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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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绝对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在下一个大浪打过来前，祁苑感到胸腔里复数情感一涌而上。她重新四下寻找可以离开的路，但是没有，她像被钉在原地无处可逃。
这个人，他是张佳乐吗？
开什么玩笑啊，都两年没联系了，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碰上。
“你不要再往后退了。”
他想干什么，祁苑眼见他又往前了一步，虽说这是一整块礁石，但是礁石并不是在一个平面上，有连结的地方也有切开的口子。祁苑站在礁石的最高处，而张佳乐处于刚刚登陆的相对较低的面上。
“不要过来——”
不要，我不想见到这个人，我可以见任何人我唯独不想见到这个人。举步踌躇，祁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礁壁陡峭，难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祁苑你不要开玩笑！”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祁苑看见张佳乐正在缩短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他的裤腿被海水浸湿，两边袖子应该是都撸上去了但却有一侧滑落，并且为了在礁石上寻找平衡甚至用上了手掌。
有一点难过。
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往前了。她多希望张佳乐可以停在原地，不要管她也不要再试图拉近彼此。
可是他不会，祁苑在感到身后被海浪打到的瞬间被人抱住，心脏鼓点再一次跳动到最高。每次都是这样，总是这样，进口超市偏门口是这样，都江堰的索桥上是这样，这次也一样。如果有过一个伸手拉我一把的其他选项，我也不至于……
她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嗅到面前人的衣服上已不再是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而是染上了海水的潮腥味。
“很危险啊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语近在迟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仅危险还会变得不幸。
但我舍不得放手，我怎么会舍得放手，一直站在礁石最高处紧绷着的双腿松懈，像寻找支撑点似的祁苑回抱住张佳乐。
*
潮水从刚才起已经回落，回到岸边的路线也就变得一清二楚。可张佳乐觉得祁苑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自己指示她怎么做她就照做，偶尔有一两个难以逾越的地方，考虑到她的裙摆难拉伸，伸出手去拉一把，能明显得感觉到她愣了几秒后才伸手。
这不是乖巧，这是麻木。
这是最坏的情况，自看到她今天望向自己的第一眼里满是恨意，即使在昏暗的天色下两人顺利地抵达了岸边，他也无法故作轻松地指给她看指示牌，说那边都写了注意潮汐避免困礁。
又想起直播最后的画面上她的丝巾发带松落，现在他很想扯下自己的皮筋替她将披散的头发扎起来，但别说是替她扎上了，就连把皮筋交到她的手上都做不到。
“你饿不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找她确认，张佳乐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嗯。”
就像是机器人设置好的自动回复一样，祁苑的声音在他听来冰冷且没有起伏。
心如止水，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压抑、透不过气、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想要靠近。那些很长一段时间忘却了的事实，又全都卷土重来。曾经她也曾闪闪发亮，像校运会时泼在别人身上的瓶装水，在阳光照耀下那样闪闪发亮；又像夜幕下绽放的仙女棒，光点映在她的眼里那样闪闪发亮。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黯淡的，又是什么原因会让这样的人说出字字诛心的话来。
「我真后悔遇到你」
「跟你在一起这么久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你觉得耍我很有意思吗」
「我真讨厌你张佳乐，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你既然有要复出的念头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我明明一开始没有那么喜欢你的」
……
……
是自己。
是自己把她一个人丢下了，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从结果来看无法反驳。知道她可能难以接受，但不知道她会如此无法接受，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两年了，仍记得她说出分手的那天，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极了最后电话里哽咽到发不出声的女声，低泣的呜咽像挂断后不停嘟嘟的电话音。
而这个人，现在正坐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地拿勺子舀汤喝，这举动不禁让他联想到自己副队，单就这一点并没有给张佳乐带来一丝轻松。
她来Q市干什么？这大概是她唯一不愿踏足的城市了。
是工作还是和别的什么人一起来的？如果是和别人一起，为什么会一个人困在礁石上。是中途吵架了吗？
“祁苑。”
张佳乐尝试着出声，打破这沉寂的氛围。只换来一直专注喝汤的祁苑抬了抬眼，回了一句“汤挺好喝的。”
顺着她拿勺子的手把视线转向碗里的汤，这汤的颜色在张佳乐看来莫名眼熟。不出片刻他便想起，是寿喜锅，这汤的颜色像寿喜锅的汤底。因为她爱吃，所以他们去超市买好了汤底和打包好的寿喜锅材料回来做，一次把握不好兑水量就再来二次，再把原来的一人锅换了可供多人食用的多功能锅，甚至后来别出心裁地把标配的乌冬面换成了米线。
「很好吃诶，比乌冬面还要好吃。我可真是个料理天才。」
实际咸得他喝了一晚上水，晚上打游戏时去了好几趟厕所，BOSS因此没抢到。
“我吃饱了。”
祁苑开口将张佳乐的思绪从过往唤回。
已经吃完了！？他看到她碗里米饭根本没吃一口，除了把汤喝完了菜也几乎没动。
“我身上没有现金也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式转不了账，这顿就麻烦你付了吧。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走了……再见。”
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就这么起身绕过桌子，像逃似的从他身边离开。张佳乐没有选择去追，他现在只想把窗户打开大口喘气。今天外面没有下雨，历史不会重蹈覆辙，他想自己也该回俱乐部了。却听到身后手机震动，转过身，是她的手机落在了吃饭桌上。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来电提示，这个人名，张佳乐有印象，是她非常要好的一个友人。于是在响第二遍后他接听了，电话另一头是个男声。
对方显得十分兴奋，先是说出“我老婆她生了”几秒后反应过来，“咦，我打错电话了你不是祁苑吗？”
“没有打错，我是，”短暂地沉默后，张佳乐接着回答，“她人在外面，手机落桌子上了。”
“哦哦，我老婆刚生了，你帮我转告下她哈。”
对方似乎没怀疑什么，又开心地重复了两遍便挂断电话。
这么重要的事得赶紧告诉她吧。
原本他想把祁苑手机交给饭店前台，因为接听了这通电话，决定还是自己去找她。结了账走出门，心想她应该还没走远，Q市的道路大多以省份和城市命名，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竟不知道她走到了哪个省份哪座城市。道路两旁灯光亮起仍让人觉得不够明亮，只因不能一眼就找到她。
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在按住电源键后重新亮起，刚刚没怎么注意的屏保映入张佳乐的眼帘，正是不远处就可以看见的教堂屋顶。屏保图片以教堂作背景，没有人入镜只有一手举起的花束，粉色为主白色为辅的配色还是在夜幕下刺痛了他的眼睛。
在屏幕即将暗下去之际他再次用手指碰触，屏保消失取代而之的密码输入提示，六位。从零到九一共十个数字，张佳乐脑海里条件反射冒出她的出生年月日。附近都找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她，正当他打算重回饭店把手机交给前台，看到了主干道旁边的小巷子里，她站在奶茶店门前的背影。
——980224.
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生日竟然解锁了，答案竟然如此简单明了。张佳乐紧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像是生怕它会暗下去，不由自主地将之紧握，在想好往哪个方向走后，迈出的步伐比刚才沉重了几分。
*
友人早产，尽管不是剖腹产但顺利诞下一个新生命还是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所以拜托了她的丈夫将这个惊喜消息传达给远在异地度假的挚友。
于祁苑而言，那地方真的算得上是度假地吗？友人本人也没有去过Q市，只知道那是个海滨城市景色应该很美，海鲜和啤酒很出名，祁苑不喜欢吃海鲜也不喜欢喝啤酒，但这都不足以成为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那座城市的理由，原因只有一个，那里是张佳乐抛弃她一走了之的目的地。说是抛弃一定程度上夸张了，但从她分手后提到这个人名字的次数来看，受到的伤害十分巨大。
细节她不清楚，但她是真的希望祁苑可以放下心结，毕竟都已经过去两年了，两个人也没有再互相联系过。就这样放下不好吗，她很想开口对祁苑说，说不定张佳乐早就放下了，但这样的话太过残忍她不忍说出口。她也希望奇迹真的可以发生，甚至祈祷过霸图夺冠那个男人可以带着冠军戒指来向她的友人求婚。可惜，皆大欢喜的结局只会出现在童话中。
从祁苑踏进病房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完了。她看到祁苑脸色发白眼下乌青，就连一向打理完好的头发也不成型乱糟糟的贴在头皮上，比起这些更夸张的是一进来就直接趴在她的床边哭泣，把脸埋进被子里肩膀不断抽动。
昨天晚上她和丈夫还在猜测接听祁苑电话的男人是谁，现在答案显而易见，那个男人是张佳乐没错了。
“你……见到他了？”
友人觉得她以后哄小朋友睡觉都不会用上这么轻柔的声音。
“嗯。”
回答染上哭腔，祁苑抬起头眼眶发红，泪水已将两侧刘海打湿，“我们完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这个事实友人从很早以前就希望祁苑能够认清，但听到本人这么说出口，却后悔提议她去Q市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