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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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院长叫去谈话的工夫里，祁苑一直盯着他办公室墙上的自行车看，学设计的多少有个通病，会在自己的作品里或多或少地加入自己的想法。其实不止是设计师如此，很多职业者都会有这样的问题，或许称为个人特色更为恰当。
她的笔记本电脑配置不算低，但当张佳乐用这台电脑替她的号过完成不了的游戏任务时，她分分钟都觉得自己电脑会报废，至少键盘和鼠标会坏是迟早的事。
「咦，你不是不戴眼镜的吗？」张佳乐问她。
「绘图时会戴啊。」她若无其事地回答。
「你玩荣耀也有段时间了，那你觉得是玩游戏对眼睛负担大还是绘图？」
面对他一本正经地提问，祁苑心里想的是游戏，很快反应过来是「看你玩游戏时眼睛负担最大！」脱口而出。
见他拿鼠标的手微微抖了下。不过即使如此那也不妨碍她待在旁边看他打游戏，有时候坐累了就会伏在桌子上，侧着头仰望。术业有专攻，祁苑也给张佳乐看过自己是如何绘制设计图的，显而易见，外行更倾向看效果图而非施工图。而且她还发现，张佳乐永远是对花坛兴趣浓厚，久而久之还指手画脚上了。
「这可不是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呀，设计的时候就要把花期和季节性这些要素考虑进去，而且每种花都有着它的寓意，像有一些建筑前面不能用的，可不是单单为了好看。」
祁苑解释着，而且张佳乐的建议也不能完全算是好看，简单来说怎么华丽怎么来吧，就像他操纵的游戏角色的战斗方式，绚烂至极。要真这么设计下来，不知道会被甲方毙掉多少次。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院长提高了音量，将一旁祁苑的思绪唤回，虽然她与院长的视线正停留在同一屏幕上。
回到工位，上次跟她请假的00后男孩子问要不要下楼去帮她买杯咖啡。难道是因为夜里没睡好被同事看出来黑眼圈了吗？看来这次新买的遮瑕膏不行啊。祁苑心想。
“不用了。”
她硬挤出一个笑容，这时她突然很希望桌上能有一个插着鲜花的玻璃瓶，哪怕只有一朵，也是带点颜色的。
如果要用一种色彩来形容张佳乐，那祁苑会选玫瑰色，带着点从夜幕下摘下的星光点点，不是因为和他的发色以及游戏角色外观相近。她没有完全不工作的余裕，原本计划是短暂地休息上一段时间就重新找工作，这些都在遇到张佳乐之后打乱了。就像是固定了面积的只涂抹了水泥的灰色空间内，被不在设计方案之内的鲜艳色彩浸入。它不是慢慢刷上的，是泼上去的彩漆，过量的漆沿着墙面垂直落下，会描绘成什么的图案，谁也不知道。而且最重要的，在水泥和刷漆之间还少了一道坯好白墙的工序。
分别放在键盘和鼠标上的两只手，没有因为长时间的逗留而起热，反而生出一丝凉意。祁苑条件反射将右手向前伸去，摸了个空才发现屏幕旁边没有放咖啡，早知道就该让同事下班前帮忙买一杯上来。外放的音乐改为了耳机播放，她看了一眼已经变得漆黑的窗外，在不确定什么时候能下班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友人。
「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方案修改好。」
「明天要去甲方那边，这假我是请不下来了。」
「没法陪你去医院检查，记得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说啊。」
放下手机后，祁苑继续投入工作。这个项目接了也有两三个月了，不知是不是前面没有打点好，开展起来特别麻烦。这次公司还派了个市场部的同事一起，但是不能指管她就对了。她起身去采购部的样品室选块瓷砖，就算是活动过身体了。
院长说过，等这个项目结束要继续他们设计院的自由行之旅。不过很遗憾，还是没能赶在春节之前结束，节后才开的年会结束后，大家提议接着去KTV。这是个喜闻乐见的结果，不允许有人投反对意见，祁苑当然也不会反对，只是到达目的地下车的那一瞬间，她意识到餐桌上酒有点喝多了胃不太舒服。
被怂恿情歌对唱不止是暧昧的同事之间，关系不错或者抱团组合间也有可能。领导主唱期间是一定要捧场努力营造好氛围，资历浅的负责后勤活像个临时公主或少爷。那个00后男孩子已经手握着话筒唱了好几首伤心情歌，一时让她胃里又泛起酸味，她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杯子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等这首唱完就换姐好不好。”
反复搜索着歌名，祁苑这波操作搞得大家都有点不耐烦。唱点什么好呢，她本人一点都不着急，继续在脑海里做排除法。伤心情歌不行，再唱下去院长怕不是都要和老婆闹离婚了；那种心里想着甲方你××纯粹发泄的歌曲也不行，调子太高唱不上去音量也费嗓；这种不行那种也不行，耳朵里传来男孩子的声音，“姐你要是选不出还是换我唱吧。”
“换我换我。”
“该到我了吧。”
“唱不唱啊，不唱让我上。”
“都别吵了——”
祁苑觉得口中有甜意，难道刚喝下的正好是自己喜欢的果酒吗？前奏过去，包厢里只剩下音乐声，她看着同事们各个都安静如鸡，不知身后此时屏幕上闪过去好几句歌词。
【我需要安静一下】
【你在那不停说话】
【我表现得不悦你看到吗】
配上她刚才喊的那一声，同事们突然觉得歌词可以说是非常应景了。
【我这么多小动作】
【是想你了解我】
【却还没有好的结果】
不明所以的祁苑侧过身，握紧话筒开始唱起歌来。
【你没有好好把我】
【提示好好把握】
【机会我给的太多】
【我想你看到我的提示】
【猜到我的秘密】
【想你再好好努力】
【我只是想让你看我勾勾手指】
【猜到我的心事】
【请你再好好努力努力】
唱着唱着她又跟着歌词做起动作，没有对象，那就把整个包厢里的所有同部门同事都列入对象。
【做我的知己比我懂自己】
【我会等你很怕你来不及】
【做我的知己比我懂自己】
【等不到你只怕要对不起】
唱到这里院长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和老婆和好了，于是在祁苑的歌声中高喊了一句“好！”，即便突兀也要大声地讲出来，到了领导该对下属工作作出评价的时刻了。很显然相比起男孩子的好几首伤心情歌，他更喜欢祁苑这首轻甜欢快的曲风，这就说明工作不在于干多干少，关键在于合不合领导心意。仅凭一首就获得了领导的肯定，有了领导的肯定，祁苑唱得更加投入。
【不停问你问题眼带着期待】
【只想看你演绎男人的气概】
【你却嫌我烦 我在示范】
【撒娇扮成野蛮】
【你却不安了一个夜晚】
有人开始后悔刚刚情歌对唱选的是《今天你要嫁给我》，这首明明更甜啊！
【我这么多小动作】
【是想你了解我】
【却还没有好的结果】
或许是站着唱有点累，祁苑又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说我好难触摸】
【如果想留住我】
【机会剩下不多】
只是在他身边坐下别的什么都没做，男孩子却觉得自己的内心和她这句尾音一样在抖。
【我想你看到我的提示】
【猜到我的秘密】
【想你再好好努力】
【我只是想让你看我勾勾手指】
【猜到我的心事】
【请你再好好努力努力】
坐在这里好像不太容易看得清歌词，祁苑又起身想换个座位，顺着歌词她边唱边朝对面勾勾手指，也不管对面到底是谁，反正能让他快点腾出位置就行了。
【做我的知己比我懂自己】
【我会等你很怕你来不及】
这两句祁苑没来得及唱，因为对面似乎没有看懂她的意思，根本没从那儿起身。唱不完整可是会导致她拿不到高分的呀，于是她走到对面试图挤进人群之中坐下，吓得几人做鸟兽状一哄而散。
【做我的知己比我懂自己】
【等不到你只怕要对不起】
还好这段刚刚已经唱过了一遍有点印象，祁苑终于在唱完这句后赶上，找了个能将歌词看得更为清楚的方位。
【我知道我们的爱要用心灌溉】
【只是我一直在】
【我一而再等待】
【看看有没有可能】
【看到奇迹发生】
【看到你变成最明白我的人】
进入这段副歌之后祁苑没再挪动位置，除了有一点点跑调以外，没再新添任何多余的动作，样子看起来也像是完全沉浸在了歌曲之中。至此大家舒了口气，一致得出唱得很好但下次不要再唱了的结论。醉酒的人就算参加了K歌团建也该乖乖窝在沙发上睡觉啊！
【我知道我们的爱要用心灌溉】
【只是我一直在】
【我一而再等待】
【看看有没有可能】
【看到奇迹发生】
【看到你变成最明白我的人】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几句歌词，想到部门群里的那个自己醉酒后唱歌的视频，祁苑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她又被院长叫进了他办公室，这次却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院长语重心长，“小祁啊，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这样我放你两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没有啊。”
领导的这类发言很严重啊，她条件反射嘴硬不承认。
“哦，”院长后仰，手指交叉，意味深长打听，“那你是谈恋爱了吗？”
祁苑只恨此刻手里没有拿着杯咖啡，可以让她低下头小啜一口，“没有，没有。”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不想听到这个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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