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招赘的夫君和离后》天无风雪

3、出门

　　张知遥迅速反应过来，从卫暄手中拿过簪子戴在她头上，卫暄被他动作弄得一怔，一时未曾回过神来。

　　“这是散值的时候看见，心中瞧着衬你就买了，没想到和你今日的衣服正好相配。”张知遥脸上笑容不变，给卫暄戴上之时瞧见她今日穿的衣裳颜色清浅，顺口说了这么一句。

　　添墨见张知遥反应如此之快，心中赞叹不已，他将衣服放好后就出去松了口气，好一会心才落定。

　　卫暄原本心中有些疑惑，见他这么说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确实类似青白颜色，她平日也穿的浅色衣裳，张知遥也没说错。

　　春芽回来见添墨站在廊檐下沉思，随口问了一句，“你站在这做什么？”

　　添墨吓了一跳，见是春芽神情才松快下来，“这不是看夫人和大人有体己话要说，小的便出来了嘛！”

　　春芽没发觉他称呼变化，而是进屋和卫暄道：“小姐，已经通知厨房了。”

　　卫暄听见春芽的声音，出来问春芽厨房可有按照自己给的单子做，春芽都一一回了，于是卫暄让张知遥好好休息，一会饭菜就好了。

　　去洗樱桃的闻夏回来，问卫暄洗好的樱桃放哪里，卫暄让她将盘子放在张知遥面前的桌上，闻夏进到里间才看见张知遥回来。

　　“见过姑爷。”她过去将果盘放在桌上，准备退回到卫暄身边，却听见张知遥开口：“这樱桃是谁买的？”

　　卫暄从外间过来，听见张知遥的话笑着道：“还不是春芽这丫头嘴馋，我已经让闻夏洗了一份给娘送去了。”

　　张知遥想起张母身边确实放着大碗的新鲜樱桃，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捻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咬开尝到一股酸甜味道。

　　他刚进京之时还吃不起这些，皇上赏了银钱又被他赁了小院，他生活过得一贯清贫，倒是连累芊芊同他一起吃苦。

　　晚间吃饭的时候，三人坐在一张桌上，倒是其乐融融。

　　张母一直给张知遥夹菜，让他多吃一些，看他身形瘦了不少，不由一阵心疼。

　　张知遥让张母吃自己的，不用一直顾着他，张母知道她关心自己笑着应着。

　　卫暄坐在旁边没开口，给张母舀了一碗热汤，布菜的时候也是让闻夏将松软可口的都放在张母面前。

　　这一顿饭吃下来，下人们将席子给撤了，卫暄喝了几口茶要去看自己的账本，于是让张知遥多陪陪老人家说说话，回到屋里继续看之前的账本。

　　闻夏进屋将放在里间桌上的樱桃拿过来，见里面的樱桃少了大半，桌上的樱桃核已经被小丫鬟收走了。

　　她将东西放在卫暄手边，和她道：“小姐也尝尝吧。”

　　卫暄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拨弄手里的算盘道：“才刚吃过饭，你放着吧。”

　　闻夏也没有再劝，春芽去厨房张罗了，闻夏帮着卫暄将要凝结的墨给磨开。

　　书桌前的蜡烛烧了小半截，卫暄才抬头动了动伸了个懒腰，早就回来的春芽见卫暄算完了。

　　她和卫暄道：“小姐，厨房热水已经烧好了，要让人抬水进来洗漱吗？”

　　“好。”她今天忙了一天，现在没什么事情一时忍不住犯困。

　　卫暄瞧着手边的樱桃，随手拿了一颗扔进嘴里，开始思考明天该做什么，她还得清点家当，下午的时候去京都逛一逛认一认路，然后还要去找牙人。

　　一桩桩一件件，卫暄得将这些事给捋清楚。

　　张知遥回来之时，卫暄正准备洗漱，他得知也没说什么，主动去了书房说要看会书，卫暄没有怀疑。

　　将要睡下的时候，卫暄让人去问张知遥，得知他上官交代他的草拟还没写完，还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让卫暄先睡。

　　卫暄梳洗完坐在床边，一头乌发披散在身上，相比白日的清贵，整个人显得稚嫩许多。

　　卫暄见张知遥不回来她也没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再三去请，她今天忙了一天了，还是先睡吧。

　　闻夏和春芽在外间榻上守着，两人都有点睡不着，她们在这里分到的屋子还没在卫家时宽敞，春芽更是不想回去和其他丫鬟挤在大通铺上。

　　闻夏听她小声和自己嘀咕，让她声音小些，别吵着卫暄睡觉。

　　卫暄身体确实疲惫，但脑袋却异常清醒，她实际有些认床，这些天一直辗转在马车和客栈之间，卫暄其实也没怎么睡好。

　　外间两个小丫鬟的嘀咕声她勉强能听到声音，但不会打扰到她入睡。

　　一直到次日卫暄起来，她得知张知遥昨晚没有过来，问了身边的闻夏一句，“他怎么不回来睡？”

　　“姑爷说怕吵着小姐，而且五更的时候姑爷就起来去点卯了。”闻夏在旁边回答道。

　　春芽在卫暄背后帮她梳头，她手巧给卫暄梳好发髻，又从妆奁之中找了和衣裳相配的发饰和耳坠，等一切妥当之后和卫暄道一声：“小姐好了。”

　　卫暄没有再去问张知遥如何，而是打算继续去清点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她去库房清点了一上午，终于清点完后，中午得知张知遥他们一般不回来吃饭，于是让厨房只做了几个菜。

　　张母牙齿硬朗，但到底年纪大，卫暄让厨房将菜都做的软烂一些。

　　中午吃饭的时候，添墨急匆匆从外面回来，和卫暄说张知遥晚上被同僚邀出去喝酒，往常因为没什么金钱张知遥都推拒了，这一回确实推拒不了只能让添墨找卫暄支点钱。

　　卫暄对此没有怀疑，商场都有应酬没理由官场就没有，她让添墨去自己带来的账房先生那支银子。

　　坐在旁边的张母听见了，不禁皱眉：“这当官，怎么恁个麻烦？”

　　“没事，往常我在家的时候，也要去见一见其他老板，偶尔还要请人去酒楼吃饭。”卫暄在旁边用公筷给张母夹菜，宽解她道：“感情都是维系出来的，知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总得交些朋友。”

　　张母听卫暄这么说，觉得是这么个理，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问卫暄下午是不是要出门。

　　卫暄点了点头，“我得出门认认路，还得在明文上京前安排好，娘要是觉得无聊，等我认熟了就带你出门瞧瞧。”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跑得了这么多路，现在能下床走两步就不错了。”卫母十分感激卫暄当初的救治，若不是卫暄，她和张知遥如今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

　　卫暄没有再说话，等吃完饭后她准备出行，因为要熟悉临安街和最近的道路，于是她去找来管家问有没有小厮跑过大半京都的，要是能熟识京都各大商铺的最好。

　　管家闻言摇了摇头，他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人选，卫暄也不再勉强，带着两个丫鬟准备出去。

　　却见春生从另一边跑过来，同卫暄道：“小姐要出门？这附近春生已经帮小姐打探好了，春生给小姐带路吧。”

　　卫暄见春生机灵，顿时觉得当初让他跟着张知遥过来的决定没错。

　　这回只是认认路，不离家走多久，卫暄选择轻装简行。

　　两个丫鬟跟在她身后看着临安街大户人家的马车行过，车轮滚动扬起一片灰尘，卫暄偏过头避开，见着附近的府上都写着什么府什么府，于是问了春生一句。

　　“这里都住着什么人？”

　　春生回答道：“这附近都是官老爷，这些大宅子都是皇上赏的，姑爷中了魁首后皇上赐了不少金子，他就在这附近买了宅院，上值的时候也近一些。”

　　这一路走得实在漫长，卫暄也不再去看路两边的府邸，而是听春生的话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临街的闹市。

　　这里与临安街的冷清寥落相比，可谓十分热闹。

　　卫暄下午出门的时候换了件素净的衣裳，头顶的发簪也换成了木质，免得遇到手脚不干净的毛贼，被他们盯上。

　　“这条街临着官老爷的府邸，所以酒楼茶馆书肆都有，全京都最大的两家酒楼都在这里了，小姐要是想看，春生可以带你过去瞧瞧。”春生走在卫暄面前，一边引路一边和卫暄道。

　　卫暄身后的春芽十分促狭，“那你进去瞧了没？”

　　春生瞧见自家阿姐又打趣自己，不禁开口道：“你这个月的月钱给我，我便去瞧瞧看！”

　　“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春芽听见春生找她要钱去酒楼，当即忍不住撸袖子准备揪他耳朵教训教训。

　　一旁的闻夏看着姐弟斗嘴，见差点打起来，连忙拉住春芽，“行了行了，不见面的时候一直念着春生过得好不好，一见面怎么还要打起来了？”

　　春芽被她说穿有些不好意思，躲在卫暄身后不吱声。

　　卫暄站在原地将周围的景象扫进眼中，询问春生：“胭脂铺如何？”

　　“也有，不过都是些老字号，要说特别的，我一时也不清楚。”春生回答道。

　　“既然来了，就先去瞧瞧这第一第二的酒楼，正好可以问小二哪里有靠谱的牙人。”卫暄收回目光让春生继续引路。

　　春生听卫暄要去找牙人，不由问了一句：“小姐找牙人做什么？”

　　春芽在后边呛声道：“你傻呀！小姐进京怎么会只带这么点人？”

　　春生也意识到昨日跟在卫暄身边的人有些少，他没再询问，只偶尔给卫暄介绍两边的商铺。

　　一路走到两座酒楼前，卫暄瞧着两家酒楼的招牌对着招牌，只隔着一条街，一个写着春风得意楼，另一个写着临安酒楼。

　　“哪家是第一？”卫暄看着问了一句。

　　春生指了指春风得意楼，“这家，这家酒楼偶尔会招待一些赶考的书生，因此放榜那日经常有官府的人去找人报喜，一些想高中的书生都愿意聚集于此，所以才叫这个名。姑爷那天也是在这里等着放榜的。”

　　“那临安酒楼呢？”卫暄看着两边进出的客人，实在比较不出一个好来。

　　春生还未回答，卫暄忽然听到临近的楼上有人说话，“这是哪家的妇人，一身荆钗布裙居然还敢上临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