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令狐卿

34、暗藏

　　晓辰这几天都待在栾丽丽那里，栾丽丽情绪很差，几天没上班了，不吃不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安瑾这阵子也格外忙，只能抽空打电话问候一下，晓辰表示一切都好，等过几天再去他家。
　　他走不开，一方面是因为栾丽丽精神状况很不好，她看到了她妈妈坠楼后的身体，满身是血，面容扭曲，一直做噩梦，另一方面他这些天思考了很多事情。
　　他觉得自己在安瑾的庇护下似乎已经忘了身后肮脏不堪的事实，逃避非但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只会在不经意间摧毁吹弹可破的美梦。
　　而他什么也没有，一直在过着寄居生活，从来都没有归宿，没有可以依靠的那个人。
　　瑾叔。
　　瑾叔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吧。
　　那个时候，他又算什么呢？
　　思考了很久之后，晓辰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
　　晓辰开口：“是我。”
　　对方嘿嘿一笑：“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晓辰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挑逗的话，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一脸谄媚欠扁的表情。
　　晓辰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最好选个安静的包厢。”
　　戴江河在电话那头拿着手机，听见这话不禁抖了抖，这心情简直是秀才看榜——又喜又惊，晓辰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他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回道：“没问题，等我电话。”
　　戴江河“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打开衣柜翻衣服，穿哪件好呢？挑了一件骚气的灰粉衬衫，又穿了一条黑色西裤。
　　会不会太正式了？戴江河想着，第一次约会必须要正式，就这身吧，黑色才能凸显出自己的风范。
　　对着镜子又倒腾了半天，梳了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整了整领带。
　　“嘿，戴爷今天这身可真带劲儿”一个小跟班拍着马屁道：“这是要去谈生意？”。
　　“那是”戴江河挺了挺胸郑重的说：“一笔大生意。”
　　在空中楼阁订好了包厢，戴江河把地址和包厢号发给了晓辰，自己提前开车赶过去等着。
　　晓辰刚一进门就看见了雅座上正襟危坐的戴江河，收拾的人模人样，虽然人长得不丑，但是社会气息太过浓厚，不管穿多正经的衣服，都给人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
　　反观晓辰，没做什么打扮，就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白T恤，一条牛仔裤，他个子窜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完全像个大人了，他的皮肤有些白，脸上的青涩还是掩盖不住少年气息，但架不住人又长得好看，怎么看都耐看。
　　戴江河从晓辰进门就没有移开过眼睛，两眼放光。
　　晓辰开口：“你是打算就这么看着我，还是打算边聊边吃？”。
　　戴江河一愣，赶紧叫服务员：“上菜上菜。”
　　很快就上齐了一桌菜，戴江河毕竟是混迹社会的老油条，插科打诨不在话下，拿起一杯酒跟晓辰碰了碰说道：“感谢晓辰不计前嫌跟我吃饭，是我戴江河的荣幸。”
　　晓辰喝了一口饮料说：“谁说我不计前嫌？我记仇，上次在KTV的事……”
　　戴江河赶忙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给你郑重的道歉好不好？上次是我糊涂，我后来去学校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理我，我可难受了，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晓辰说：“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戴江河说：“你说，什么事？”。
　　晓辰在兜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递给了戴江河，说道：“我不太懂这些，想问问如果要拿到这些东西需要花多少钱。”
　　戴江河接过纸看了看，结合他了解的情况估算了一下，回道：“这些的话至少要一百万左右吧，不过行情也在变化，反正一百万是差不多够的，你要这些东西？”。
　　这小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野心不小，一百万？虽说他拿得出来，但是就摸了几下，亲了几口就要一百万也太夸张了些。
　　晓辰知道戴江河误会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说：“戴总别紧张，这是帮我一个同学问的，他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想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戴江河尴尬的笑了笑，松了口气：“噢噢这样啊，你就问我这个？”
　　晓辰夹了一口菜：“啊，就这个。”
　　“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你这个不算，可以再提一个，提好几个都没问题，只要我戴江河能办到的。”
　　“暂时没想到。”
　　“那行，你想到了随时跟我说，要是……缺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
　　“不用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戴江河喝了不少酒，一喝酒就话痨，基本上都是戴江河在说话，吹嘘他自己的风流江湖事，说的天花乱坠。
　　“那个谢宇声不就是仗着他老丈人有厂子吗？上次吃饭你也看到了，特能装逼的那个人，在我面前还不是装孙子，我听说最近他在外面养的小三都找上门了，他媳妇知道了，俩泼妇当街就打起来了，结果这个龟孙子躲起来了……”
　　“那这个谢宇声现在在哪？”
　　“估计躲哪去了吧，俩娘们都搞不定，敢出来□□不敢露面，真是个怂蛋，估计他老丈人也气够呛。”
　　晓辰没接话，他是觉得谢宇声人前风光，人后窝囊，不是个男人。
　　结束了一顿让人头疼的饭，晓辰想回去了。
　　戴江河显然不想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说：“今天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陪我多待一会行吗？”
　　晓辰回绝：“不好意思，我要回去照顾阿姨了，改天再说吧。”
　　戴江河看还有机会，陪笑着说：“好好好，那下次再约。”
　　回到栾丽丽的住处，栾丽丽还在睡觉，晓辰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打算等她醒来叫她吃。
　　他拨通了周琛的手机号，自从上次同学聚会之后，周琛发给他很多条信息他都没回，打电话也没接，周琛在短信里说：
　　“老大，不管你去哪个高中哪个班，我一定让我爸给我安排到那去，咱俩还是同班同学。”
　　“老大你上次接个电话就跑了，是不是故意躲酒的？你不知道班主任喝大了，被我们给灌趴下了哈哈哈……”
　　“老大，我靠我靠，我考进了XX中学，高了8分，好险好险，你考了多少分啊，你肯定能考上，你是不是在瑾叔的班，我也要跟你在一个班。”
　　“老大，我来青海玩啦，给你说，牦牛肉不好吃，太硬了，这边好荒凉啊，我想回去吃大骨头。”
　　“老大你干啥呢，咋不回我消息？”
　　……
　　“喂老大，你终于知道联系我了，是不是要把哥们忘了”周琛大嗓门的喊道。
　　“没有，你在哪呢？”晓辰问。
　　“啊，还在青海，过两天就回去了，这边没啥玩的，咋啦？”
　　“我问你个事，你听说过谢宇声没？”
　　“谢宇声？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哦想起来了，他好像也跟我爸他们吃过饭，你咋知道他的？”
　　“你可以问你爸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吗？”
　　“哎老大，我发现你咋认识这么多我爸生意场上的人，莫非……你是某个集团被隐瞒身份的富二代？然后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争夺家产？我靠要真是这样，你放心，哥们肯定帮你！”
　　。。。。。
　　他真觉得周琛不去演电视剧可惜了，啥都能联想到一块。
　　晓辰：“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要个电话，你要到之后发我，记得啊。”
　　周琛：“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对了，你是不是在瑾叔班上啊？”。
　　“嗯”晓辰应道。
　　晓辰考的成绩很好，全校排名前十，发生了那样的事，他都没心思去想自己的成绩，成绩还是安瑾告诉他的。
　　在安瑾的安排下，晓辰自然进了安瑾的班级，有瑾叔在，什么都不用担心，瑾叔会把他最想要的都给他。
　　因为涉及新开学和暑期交流的事情，安瑾最近出差在外地学习，只能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
　　安瑾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在干嘛，问晓辰在干嘛。
　　晓辰看到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回复，生怕漏掉一条，看到瑾叔发的表情，就想象着瑾叔的笑，还有他温暖的怀抱……
　　思念如洪流，一发不可收，晓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梦里所见的一切还有身体的种种反应，足以说明一个事实。
　　他喜欢上了瑾叔。
　　不是普通意义的那种，是刻在骨子里的眷恋，是想要霸占拥有的妄念，是点燃他内心那团火的根源。
　　而他像是染上了毒瘾一样，越发贪婪，却又不得不狠狠的克制自己，偏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