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祈愿》凛夕

9、第9集

　　祁苑觉得刚刚喝的汤实在是太咸了，她想点杯果茶喝喝，好不容易选好买哪个，店员提示她请扫码点餐。她打开挎包，摸了半天却没摸到手机，今天穿的这身除了裙子屁股后面有个口袋，再没有能放手机的地方了，摸了下那里也不在，她很快想到手机可能是落在饭店了。

　　是走这条路没错吧？她往回没走几步，便再次见到了张佳乐。深色外套真的是不适合他，他适合穿明亮一点的衣服，意识到那是霸图的队服，又是一阵刺痛。他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穿的，刚才吃饭时他有脱下外套。这么想着，张佳乐再次走近了她。

　　“你还是直接把饭钱转给我。”
　　说着张佳乐把她的手机递了过去。

　　祁苑见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手机还回来，一时语塞。
　　我居然刚刚还在担心他这么穿容易暴露身份，我居然，会为这种人担心……

　　“张……你混蛋！”
　　她一把接过手机，想喊出他全名的瞬间收住，尽管天色昏暗又是在偏巷，但直接喊他全名还是有一定风险。补了那么多场荣耀比赛，没想到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作为职业选手存在的公众人物。在一起的两百多个日子里，竟没有一天这么察觉。

　　“转多少？”
　　多少对自己的心路转变感到意外，祁苑像没缓过来似的，说话声音有点儿发颤。

　　她也曾小心翼翼，也曾惊慌失措。但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茫然，迷路了一般。

　　“祁苑，”张佳乐的目光从她的手移到脸上，他怎么可能真的要她转饭钱，他现在甚至可以替她把身后这家奶茶店买下来。然而他却听到自己对她说，“我来还手机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朋友她生了，她家属刚打你电话的。”

　　没翻通话记录，也没怪张佳乐私自接了打给她的电话，祁苑只是淡淡回了个“哦。”
　　很可笑，她忽然想到如果他们还没分手的话，她会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忍不住朝他脸颊亲上一口，然后拉着他赶快和自己一起回去。

　　所以我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果茶不用买了，谢谢也不用说了，是我的朋友生了孩子，跟他张佳乐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自己多保重。”
　　听到最后他对自己这么说。

　　从离开到上飞机，再到医院，一直忍着的眼泪到此刻才流出来。

　　“哭出来会好一点。”
　　友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
　　“小婴儿真可爱啊。”
　　几天后已经上班的祁苑，在下班后又去了趟医院。她看着保温箱里的早产儿，嘴角和眼角都带着笑意。

　　“脸皱巴巴的，都看不出来长得像谁，哪里可爱了。”友人头上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同祁苑站在一起。

　　“原来顺产真的能三天就下床。”
　　“你自己也生个试试就知道了。”

　　然而友人在说出这句后就后悔了，她看到祁苑才恢复了点气色的脸，又沉了下去。知道她多半在想什么，友人尝试问了句，“那天在Q市，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我不想说。”
　　祁苑非常干脆利落地回答。她回望了眼友人，神情软上几分。“你别问了，等我想说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跳过这个话题，她们又开始谈论起保温箱一天要花费多少钱。

　　发生了什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她很快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同去的同事翻出来直播回放，问祁苑这个直播远景镜头里只有背影和侧脸出现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
　　祁苑心想。可是直播在不久后便断了，不知道是浪大了信号不好还是主播为了安全提前回了岸边，总之后来上礁的张佳乐没有出现在这个直播里。荣耀论坛甚至官方总评价他运气不好，其实他运气也没有那么差吧。

　　早几年前她就不怎么玩微博了，如果她还有登微博账号，就会发现张佳乐还是有被人拍到，但是那时已临近傍晚且附近几个礁石都几近被水淹没，拍到的照片也糊的可以，毕竟没有人会专门带着单反为了拍他，周泽楷的站姐倒是有可能，而且也要在得知他行程的前提下蹲点。

　　所以霸图公关只需把现成的提示语拿来用，开上一句「浪大风险，cosplay时请注意潮汐避免困礁」的玩笑，这事也就起不了什么水花。但是张佳乐本人并不能因此而逃过一劫。

　　毕竟同队的队友都看到他下了车，回去的时间错过了当日比赛的复盘。临睡前，他觉得自己重新像被黑雾吞噬，黑暗之中林敬言干咳了一声开口，在确认过张佳乐还醒着之后问他，那个困礁的女子就是苑苑吧。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张佳乐十分不解。

　　“你做梦有喊过。”
　　林敬言言简意赅。

　　“扯吧你，你是听到我打电话还是发语音了。”
　　张佳乐很快回复。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林敬言目睹过他对着百花蜂蜜都能唏嘘上五分钟，猜测他可能又陷入了沉思。毕竟蜂蜜换成了那么大一个活人，所以何止是五分钟。五百分钟都算少的了。

　　好过但是迫于无奈分了。
　　这是林敬言的推断。

　　“不是，是追到手但又被分手了。”张佳乐如此纠正。

　　“……被分手是几个意思？”
　　“分手是她提的，我没想分。”

　　林敬言大为震撼。他沉默了，他不是想装睡糊弄过关，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视野突然变亮，张佳乐起身把灯开了，林敬言以为他要和自己就这事聊到天亮，结果他只是转了个身坐在床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等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就这么给故事画上了句号。

　　“那她这次是来找你的吗？”
　　如果她是来找你的，为什么要跑海边而不是霸图俱乐部。林敬言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坐起来，顺便再把眼镜找到戴上。

　　“我想不是。”
　　“那她多半是和别人一起来的了。”

　　张佳乐明白林敬言的意思，这也是他那天迫切想要知道的，但事实是根本无法与她好好交谈。这就像她从前一样，高中在同一个班级里却没怎么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过，唯一且仅有的一次机会，就是在最后拍毕业照的时候和她说上了几句话。

　　她满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儿嫌弃，时隔几年在商场重新见到她，她排在粉丝队伍里竟傻傻地以为她真成了自己粉丝。谁料她一开口便露了馅，让他忍不住在纸上反问你是我粉丝吗。

　　有时候张佳乐也会想，如果真的是他粉丝的话，那在告诉她自己决定复出时，她是不是就不会情绪失控。说到底，自己在她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大神光环。

　　又想起她坚持分手时说过的那些话，他重新把灯关掉躺回床上。目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赛的复盘，接下来的赛程，今年的冠军奖杯又将花落谁家。张佳乐闭上眼睛，想象着她手拿花束站在教堂前的场景，双目明亮，笑容明媚。

　　*
　　终究还是一个人回到了这里。

　　三花母猫趴在草地上，甩动尾巴，在它身边的小黄猫扑来扑去，在玩它的尾巴。祁苑心想你们都做了妈妈了，只有我还是一个人。她翻过长石凳，脚踩在草地上，小猫因此吓得跑没了影，母猫警惕地抬起头，身子却没挪开。

　　“他不会回来了。”
　　祁苑对它说，也不管它有没有听懂，她弯下腰双手像母猫伸去。

　　好痛啊。
　　她无法理解，她不过是想把公园里的野猫带回家养，怎么反而被挠了。它大概是真的不想跟人回家，在外面野惯了，这样强行把它带走只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你不想跟我回家吗？”
　　第二天打了狂犬疫苗的祁苑再次回到长石凳旁，母猫盯着还不能熟练爬上石凳的自家孩子，看都不看祁苑一眼。

　　耳朵里传来海浪声，那日礁石上情景仍历历在目。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花香和春风都有，阳光明媚一切风平浪静，被照耀着的海面波光粼粼。祁苑双手抱住肩头，盛夏即将来临却感到寒意遍身。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点短，预计下章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