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卓越Y城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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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恶霸晏云川看着严悭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问：“红庙街影院系统已经判定契约生效，赵一原也不再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严悭哪里都不满意。
但他不敢说，只能拖起赵一原的身体，往档案室里面挪。
晏云川指了指季砚柏身边：“我建议就让他们俩并排躺着，季神身边阳气足。”
乍一听晏云川满嘴胡话，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严悭犹豫了一下，真的把赵一原拖到了季砚柏身边。
旁边多了个一米九的臭男人，季砚柏终于不能再继续装死了，他愤愤然地站起来，大声地喊了晏云川的名字：“晏云川！”
晏云川托腮看着他。
季砚柏好似一个川剧变脸大师，转瞬间就敛去了他的不满，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好吧，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我委屈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你让我躺到别的男人身边。”
晏云川静静地看着季砚柏表演，他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在论坛传说里的高冷大神，为什么可以不要脸至此？
季砚柏嘴上说着我可以，脚已经快要踹到赵一原的脸上了，幸而严悭非常有眼力见，立刻又拽起赵一原的胳膊，把他拖到离季砚柏三米开外的地方。
乔之珩已经用书籍和铁皮档案柜将门缝都堵了起来，他是个很细心的人，还检查了一遍整个屋子是否有其他的排风口或者窗户缝。
晏云川不再管季砚柏，他走到严悭跟前，道：“现在我们先确定一件事，你们跟于邺是组队进入副本的吧？”
严悭瞬间明白了晏云川的意思：“是的，我们三个使用了多人组队道具‘家庭套票’，成员之间共享一个家庭群，是仅我们自己可见的聊天面板，在进入副本后，我们可以依靠这个聊天群迅速找到彼此。”
晏云川说：“你查看一下于邺的状态。”
晏云川需要确认刚刚在门外发出惨叫的那个人是于邺，还是鬼怪们捣鼓出来的一种幻觉。
严悭打开了聊天面板，表情一怔，反应了半秒，他才看向晏云川：“于邺的头像……灰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最大的是乔之珩。他原本站得离那几个人都很远，听见严悭的话，快步走了过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严悭对乔之珩说：“我没有骗你们的理由。”
乔之珩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晏云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于邺的头像变灰，意味着他在这个副本世界里死亡，红庙街影院不会给他的会员们第二次机会，在副本世界里死亡就是真的消失了。
“于邺说，是你在现实世界里杀了他。”晏云川抱臂看着乔之珩，“我今天也算帮了你一次，长夜漫漫，不如你讲一讲为什么要杀于邺。”
乔之珩又后退了：“我没有跟你做交易，也没有求你帮我。”他打量着晏云川，“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晏云川笑了一下：“因为我想跟你组队。”
“什么？”季砚柏倏地走了过来，抓住晏云川的胳膊，问他，“你是不要我了吗？我这么快就惹你烦了吗？”
晏云川点头：“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烦人。”
“你变了。”季砚柏指责晏云川，“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晏云川立刻追问：“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季砚柏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口。他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漏洞，现在的季砚柏只是一个NPC，怎么能记得以前的晏云川呢？
或许他早就漏洞百出，只是晏云川不揭穿他，他也乐得继续装聋作哑。
晏云川笑着凑近季砚柏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恢复了客我的记忆，清楚自己不是这个副本的NPC。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喜欢玩这个角色扮演游戏，但是——”
晏云川顿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亲完我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吧，在青浦镇的时候，也是这样。”
在青浦河里，为了救下落水窒息的季砚柏，晏云川给他渡了一口气。那时晏云川的想法很单纯，也说不出“我只是想亲吻今天的月亮”那种鬼扯的话，但事后回想起来，到底是有些怪异的。
季砚柏闻言，伸手按住了晏云川的后脑，让晏云川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回答晏云川：“是。”
“两次了，没有找到锚定物，你用一个吻就帮我找回了‘我’，就像丘比特吻醒沉睡的塞姬一样。”季砚柏问，“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晏云川说：“真是个好问题，总不至于是因为情侣手环吧？”
“不对。”季砚柏轻轻地摇头。
晏云川也知道这个答案不正确，他们在青浦镇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情侣手环。
季砚柏说：“你不知道答案，我也不知道答案，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放开你。”晏云川没有答复，季砚柏的心向下坠了一下，他立刻补充了一句，“直到你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晏云川推开季砚柏，后退了一步，他认真地看向季砚柏：“可是季砚柏，我已经忘记了。”
“你要明白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你想要一个人对你好，你应该先对他好，而不是像个小学生一样的，只会通过耍赖撒泼去吸引别人注意力。”
他给季砚柏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我们俩个人是队友，队友的意义是互相扶持，共同面对副本里的困难，一起找到龙标。但是你恢复记忆后做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晏云川是真的有点生气：“你的很多行为，我都不太理解。适可而止吧，季砚柏，如果你不想当我的队友，我们可以随时中止队友关系。反正，以你的实力，根本不需要队友。”
严悭尚且能为了赵一原放弃抓捕乔之珩，季砚柏却只会给晏云川添堵。
晏云川走到乔之珩跟前，对他说：“我们去那边谈。”
“晏云川！”
季砚柏这次没有阻拦晏云川，他看着晏云川跟乔之珩并肩走到档案室深处，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快要被档案柜挡住，他才出声道：“对不起。”
晏云川回过头，看见季砚柏站在原地，他周围没有任何人，孤零零的，像是被小女孩长大后丢掉的熊玩偶。
“对不起。”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晏云川，“我只是想让你像以前一样喜欢我。”
在青浦镇里的晏云川，做什么考虑都会把季砚柏放在第一位，眼睛里只有季砚柏，没有其他人，甚至可以为了季砚柏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可是在新副本里，晏云川会注意到乔之珩，会先去完成副本故事线，会嫌季砚柏烦人。
“那显然不可能。”
晏云川转过身，没有回头，他的身影消失在档案柜后面。
季砚柏看不见的是，转身后的晏云川捂着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乔之珩说：“说了伤他的话，你也会难过。”
晏云川盘腿坐下，很快就调整了心情：“难过也只有一点，就像你把家里的大狗独自丢在空房间里的那种心情吧。可是，一只不听话的狗都需要禁闭反思，又何况是人？”
两个人不再谈论季砚柏，乔之珩问晏云川：“你真的想跟我组队吗？”
晏云川说：“在无限流世界，显然组队的成功率会更高一些。我们可以先一起尝试通关这个副本，在这个过程里，你也可以考察我。不过，需要提前申明的是，做我的队友，你要做好接受季砚柏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准备。”
乔之珩轻轻地笑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弯出一个动人的弧度：“你狠狠地数落了他，又在可能成为队友的人面前，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谁让他是季砚柏呢？
晏云川只要一想起他独自坐在窗前，撕开瓷器上那层胶水膜的模样，就会忍不住地想，在那个现实世界里，季砚柏是否也这样在病房里度过了无数个漫长又孤独的日夜。
没有人陪他说话，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层胶水膜被撕开的声音。
“如果我们成为了队友，我也会保护你。”晏云川这样对乔之珩承诺。
乔之珩说：“那我也提前申明，做我的队友，需要提前接受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双重人格，我的第二人格叫‘郇延’，他是个摇滚乐队的主唱，是更强势和富有力量的一面，他……跟季砚柏一样，也不太好控制。”
晏云川觉得乔之珩真是十分有趣，主人格跳古典芭蕾，第二人格玩重金属摇滚。
“第二件事。”乔之珩看着晏云川的眼睛，“我确实杀了于邺。”
晏云川问：“但你没有死于这场车祸？”
乔之珩点头：“我死于三个月后的舞台事故，舞台上的道具支柱忽然坍塌，砸到了我的头，抢救无效死亡后，进入了红庙街影院。”
“我跟于邺都是青州人，青州市在地级市里都不太出名，于家是做生意的，算是我们那片的地头儿。我从小都上的是舞蹈学院，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学芭蕾的男孩子，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会被多少人嘲笑。”
三十个人的芭蕾课里，只有乔之珩一个小男孩。
他在小时候被叫做“小白脸”、“娘娘腔”，那些同龄男孩子们会问他，“什么时候去跳小天鹅”，“天鹅也有公的吗”？
青州市是个北方工业城市，在这里，他们格外喜欢强调男性气质，而芭蕾在刻板印象里，显然离他们想要的刚强相去甚远。
那些人不知道芭蕾舞男演员其实充满了力量，这样才能完成那些复杂的托举动作，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芭蕾就是绷起的脚背和小天鹅，是属于美丽纤瘦的女性艺术。
乔之珩在这种性别凝视的霸凌下长大。
“我从小都很自卑，因为太瘦，因为喉结没有他们突出，因为胡子不怎么长。”乔之珩说，“虽然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些烦恼都很不值一提，但对于十几岁的我，一切都非常痛苦。”
晏云川推测，乔之珩的人格分裂，或许也与这种痛苦有关。
“第一个改变了我这种错误认知的人，是我们艺校的学姐苏云起。”提起苏云起时，乔之珩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
“但是于邺害死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卓越Y城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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