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蔷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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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戈倒也不是个不知事的，虽然他在军队里接触的人很少，但他向来是前线常驻人员。
在跟虫族厮杀的战场上，没有除士兵以外的其他人类，也不会有任何的娱乐项目，连人都在这片土地被简化为了战报上一个微缩的数字。
鲜血和死亡的压抑下，那些被充当炮灰压上前线的士兵们，最常谈起的也就是床笫之间的那些事。
似乎这些东西，成为了烦闷战场上唯一的消遣。
而余戈也时不时的会听到那档子被粗犷嗓音描述地分外清楚的事情。
期初他并不明白那些人在讲些什么，但听得久了，听得多了，慢慢也就明白了一些。
只不过他与那些人不同，他不知道什么叫“愉快”，因此也就不存在压力。
他只是听着，并不理解那些人说起那些事时的兴奋和愉快。
但是今天，看着贴在湖边满脸通红的贺大将军。余戈确实发现了一些快乐所在。
“你……”
“我……！”贺临钧看起来很像替自己辩白一番，然而此时此刻好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沉默良久，贺临钧只得对着余戈那双漂亮眼睛长叹一口气，万分惭愧地低下了头：“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这样的。”
“我没有想……不尊重你。”
尽管身体没在水里，此刻贺临钧额上已经憋出了细细的汗珠。
水流温和地淌过他的胸口，像一个个带着凉意的亲吻。
“？”余戈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左不过是众多解压方式的一种，跟所谓的尊不尊重没什么关系。
余戈的一双眼睛望向贺临钧，人鱼优美空灵的嗓音像是塞壬的蛊惑。
“没关系，这不是我们之间应该做的吗？”
他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双水做的手，把贺临钧往更深处拖下去。
贺临钧恍惚感觉到自己在泡温泉，身上的每一处都被泉水烫的发红，可浑身只觉得舒服。
有温热的水流抚过他的腿，那水流并不熟练，甚至还有些生涩。
甚至更多时候都只是像找到了个大玩具一样，绕着他打转。
并不显得十分暧昧。
但贺临钧仍感觉到无上的放松。
人鱼的声音绕在耳畔，像是夏天傍晚拂过的风。
似乎还有吻，擦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水流逐渐变得湍急，年轻的将军被水浪从瀑布上推了下去，他跌入深渊，却被深渊托起。
如果可以，贺临钧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到，如果可以，他想拥抱余戈。
将军黑沉的眼睛像是刚研开的墨汁，那双看着余戈一向温柔又包容的眼睛里掺了其他让人读不懂的东西。
他一眨不眨地着余戈，脊背微弓，手臂用力，像是一头正在拼命压制捕猎本性的野兽。
余戈看着贺临钧，刚刚还志得意满的眉眼间罕见的染上了一丝警惕。
他想挣开对方，却被对方那双手臂死死钳在了原地。
“贺临钧？”
人鱼的尾音微微翘起，像猫咪的肉垫拍在心口。
“嗯。”黑发将军看着面前微微皱着眉的人，轻声哄道：“我帮帮你吧，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情的。”
余戈看着那双深色的眼睛，和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鬼使神差地又咬了一口。
……
贺临钧从未听过人鱼如此悦耳的声音，尽管那只是一些闷哼，但在他耳边，恍若天籁。
人鱼如纱织般的尾纱从他指缝间漏下，再在水中漾开。
天边的火烧云仿佛也烧亮了这篇人工湖，把那些美丽的颜色染上了人鱼的脸颊。
……
第二天，余戈是枕着帝国大将军的胳膊醒来的，他甫一睁眼，转过头就是贺临钧看起来颇为无所适从的脸。
“早上好。”人鱼打个个哈欠，神色悠闲，不仅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还转过头，非常认真地问，“你今天不去军部吗？还不起来。”
正在那打腹稿的贺临钧好像被他这句话打蒙了，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我觉得，我应该待在你身边……？”
也许是余戈的语气过于平淡无奇，贺临钧坚定的回答也越来越心虚。
他甚至迅速回想了一下这几年受过的教育来确定自己这句话说得没问题。
难道人鱼的习俗跟他不一样?
“啊？”余戈转过头，那双蓝色眼睛迷惑地看着他。
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竟然显出一种莫名的天真感来：“人类互相帮助完还要陪着吗？”
他在脑海中搜刮着关于前队友的回忆，疑惑道：“没听说过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贺临钧眉毛一拧，沉声问道：“什么听说？”
“啊，没什么。”余戈也不愿多说，“就是我看别人也没有这样的。”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贺临钧起身，从一旁的衣柜上取下衬衫，说道：“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是……”
他顿了顿，轻咳了一声，耳廓染上了一抹薄红：“夫妻关系了，那我就会做我应该做的。”
余戈非常新奇地盯着对方的耳朵，这是……自己把自己说害羞了？
“比如说？”
“比如说，照顾你、保护你、对你好。”
贺临钧一字一顿地说。
他从另一边取出了余戈的衣服，单膝跪地，帮余戈套上衬衣。
坐在床边的余戈看着对方，那双深色的眼睛像是他曾经仰望过的漆黑的夜空。
“我会，我会补给你……”贺临钧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这是你们人类的仪式吗？”余戈问道。
“是一些人的仪式。”
贺临钧笑了笑，没发现余戈脸颊短暂又隐秘地浮起了一层红色，很快就消隐无踪了。
余戈不太了解人类之间的某种习惯，甚至由于长期的离开族群的生活，他也并不清楚人鱼之间的习惯。
在他从那群人嘴里听来的话而言，这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是，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欲望来了，或者太累了，都可以找个人。
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或者说任何“生物”。
当然，完事之后也是各走各路，以后有没有交集纯靠缘分。
他从没听过贺临钧这样陌生又奇怪的理论，需要留在他身边、需要照顾他、需要跟他一起吃早餐，需要……需要去爱那个人。
在余戈思索的时候，贺临钧已经帮他穿戴完毕。
两人吃完饭后，贺临钧自然而然的把余戈跑起来，像停在外面的悬浮车走去。
余戈本来就想睡，也懒得动。
正好半梦半醒地靠在贺临钧身上，早晨一阵带着露水的风吹过，余戈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发现将军府一墙的藤蔓蔷薇一夜之间全开了花。
花香环绕在花园里，像是远方传来得孩童的笑声一般。
余戈隔着将军宽阔的后背，正看着那些各色的花苞迎风招展，在清晨带着水汽的、明媚的日光下，就像墙上抹上了一片绮丽的朝霞。
也许有可能，他想，在这个清晨的八点一刻，他爱上了这面涂着云朵的墙面。
“怎么了？”
注意到余戈盯着身后，贺临钧轻声问道。
“花开了。”
余戈回答他。
于是贺临钧也转过身，和他一起欣赏着一墙的蔷薇。
“这是我母亲种得花，她很喜欢这些花。”
贺临钧说。
此时又有一阵风吹过，墙上的蔷薇被吹得摇摇晃晃，像在齐齐点头，以表对贺临钧的赞同。
“确实非常美丽。”
余戈看着那面墙，直到悬浮车车门关闭，他都看着那面漂亮的花墙——那些花苞还在他走之前晃了晃拍胖胖的身体，是某种朋友间的告别。
“我今天去军部处理一些事情，明天学校那边的助教手续也就办妥了，我明早上跟你一起去教室。”
贺临钧看着对方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由自主弯了弯眉眼。
“明天早上有你的那堂课吗?”
尽管学期已经基本上要过半了，可余戈对每一堂课的印象仍旧只有这一堂和那一堂。
现在有了贺临钧当助教，还可以加上第三种分类：“贺临钧带的那堂课。”
“是的。昨天……”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昨天没给你补课，以后有课的时候我会跟你一起回家，然后顺便给你再把各种理论知识补起来。”
“……”余戈抬头瞥了眼对方那严肃认真的表情，非常识趣地把不想上课的话咽了回去。
“拜拜。”余戈明智地选择了不再搭理他，活动活动双腿，慢悠悠地晃进了学校。
然后在第一堂早课上，点开了跟356的通讯。
“你跟李执一起睡觉吗？”
356号的作息显然不是很规律，第二堂课都要结束了，余戈才收到对方的消息。
356应该是没睡醒，发了条简短的语音。
“你指的是哪种?”
“互相帮助的那种。”
356号立刻明白了：“那不是废话，怎么了？”
“人类互相帮助后都会等对方起床吗？李执有跟你说要保护你这种话吗？”
“应该吧，我也不太清楚唉，毕竟我当时醒来都下午了。”
“等等——？！”
那头的356像是反映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你跟贺临钧睡了？？”
余戈发了个嗯，想了想也不对，手指摁在讯息上正打算撤回呢，就发现356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满屏的感叹号
我艹，就这你今天还能起这么早？贺临钧是不是不行啊？
在突然凑过来的林光震惊又八卦的目光中，余戈镇定自若地合上了终端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蔷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