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卓越Y城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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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云川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他做了许多梦，零零碎碎的，梦里有像太阳花一样灿烂的女孩，还有独自坐在窗前看日升月落的少年。
少年一晃眼就长大，站在青浦镇洁白的琼花下，问他究竟丢了什么。
晏云川在梦里一惊，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脑袋就要从书堆做的枕头上摔空。不过，他的头没有摔到地上，就在刹那间，一个温热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脑勺。
不用睁开眼睛，晏云川就知道是季砚柏。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同，季砚柏和乔之珩的差异非常明显。
这一摔让晏云川彻底清醒，但他没有睁开眼睛。等了几秒钟，他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个身，把脑袋从季砚柏的手掌上挪开。
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第一人民医院响起钟声，晏云川再没睡着过。大脑皮层的神经元一直在兴奋地活动，甚至违背了他的生理本能，一种无法理解的情绪让晏云川无法入睡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天亮了，档案室里传来严悭和赵一原的说话声。
乔之珩站在一排档案柜后面，轻轻地敲了两下铁皮柜子。晏云川这才睁开眼，他看见季砚柏，对他说了一声早。
季砚柏怔了一下，也对晏云川说：“早。”
晏云川抻了抻有些僵硬的胳膊，把书和报纸都归置好，然后跟乔之珩碰头：“待会先回值班室？”
乔之珩说：“嗯，早上应该要查房。”
晏云川看向季砚柏：“查房的时候，你应该要在病房里，需要我们先送你回去吗？”
季砚柏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这样安静不作妖，显然是把昨天晏云川的话听进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晏云川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们还是先把你送过去吧，都顺路。”晏云川把话说完，又觉得后悔。
乔之珩看向晏云川，他们从档案室去A区并不顺路，季砚柏的实力更轮不到他们来担心，晏云川的话说得前后矛盾，跟他昨晚面对严悭时的果断利落完全不一样。
但乔之珩喜欢这种不一样，他顺着晏云川的话说：“是的，顺路。”
三人从档案柜后面走出来，正碰上严悭和赵一原。赵一原看见乔之珩，似乎还想要冲上去，被严悭拦住了。
严悭是很识时务的人：“于邺已经死了，我和赵一原离开副本后，无法向刀锋堂公会交待，晏老板，你有兴趣在升级家庭套票后，把我们俩也带上吗？”
晏云川闻言，看向乔之珩，乔之珩说：“他们问的是你，不是我。”
“可你是我想要组队的人，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晏云川又看了一眼季砚柏，季砚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见晏云川看他，眉头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他竟然点头了。
严悭和赵一原的眼睛一亮。
晏云川没有按照季砚柏说的去做：“严悭，你虽然是在问我，但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完全是因为季砚柏的存在，才想要加入我们。只是现在我们连副本都还没离开，讨论什么升级家庭套票太早了，没找到龙标，讨论这些都没有意义。”
严悭对晏云川的回答并不意外，倒是季砚柏会点头让他有些吃惊。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加入晏云川的队伍，说这话，更多是一种表态：之前跟乔之珩起冲突，是刀锋堂公会的要求，是于邺和乔之珩的矛盾。现在于邺都死了，严悭和赵一原不会没事找事，巫蛊偶这个道具再好，也比不上他们的命重要。
“明白。”严悭主动说，“我在副本里的身份，是档案室的管理员，赵一原是医院的安保，于邺是病人。在第一天的故事线里，我处理了六份连体婴的档案，其中有一对兄弟叫谢林红和谢林绿，昨天晚上七点多，赵一原作为安保，接到了支线任务寻找谢林红和谢林绿。”
晏云川道：“我们也接到了寻找谢林红和谢林绿的任务，能把这两兄弟的档案拿给我看一下吗？”
虽然是不同的故事线，但副本提供给他们的线索却大同小异，无论是从手术室还是档案室，都会获得关于Y城连体婴的相关线索。唯一拿到病人身份的两人，又恰好属于两个不同的队伍，不会因为在病房里就遗失重要信息。
甚至晏云川怀疑，季砚柏和于邺恰好是这次进入副本的六个人中，实力最强和最弱的，将他们限制在病房里，就像在比赛时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能让副本在初期保持一种相对的平衡。
如果于邺谨遵医嘱，第一天晚上安分地待在病房里，根本就不会出事。昨天晚上，他为什么要离开病房？
晏云川有些想不明白。
严悭将谢林红和谢林绿的档案复印了三份，除了晏云川，连乔之珩和季砚柏的都没落下，他甚至问：“需要我把剩下的五份档案也复印一份吗？”
晏云川自然说好：“早上应该要查房，我们得先回病房和值班室，中午再来找你拿。”
严悭点头，他让赵一原也尽快回安保室，今天早上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线索，让他务必仔细，务必小心。
五人约定好中午食堂见，除了严悭继续留在值班室，剩下四人一起去坐电梯。
晏云川在路上就打开了谢林红和谢林绿的档案册，这两兄弟今年九岁零六个月，是目前Y城以连体形式存活时间最长的连体兄弟。从身高、体重、肺活量、骨骼发育情况等一系列指标来看，这两兄弟的发育都非常好，没有营养不良，甚至长到这么大都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五岁时，医院第一次建议两兄弟做连体分割手术，被拒绝后，医院每年都会联系他们，但手术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完成。
“电梯下来了。”季砚柏轻轻地抓了一下晏云川的衣摆，让他不要看档案看得太入迷。
“唔，谢谢。”晏云川抬头对季砚柏笑了一下。
季砚柏眨了眨眼睛。进电梯后，见晏云川还在拿着档案册看，季砚柏伸出食指，点了点档案里亲属关系这一栏。
晏云川的视线先落到季砚柏修长的手指上，再顺着季砚柏的手注意到那一行字：“父亲谢鸿飞，母亲林安，有什么问题吗？”
季砚柏告诉晏云川：“我的病房里有一台电视，每天中午十二点会播午间新闻，Y城的市长，就叫谢鸿飞。”
电梯里剩余的三人顿时一激灵。在普遍五到七岁完成连体分割手术的Y城，能拖到快十岁还没有做手术，不是一句兄弟俩感情好就能解释得通的，难道Y城这么多年来就没有感情很好的连体兄弟吗？
如果他们是市长的儿子，那一切就可以理解了。
晏云川记得护士跟他说过，当年市长的连体分离手术就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做的，市长两兄弟的感情也很好，他们的父母直到两个小孩七岁时，才让他们去做手术。
晏云川再看向季砚柏，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线索，需要被安排在病房的季砚柏和于邺去捕捉。第一天中午十二点，季砚柏还没有恢复他作为红庙街影院会员的记忆，依然记住了新闻内容，并在看到档案册的那一刻，迅速将二者联系起来。
这样的观察力和反应力，晏云川现在有点相信NO.0000001的实力了。
“叮——”
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电梯到了一楼。银灰色的金属门缓慢打开，赵一原还一脸崇拜的看着季砚柏，迟迟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晏云川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替他按住开门键，并提醒他：“赵一原，安保室在一楼，你该出去了？”
赵一原看着电梯上还亮着的七楼按键，摸着脑袋问了一句：“要不我先送你们去七楼？严哥说——”
晏云川把严悭的话又给赵一原复述了一遍：“他让你好好在安保室待着，注意安全。”
“好吧。”赵一原依依不舍地迈开腿，走出电梯。他走了两步，忽的，像见鬼一般，倏地转身冲回了电梯。
一进电梯，他就开始疯狂地按关门键。
“怎么了？”晏云川见赵一原脸色不对，立刻合上档案册警惕起来。季砚柏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将晏云川护在了身后。
金属门缓缓地合上，赵一原终于喘上一口气，他告诉晏云川：“刚刚我看见——”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一只惨白的手忽然伸进了那道缝隙里。
金属门察觉有异物，发出滴的一声警告。整个电梯厢都有轻微的晃动，那只手缓缓地扒开了电梯门，缝隙越来越大，晏云川他们逐渐看清了外面站着的是谁。
“好久不见。”
乔之珩不可置信地低声道：“于邺？”
电梯门外，站的是于邺。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眼窝凹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于邺掀起眼皮，阴恻恻的眼神扫过电梯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到季砚柏身上，他又说了一遍：“好久不见。”
说完，他咧开嘴露出个笑。这笑极其不自然，他的左右两半边脸好像被不同的东西控制着，笑出了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晏云川轻轻地扯了一下赵一原，赵一原背着身偷偷打开他们组队的群聊面板，再次确认于邺的存活状态。
“灰的。”他收起面板，不敢出声，用嘴型告诉晏云川，“头像是灰的。”
晏云川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赵一原不解，他收起面板，一转身，忽然就看见了于邺惨白扭曲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卓越Y城 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