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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五 ...

  •   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没完没了地拉着那一首《约斯兰的摇篮曲》,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就算是对牛弹琴,也该听出那旋律中的忧伤与埋怨。她或许是在向他示威,又或许只是自我的发泄与缅怀,后来她才想到一个问题:该不是她父亲在当中做了什么手脚?凭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她觉得自己绝对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她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吃饱喝足,洗漱干净,准备和裴鸿好好地长谈一次。然而她坐电梯来到久未涉足的二楼,才发现父亲并不在那里,而且好象已经整整三天都没有回来了。可她已经想好了措辞,而且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怕夜长梦多就给忘记了,于是她给万勇打电话,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敢不接电话,她很愤怒地扔掉了昂贵的古董电话,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起了闷气。
      倒是一直默默无声的老张,从厨房里端着一杯冰冻的果汁过来,“大小姐,好象是先生的生意上出现了一点问题…”
      她才懒得理会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呢,反正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很有钱,钱多地可以任由她肆无忌惮地花上几辈子也不成问题,况且那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她现在只是关心自己的爱情,她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才能令那个男子,回心转意。
      老张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突然一个健步跳起身来,奔向何忠的房间,刚刚推开门,便听见老张在身后慢悠悠地道:“小何给老板派去外地做事了…”她沮丧地关上了门,回过头来,正遇见老张若有所思的目光,她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又隔了一天,裴鸿和万勇才又在家里出现,可是何忠还没有回来,她才渐渐地怀疑起来。不过,她已经学精了,趁着晚饭前的一点空当,悄悄地将万勇拉到小会客厅里,咄咄逼人地问了过去:“你把何忠给指使到什么穷乡僻壤去了?”没想到万勇一脸的不高兴,“那个马屁精,我哪儿敢指使他!”她一如既往地狠狠地拧了万勇的胳膊一下,“你说谁是马屁精…你才是马屁精…”
      从前,每当这个时候,万勇总是会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她求饶,倒也未必是真的怕她,不过是讨她喜欢而已。可是这会儿,粗犷而狰狞的脸上却是冷冷地一笑,“他才来了几天?却把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地人都哄地团团转…有多少弟兄跟着老板出生入死,也没混到他今天的地位。可老板偏偏却信任着一个才入道的小白脸,竟然连与泰国那边的业务都交给他来处理…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呀,我真是佩服老板的气度,竟然真的信地过他…”
      她并不是不知道父亲是靠什么起家的,只不过那些白花花的玩意,裴鸿在几年前就传令下去,裴氏决不会再插手了…难道他们又故态复萌了吗?而且还牵连了上他?她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半晌才战战兢兢地道:“什么泰国的生意?难道何忠去泰国了吗?”
      万勇仿佛一副说漏了嘴的样子,掏出一只烟来点燃了,很快便把这个尴尬的过场给遮掩了过去,左顾而言他:“我劝你也要小心,不要被那小子的外表给迷惑了,小心到最后给骗了个人财两空的悲惨下场…”
      在四楼幽闭了一个星期,世上的事已经天翻地覆了?她渐渐地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他们…要把他拖下水?他们里面,包括她的父亲吗?还是根本就是她父亲的一手策划?她父亲就是要以这种方法,让他知难而退,让她警惕清醒,因为一旦牵扯到生死,为了他的安危,她惟有让步。
      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势单力孤,其实她根本就不是裴鸿的对手,从前的挫败,不过是假象而已,因为不曾牵筋动骨,所以裴鸿才乐得让她捡一点便宜。
      悲哀,真的是悲哀…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亦或许迫于某种压力不能喜欢她,尽管她想要扭转乾坤,可是她却已经不能再做任何努力,因为冒不得风险,因为事关生死,她不可以下那样的赌注,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旦狠下心来,什么事也会做地出来。现在,只不过是给她的一个警告,以后或许,就是粉身碎骨,甚至尸骨无存…
      她辗转反侧,她忐忑不安。
      两天以后,何忠回来了,可是她却依然没有决定该如何应对如此棘手的难题,她对他的态度不由自主地冷淡下来。他好象要跟她说什么话,她以为他是为了那天在西餐厅外发生的“尴尬”向她解释,可是她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释,她现在只是想着怎样才能护他周全。他当然不知道她有多么难过,他以为她还在生气,按照她的性子,她唯一的反应也只能是生气,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她夜不成寐。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她才磨磨蹭蹭地下楼来,佣人阿桃看着她肿地象桃子一样的双眼,“噗哧”一声,可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能开玩笑的样子,又把笑容憋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端上早餐来。她懒洋洋地坐在餐桌旁,看着落地窗外的灿烂夏光,怔怔地出着神。
      于婵娟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去逛街,她反正一个人闷着也难受,就答应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可买的,因为物质丰富到了极点,她们早就失去了购买欲望。只逛了一会儿,就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两个人在咖啡屋里各自点了一杯冷饮,无聊地看着步行街上的人来人往。
      对面的丰和影城的墙壁上张贴着一张巨幅的海报,阴沉沉的底色,两个男人狰狞而狡黠的目光,相互对持着,目光收缩之处,又是那两个男人,却被蒙上了双眼,各自拿着手枪,不知枪里的子弹又该射向何方?她当时微微有些震撼,因为那灰光泛黑的海报上中规中矩的两个繁体大字,“暗战”,光看这片名,就有够惊心动魄的了。
      百无聊赖的两个富家小姐,很自然地去买了票进了电影院,因为她们两个很喜欢电影里的男人,于婵娟喜欢的是刘青云,而她最爱的影星就是刘德华。虽然于婵娟总是笑她没品位,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喜欢在偶像明星身上打转,可她是非常专一的执拗性子,因为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应当是非常天长地久的一件事。
      中午的时候,电影院里的人并不多,稀稀疏疏地散坐在黑漆漆的光雾里。剧情的进展很快,她们进来的有些晚了,有些连贯不起来。
      刘德华出了一幢高楼大厦,又上了一辆小巴,一个面目陌生的女演员坐在车尾的一角,长长的青汤挂面头,大大的眼睛,冷漠而恬淡的表情,衣服的颜色很深,深地直接融入在漆黑的背景里,一切寂静地令人有些心慌,因为有警察正在耐心细致地搜查着每一辆过往的车。刘德华突然起身到那女孩子身边去,仿佛是很无意地露出别在腰间的枪,那女孩散淡的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却没有惊恐,因为刘德华用最温柔的动作揽上了那女孩的肩头,并且很自然地将塞在女孩耳的耳机分给了自己一边。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听什么,警察虎视眈眈地盯着车上的每一个人,可是惟有他们两个静静地坐在车尾的一角,静静地听着音乐,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有默默的绮光流影缓缓地在他们身上盘旋,却也小心翼翼地,只怕惊扰了那两情缱绻。
      警察并没有任何发现,刘德华很自然地将耳机的那一边重新替女孩子塞进耳里,很自然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车子继续前进着,一切都了无痕迹,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看地目不转睛,心中渐渐涌起点点的哀愁,这样的开局,仿佛不会有太好的收场。
      原来是真的,刘青云是警察,而刘德华只是个贼…人生里最美的相遇,却是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她看见刘德华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她看见那女孩子渐渐惊恐的表情…她很清楚,一个贼的下场,并不在于他是不是患了绝症…她很清楚那结局的惨烈与无可避免。
      她的神思涣散,渐渐地偏离到影片之外,只觉得那搀杂在白与黑之间的灰色格调,大团大团地冲散着电影院的迷雾。她的目光集中在没有焦点的地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前进不了分毫,才迫不得已地收了回来,落在一个亮晶晶的地方。
      后来,她才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脑袋,没有头发的脑袋。
      那个人的脸微微偏向一边,好象那一腔心思也不在电影上。前方的光影突然一亮,她竟然看见那人的嘴唇在缓缓地蠕动着,好象在和什么人说着话,可是放眼那一排,只有亮脑袋一个人。
      她很好奇地盯着在亮脑袋后一排座位上的一个人,虽然只能看地半个身位,虽然戴着棒球帽,可是她的心里分明“咯噔”一下子。怎么会是他?他现在忙地马不停蹄,何至于在大白天跑进电影院里来看一部香港电影?他在干什么?难道亮脑袋是在和他说话吗?莫要怪她胡思乱想,而是这个场景太不寻常。
      她不知道,在许多年之后,刘德华将这个现实中的场景重新复制到电影中,如果她那时看了那部电影,她想都不用想,立刻就会得出明确的结论,因为这不过是正在接头的一个画面…她隐隐约约地猜着了一点,可是她却不肯令自己相信,因为觉得太过惊心动魄…因为她的父亲曾经答应过她和裴子纤,永远再也不碰…因为她们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连父亲也失去了…当年,她父亲留她母亲不住,却也曾发誓,再也不碰…
      前方的银幕上正在上演着警察与贼斗智斗勇,银幕下的两个人又在做着什么见不得天日的勾当?惟其见不得天日,所以才将地点选在人烟稀少又漆黑一团的电影院里?
      又一口鲜血吐了出去,径直喷向敞蓬车的前挡玻璃上,浓密的夜色中,只见那鲜艳的红浆一缕缕地飞溅开来,惨不忍睹的凄怆,深深地撞击着她的心。她眼睁睁地看着刘青云下了车,她眼睁睁地看着刘青云给了刘德华一次逃生的机会,可是下一次呢?一辈子被打上了“贼”的烙印,一辈子也清除不掉,况且哪有那么幸运,总是能遇见象刘青云那么“心慈手软”的警察?
      这也许是编剧的独具匠心,这样的安排无非是给刘德华留一个机会,再去见那陌生的女孩一面,赠与那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其实是编剧太过狠心,女孩子戴着价值连城的蓝宝石,终日坐在小巴车上,却是在为了等待永远都不能再出现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结局,抱着终生的热望,跌落于无边的失望里,再也无法自拔。
      黑漆漆的幕布上,已经在一层层地播放着演职员表了,电影院里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她的眼睛被深深地刺痛了,半晌才向身边的于婵娟交代了一句:“我有事,我先走了…”她步履匆匆地追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可用勇气戳破最后一层面纱,也许她真的不够了解他,她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危险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步行街上静悄悄的,炽热的光线把连绵起伏的高楼大厦勾勒得犹如刀劈斧砍一般,一堵堵的层峦叠障,仿佛在一瞬间向她挤压过来。她有些头晕目旋,呼吸也渐渐地急促起来,可是她不能令自己停下来,她不能拿这种身体上的不适和心理的畏惧,来作为自己自私的借口,她必须保持头脑的清醒,她要让他也清醒过来,她要赶他离开。
      紧追不舍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他,转过了一个小小的路口,头戴棒球帽的高大身影突然不见了,就在她微微发愣的功夫,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着,身体几乎要跌到在地上了,然而那扣住她手腕的强硬力量却在瞬间松懈了下来,她的身体被拉高了起来,拥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温热的气息环绕在耳下,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语无伦次地说着抱歉的话:“裴予默,怎么是你?你没伤着吧?没事你跟着我瞎晃什么呀!”
      她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T恤衫上,柔软的纯棉质地,轻轻地戏弄着她的皮肤,混杂着那熟悉的男子气息,她微微晕旋起来,不知是因为剧烈的阳光,还是这突如其来的偷袭?
      他轻轻地放开了她,看了看她晕红的脸色,笑道:“裴予默,你的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中暑了?”
      她仰起头来,晴空万里,由疏松的叶脉里,碧油油的一汪天地,不知道是谁被谁浸染了颜色,轰轰烈烈的日光,肆无忌惮地暴晒着柏油马路上,粘粘的,好象正泛出汩汩的黑油来。有疏缓的风从南边吹来,夹杂着一点芬芳之气,好象是香水的味道,又也许只是含苞欲放的花朵刚刚绽开了盛夏的果实。一切的一切,都披上了极为华丽的幻影,仿佛和谐又完美的夏日艳景,令人心驰神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几乎忘记了,人生的重要抉择,正在她的嘴角盘旋。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默默,你没事吧?”
      她勉强笑了笑,几近艰难地道:“何忠,你走吧,你别跟着我父亲混了,你这样下去是会很危险的…”
      他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意思所在,他只是依旧笑嘻嘻地道:“裴予默,你又发什么神经呢?”
      她总是被他当作小女生,当作无事生非无所世事甚至惯会无礼取闹的千金大小姐,所以他也总是在她作出某些莫名其妙的言论时,以一句“你又发什么神经”的调侃轻轻带过,他从来不曾认为她是个有思想充满理智的正常女孩,他从来不曾认真地对待她。
      于是,她一字一顿地道:“何忠,当时我非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我承认全是为了我的一己私利,因为我想地不够透彻,我只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曾想过将你拉到我身边来,会害了你…不管你现在已经走到何种程度,你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那太危险了…你继续跟着我父亲混日子,太危险了…”
      他的目光沉浸在强烈的日光,微微有些收缩之意,黝黑的瞳仁犹如电焊的落点,烫在她的皮肤上,燃起一个又一个炽热的斑斓。她的牙齿轻轻地打起颤来,耳朵里回响着“嗡嗡”的声音,好象成千上万只蜜蜂在来来往往,止也止不住。
      半晌,她看见他的嘴唇在上下阖动着,犹如刚刚在电影院里,几近惊恐的一幕,她听见他也在一字一顿地道:“你为什么说…我跟着你父亲混日子太危险了?你知道什么…关于你父亲…”
      她用力地摇着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可是,你不行…何忠,你不能陷地太深了…”
      他反而笑了起来,可是声音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裴予默,你知道了多少?原来你在跟踪我?你一直都在跟踪我?”
      她不能地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可是他的面孔泛着铁青的颜色,下巴微微地紧绷着,一道冷洌的弧线,犹如急速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她的心,“我没有跟踪你,我今天和于婵娟来看电影,我见到了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我想不到那么忙的人,竟然会有闲情逸志在上班的时间跑到电影院里来…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小心了…要怨,只能怨你不该选择在这么怪异的地方接头…”
      最后的两个字仿佛捅了马蜂窝,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攥住了,她分明地感受到了那迫不及待的焦灼与忧虑,甚至还有几许惊恐与气急败坏,因为竟然被她这么个没有思想没有智商的无聊之人看破了端倪,他一定很不服气。因为他的牙齿缝里“嗖嗖”地冒着凉气,而他的眼里却冒着熊熊大火,他只是在问着她一个愚蠢的问题:“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她真的很无奈,要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揭露自己父亲的真实面目,任哪一个女孩也是无法忍受的,尽管她好象没心没肺,尽管她好象和自己的父亲几乎没有感情,可她的自尊还是慢条斯理地考验着她的承受能力,让她的那一番肺腑之言吐露地异常艰难:“我的父亲,他不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他曾经经营着非法的生意,所以我母亲离开了他,甚至不惜抛弃了我和裴子纤…尽管他答应过我母亲从此会安分守己,可是我不能够保证,他是不是会故态复萌?尤其是他想要陷害一个人的时候,他会不会将他重新送上那条不归路…因为,想要彻底地毁掉一个人,那是最最直接最最恶毒的方法…”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眉宇之间继而笼上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然而那一种气急败坏的紧张却消弭于无形了。半晌,他淡淡一笑,“他为什么要害我?”
      也许她根本就不了解他,难得他还这样沉稳,难得他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气度,难道他一点都不怕吗?要么就是他年少气盛无知者无畏,要么就是他被强烈的野心蒙蔽了恐惧,因为风险与收益相当的常理,想要得到,就必须得有付出…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体察不到裴鸿如果想要害他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的任性,因为她的不肯放手…所以,她的父亲便直接拿他开刀了…
      难道他已经陷进去了?
      她不敢想象那可怕的后果,如果真的动了真格的,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生死大事,就算给他爬到了权力的顶峰又怎样呢?他不过是她父亲手里的一颗棋子,她父亲现如今重新入道,肯定会先找好代罪羔羊,而让那羔羊奔赴刑场之前,一定会给它吃饱喝足,让它心甘情愿地引颅就死,到死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良久,她才神思恍惚地道:“我的父亲…他这样待你,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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