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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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陈璧隔着镜片看着他，她好像有很多想说的，但却被梗住了。
356看了他们一眼，凑上前来：“你不用太担心余戈，他现在住在礼港区，自己还有个巨他妈大的人工湖，比当时在研究所里爽多了。”
“是吗，那就好。”陈璧并不是一个多擅长讲话的人，尽管现在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家畅所欲言的时候，但它依然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沉默地看着余戈。
她的眼光温柔，像是曾在研究所时那样的专注、温和、又带着些莫名的悲悯。
“不说别的了，饲养员你怎么样？安全吗？”
“我很安全，后面出事后我的逃生舱飘在猎户旋臂附近，被路过那里的一搜船捡了回去，”陈璧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往一旁瞟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去：“他们是联邦名下的星际商人，给我也办了新的证件，你们不用担心我。”
“你别说，去联邦倒也是个不错的事情。”356摩挲着下巴喃喃道，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想到了你也去不了的，你真的觉得研究所会把人鱼放去联邦？”
余戈瞥了眼356，冷酷地拆穿了他的幻想 。
“总而言之，”陈璧邀请道，“你记下这个终端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跟觉得想离开帝国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陈璧看着他，那目光跨越了几十万光年，越过荒凉广袤的宇宙落在了余戈的肩上。
“……我希望，至少我能帮上你一些。”
“……” 余戈的眼睛垂下来，他什么都没说。
倒是356号热热闹闹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嗨呀，没事，就是可惜唐重阳不经常来帝国，不然咱们还经常能一起玩。”
“……他要是经常来，那就离被军队带走不远了。”
余戈总是很擅长浇灭356的热血。
“哎呀，忘了。”没什么帝国公民身份自觉的356号一拍脑门道。
而在另一头，贺临钧也正跟帝国几光年外的唐重阳四目相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璧就是之前那个人鱼研究所里被通缉的研究员。”
“……别装傻。”
贺临钧并不相信他对此时一无所知。
“这怎么能是装傻呢？”终端一头的唐重阳挠了挠头，脸上显出一种无辜，“你也知道，我很少关注研究所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之前也是有过猜想，但她不愿意说，我也就没打算往下查了。”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黑发将军看着他这个昔日的旧友，“因为研究所的权限太高，我跟李执暂时有合作，他可能后面也会来找你。”
“李执……就是那个六军团的军长吗？”
贺临钧一挑眉，唐重阳顺理成章地接了下去。
“我知道他也不奇怪吧，他那倒霉爹就够臭名昭著了，再别说还来个把宗嬴区闹得天翻地覆的李执。”
唐重阳盯着贺临钧，看他那微微有点疑惑的表情就知道这显然又触及到了自家这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兄弟的知识盲区。
“不过他这个人倒是对那条小人鱼很看重，要是余戈跟他关系好的话，他应该不会跟你掀桌子。”
红发海盗眉头拧了拧，一脸严肃道，“虫族问题解决了，军部削减皇帝专权是迟早的事，你在这方面不一定能玩得过那老东西，如果能跟李执合作，对你对他都是再好不过的事。”
若是旁人在这里，明白这一声带着怨愤和厌恶的“老东西”是谁怕都要惊一跳，但贺临钧却神色未变的点点头。
“你说得对，我会好好想想的。”
“行，你自己万事小心。”他嘴角一提，那个刚刚还阴郁又愤恨地人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一脸调笑的星际海盗，“我得去看看陈璧，要真是像你说得那样，估计她能乐开花。”
“你的头发。”在通讯临挂断前，贺临钧指了指唐重阳的头发。
在红发的根部，他原本的金发又长出来了一大截，看起来愈发明显。
“啊？”终端那头已经起身的男人有些疑惑地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随即又笑了起来，“这几天没注意都长这么多了。”
黑发将军看着那头脸色丝毫不见有变的海盗，嘴角轻轻勾了勾。
屏幕那头闪了闪，很快就熄灭了，想来唐重阳应该是迫不及待去跟陈璧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贺临钧去他低下头点了点终端角落里吐泡泡的小鱼图标，随着贺临钧手指轻触，小鱼一翻身，摆着尾巴就游了起来。
——下面带着一行小字：岱乡，明光街道069号。
应该是李执的另一个家。
贺临钧隔着屏幕摩挲着那条小鱼，思绪又飘向了那几沓资料。
被驱逐追杀的研究员、人鱼布满伤痕的尾巴、和那台仅仅是可能存在的机甲。
他正拧着眉思考，屏幕上的小鱼就摇摇尾巴，蹭了蹭将军带着薄茧的指腹。
——这是表示余戈已经离开了那个地址。
贺临钧低下头，看着代表着余戈的那条小鱼以飞快的速度游动在全景地图上——那条路并不陌生，是从岱乡通往礼港区的主干道。
余戈回将军府了。
等贺临钧结束军部的工作回到礼港区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泡在户外的人工湖里游了好几圈了。
刚下班的军长甫一靠近，一小股水流就咬住了他的靴子。
还没等贺临钧反应过来，在水里恭候多时的余戈像一颗炮弹一样蹿了出来，紧紧贴在对方身上。
“怎么没等我接你？”余戈的四肢带着水汽，扑湿了他的衣服。但贺临钧并不在意。
“我去356那了，顺便就自己回来了。”
说话间，那条漂亮的尾巴就变成了双腿，箍在了贺临钧腰间。
若是曾经，贺临钧可能还能心无旁骛地抱着这个像缠猎物一样缠着他的人鱼，但随着几次梦境后，贺临钧对他这样的行为倍感头疼
一方面他是真的喜欢跟余戈肌肤相贴的触感，但是另一方面，他着实有些唾弃一跟对方有亲密接触，就会做一些胡来的梦的自己。似乎在他的想法里，总觉得这是对余戈的一种冒犯。
此刻，贺临钧瞥了眼余戈那带着水珠的嘴唇，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挪向了湖边的一株垂柳，一边应着对方的话，一边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全部集中在扶着对方腿根的双手上。
“你去356家里了？”贺临钧仰着头，艰难地开口。
“嗯，他家在岱乡。”贺临钧只顾着仰头，丝毫没注意他那上下滚动的喉结之余余戈就像是逗猫棒之于猫咪一样。
余戈多少也算是个在海里横行无忌的猎手，此刻，看着贺临钧，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焦躁。
仿佛是猎人找到了称心的猎物，好像是订上了个新奇的玩意，又或许是占有欲作祟，余戈的手指贴上贺临钧的喉结，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咬了上去。
——！
还愣在原地的贺临钧浑身一抖，喉结被齿尖划过的危险和酥麻迅速击中了他，余戈下嘴不重，因此他并不痛，但紧接着，人鱼柔软的舌头抚过了那片咬痕，
像是在标记猎物，又或者在表达爱意，人鱼用舌尖蹭过齿痕，像是猫爪在上面嗯了一下。
深入骨髓的酥麻顺着喉结迅速点了起来，燃遍了贺临钧的四肢百骸。
他大脑当即宕机，在恍惚中，贺临钧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于是，在余戈第二次准备咬上他的喉结时，贺临钧浑身一机灵，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余戈扔下了水。
人鱼当然也不是吃醋的，脊背刚刚入水便用尾巴在水底一拍，上半身借力拉住了贺临钧的手臂，顺势把对方也拉下了水。
还处在刚在兴奋中大脑空白的将军被凉水一激，这才迷迷糊糊清醒了一点。
当湖水淹没他的口鼻，他才隔着水波看见了一脸得意的余歌。
他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开心的余戈。
他的嘴唇扬起来，露出一排洗白的牙齿和虎牙的尖尖，眉眼中的兴奋像划开的糖丝，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口的快乐要溢出来了。
在映着晚霞的水波下，那张含着笑意的脸就好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他的尾巴甩在身后，像是一片铺在橘红色池水里的丝绸。
贺临钧几乎要看呆了。
余戈不等他反应，一双微微发凉的嘴唇就覆了上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贺临钧扣住了对方的后脑。
……
一吻结束，两人双双冒出水面，夕阳的余晖不足以传递温度，但却足够照亮他们彼此带着笑意的脸颊。
“你今天下午心情很好。”贺临钧看着余戈，试探性的询问。
“嗯……确实还不错。”似乎是想到什么好事，余戈又笑了起来。
其实余戈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开心，他只是感觉轻松，陈年重担终于落下了一半，又像是终于拔出了一根心口的尖刺。
在这个下午的某个瞬间，余戈想到。
他或许，或许真的可以像陈璧说的那样，重新开始生活。
只是……
人鱼耍耍尾巴，看着面前看突然脸色僵硬的将军，问道：“什么玩意咯着我尾巴了？”
话音刚落，他发现那头的将军脸色一僵，看起来更加生无可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通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