身旁,沉默。
“凌帮主,下属有急事禀报,请速去大厅!”突然跑来一个人,道。
“你,你是……帮主?”铭烟大乱。
“隐瞒姑娘是在下不对,下在有事先告辞,日后定有机会和姑娘再聊。”说着便匆匆离去。
铭烟望着他的背影,神色黯然。
孤云厅。
“凌帮主,多谢你多日的照顾,小女子不便打扰,前来辞行。”
凌暮涵望着她,道:“姑娘失去记忆,如何寻找亲人?”
一语道破,铭烟心中苦涩,道:“即便是大海捞针,也权当一试吧!”
“那就请姑娘先住下,等到姑娘记忆恢复,在下定不强留。”
铭烟顿了顿,道:“既然如此,就请帮主让我作帮中的丫鬟,以回报帮主之恩。”
“这……”凌暮涵知道她个性倔强,也不好推拖答应道,“随姑娘喜欢吧。”
“多谢帮主!”
“对了,你可有名字?”凌暮涵笑道。
铭烟摇摇头。
“那叫菡萏如何?”
铭烟会意,笑道:“菡萏谢过帮主。”
长安街。
各店店主都大声吆喝着招揽客人,惟独一家店门紧紧关着,招牌上布满了灰尘,隐约可见几个字——轩凌阁。
慕容暖玉似被眼前景象弄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为何只才一段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他隐隐觉得不安,但还是用力甩掉了脑中的想法,上前敲门,半晌,出来一个老人。
“岳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店里怎么会如此萧条?”
老人眼中涌动着哀愁:“小姐失踪了,老爷让我回乡去,现在老爷也不见了。”
慕容暖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道:“什么?”
“老爷不肯透露,我也不好多问,只是……只是铭烟小姐她,怕是……“说到此处,不由老泪纵横。
“不可能,不可能……当日我还与她定下相会之约,她怎会……?”慕容暖玉一个踉跄,向身后飞奔而去。老人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轻轻关上大门。
薛府。
满桌佳肴,一人慢慢进食,一人拿着筷子发呆。
“玉儿,怎么如此心事重重?”薛仁放下筷子道。薛仁虽对外人刻薄,但对儿子是出了名的宠爱,也算是教子有方。
慕容暖玉没有回答,依旧发呆。
下人见状,上前道:“老爷,自几日前少爷从轩凌阁回来,就一直如此。”
薛仁听罢,道:“原来是男女之事,也好,让这小子尝尝相思之苦,也许今后还能长进。”
书房内。
慕容暖玉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铭烟,你究竟在哪里?,心中如刀绞般疼痛。手下意识地撑在桌上,不小心打落了一张纸,正欲伸手去拾,突然停下。
“如果找天下第一的寻人密使来找她,我也不必这么担心了。”慕容暖玉微微笑道。伸手将纸捡了起来,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清诀山庄。
秋澜阁。
紫檀香味弥漫。
铭烟小心地将茶叶放入壶中,凌悒秋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打量着她,空气中满是静谧。
凌悒秋道:“菡萏,你为何喜爱紫檀的香味?”
“紫檀香味有凝神的功效,每天闻上一会对身体很有好处。”
“那你去告诉丫鬟,给老夫人也点上。”
“老夫人身子虚,怕是闻多了会头疼,还是在房间里放些新鲜的花为好。”
“铭烟还真通晓事理啊,不知是何人教给你的?”
铭烟一顿,总觉得记忆像是努力向外翻涌一般。
“菡萏,你怎么了?”凌悒秋问道。
“没事,只是想起了什么而已,请小姐不要担心。”
“那就好。”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凌悒秋道:“菡萏,帮我做件事好吗?”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尽管吩咐。”
“老夫人大寿将至,请你帮我挑选一份寿礼。”
铭烟想想,道:“好!”凌悒秋显然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爽快,不由对她刮目相看——骨子里到透着办大事的模样。
夜色袭人,空气中有些令人沉醉的味道。
悠扬的笛声唱动了整个黑夜,仿佛这迷蒙的黑夜也成了它的点缀。笛声婉转空灵,让人不禁想一探笛者的容貌。
铭烟坐在池边的石凳上,池中的荷花已不复见,只隐隐有些黑影在风中飘动。
凌暮涵伏案读书,只听得仙音袅袅,不觉被它吸引,悄悄走了出去。来到池边,只看得一个仙子奏动着整个天地。
铭烟吹得入了神,丝毫没注意到来人的脚步声。一曲完罢,突然有人拍起手来,她转头看去,只见青色身影慢慢走来,道:“菡萏竟如此擅通笛器,真令人佩服。”
“原来是凌帮主,方才没有发觉,请帮主见量!”
“何必如此客气,我也只是听得笛音而来,若非要追究,那是我打扰了。”凌暮涵微笑道,“不知可否一问曲名?”
铭烟有些苦涩,道:“小女也想知道是何名,但是……”
凌暮涵望着她忧愁的脸,竟也有种心痛之感。
“姑娘不必担心,凡事自有其结果,姑娘心地善良,必有善果!”
铭烟微笑,望着迷蒙的山色。
凌暮涵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笛子,递给铭烟道:“菡萏,你既如此喜欢笛器,我就将这笛子予你。”
“帮主好意菡萏心领,不必了。”
“我这笛子可不是白白送你。”凌暮涵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玩笑之意,“菡萏你可要教我这个徒弟吹笛的。”
铭烟望着她,心中的愁闷一下子散开,道:“教是可以,可师傅这个称呼可不敢当。”
生涩的笛音环绕在山庄上方,似乎注定着什么事情。
孤云山庄。
红色丝条挂满了整个门面,往来之人不绝。
凌悒秋站在门背后看着前来祝寿的客人,心中不免泛起一丝焦虑。不知菡萏那丫头准备了什么,今天来的客人都不是帮派的至交,就是武林上有头有脸的人,万一……
“秋儿,不是说不要铺张的吗,怎么还弄得如此隆重?”走来一个妇人,道。
“娘,这些客人均是必请之人,一来是为了给您祝寿,二来暮涵弟初登帮主之位,也需要在武林中有个威信。”凌悒秋道。
“既然如此,那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是,孩儿知道。”凌悒秋点点头,可心中又泛起了一丝忧虑。
酒宴开始,凌悒秋上前道:“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家母的寿宴,望大家多多尽兴!”
“好!”祝贺声此起彼伏,一片热闹。
凌悒秋回到座位,见凌暮涵只是坐在一边喝茶,便走近道:“暮涵,姐姐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气氛,但是为了山庄,务必要忍忍啊!”凌暮涵一口将茶饮尽,神色平静。
酒至正欢,丫头走过来对凌悒秋耳语道:“悒秋小姐,该是为老夫人呈上礼物的时候了。”
凌悒秋顿了顿,向四下张望,不见铭烟身影,心中波澜大起。如果菡萏不来,就只好推托圆场了,她有些后悔把如此重任交给这个不见市面的丫头,是自己对她太过信任了吗?
铭烟依旧没来,凌悒秋只好起身,准备说词圆场。
正在这时,屋内蜡烛一齐熄灭,众人皆惊,乱成一片。
一道光线微微透进来,接着是更多,屋内一片安静。
“这便是悒秋小姐为老夫人献上的寿礼!”清亮的声音响起,凌悒秋睁大了双眼。这难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