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了个将军后我大杀四方》拾柴垒灶

34、陈璧

　　“可是我觉得，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啊，你那么厉害。”余星驰仍旧没有放弃把余戈拐来参加比赛，可惜对面他钦点的机甲大师郎心似铁，能够给他的只有一句毫无余地的：“我不参加。”

　　那边一脸不甘心的刚想再劝，就从人群中探出来另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们好！我把余戈带走啦！”

　　来人手脚利索，语气熟络，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余戈的轮椅劫走了。

　　“这不是那个，那个……”

　　一旁的林光眨眨眼，瞅着面前这个突然钻出来的漂亮家伙。

　　这漂亮男孩跟余戈长得是完全不同的好看。

　　如果说坐在轮椅上那个的好看带了些清冷和倦怠，是越看越好；这个人的好看就完全是柔和又可亲的，尤其是那双杏仁眼，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我是余戈朋友，356，白白~”

　　来人似乎找余戈有什么要紧事儿，拉起余戈的轮椅就跑。

　　经他这么一说，林光这才想起来余戈确实有这么个名字有点奇特的朋友。但他与356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因此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356拉着余戈的小轮椅消失在了长长的楼梯下时，他才回忆起来。

　　“这家伙每次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吗？”林光拧过头问一旁面色如常的两人。

　　身旁两人耸耸肩，对视一眼，似乎并不惊讶356会出现在这里。

　　倒是林光因为之前总听余戈提起的缘故，不由得盯着356号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你们说余戈和他的朋友是不是以前一起住在同一个星球啊？”林光摸了摸下巴，分析道。

　　“怎么说？”齐承平挑了挑眉毛，问道。

　　“就你们没发现他两人的嗓子都哑哑的，感觉干巴巴的，我听说有些缺水的沙漠星上的人嗓音就会那样子……”他自说自话，没注意到一旁余星驰和齐承平四目对视了一眼，眼里写满了无奈。

　　“不过阿芙拉星也不是沙漠星啊。”

　　“……也有可能余戈是在沙漠星长大的，只是碰巧去了一趟阿芙拉星。”余星驰拍拍他肩膀，示意这家伙别想太多了。

　　“确实哈。”

　　这下两人的目光几乎要写满同情了。

　　这边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位出生在沙漠星的土著人鱼，此刻正坐在356号的后座上看着356开车。

　　尽管这辆悬浮车可以自动驾驶，但356号好像更喜欢手动驾驶的快感，他的手扶在方向盘上，眉头微微拧着。

　　他看起来也跟余戈一样心绪复杂。

　　似乎注意到此刻倚着车窗的朋友心情不太好，356用一只手捅了捅对方：“开心点嘛，说不定一会就能见到饲养员了。”

　　“饲养员”这个称呼一下把余戈又拽回了身在研究所的那些日子，尽管面色不变，但356还是注意到对方嘴角轻轻翘起了一个弧度。

　　“也不一定是她。”人鱼撑着太阳穴，说道。

　　“没事，我有预感，肯定是她。”356号朝余戈露出一个笑，“再者来说，就算不是她，你就当去我家玩了，也不算白跑一趟。”

　　“希望吧……”余戈淡淡应了一声。

　　李执和他的家就在之前余戈跟356初次相遇的岱乡，在遍地低矮的建筑群里，有一小栋属于356和李执的独院。

　　“我以为你住在礼港区呢。”余戈看着被郁郁葱葱树木笼罩的住宅区，挑了挑眉。

　　礼港区是主星非常有名的富人区，九大军团里有名有号的将军府都在那里，联排别墅里住的也都是帝国赫赫有名的人物。

　　“啊，将军府在那里，但是我和李执都不喜欢那地方，将军府就是个摆设，我们平时都在这里住着。”

　　356笑了笑，任由悬浮车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趴下，带着余戈走进了挂了个画着小棉花糖木牌的门里。

　　与贺临钧的将军府不一样，李执和356所住的地方更加贴近于“家”的概念，一片小花园，门前门后晃悠的果树，还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人造池塘——比贺临钧将军府里那个小了十几圈。

　　似乎注意到余戈拧着眉的目光，356笑了笑，推开门带他走进了小别墅里。

　　“小水池，估计是比不上贺将军家的啦~”

　　“确实，贺临钧那个比较大。”

　　余戈两方比较后，给出了个中肯的评论。

　　“嘿嘿。”

　　356并不介意他这话，自顾自地给余戈批了件薄衫。

　　薄衫甫一盖在身上，那股清清凉凉的水气就让余戈舒服地叹了口气。他这才注意到这薄衫跟356身上的外套差不多是一种材质，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上面始终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盖着却并不冰冷，能很好地缓和人鱼皮肤的干燥。

　　“舒服吧，说是研究所最近研发的，你先披着，我去拿个备用终端，免得到时候被追踪到了出了什么问题。”

　　356在这方面一向严谨，招呼余戈坐下后就去取备用终端了。

　　只剩下他一人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里。

　　这间屋子跟将军府差别很大，房间的主色调是暖洋洋的米黄色，看着就让人心生暖意，客厅采光很好，巨大的单面玻璃迎着倾倒下来的、午后的日光，把整个房子都抹上了一层橘子酱。

　　脚底下是蜂蜜罐一样的地毯，那头的半开放式餐桌上还插着带露水的刺玫花。

　　屋里的摆放也并不整齐，抱枕歪歪扭扭，杯里的牛奶还剩半口，小桌上还放着半块蛋糕，另一边沙发上扔着画了几笔的纸和被静音的全息显示屏。

　　到处都是有人生活过得痕迹。

　　还没等余戈把目光从沙发上的小鸟抱枕上挪开，356就拿来了已经开机的终端。

　　他看了余戈一眼，眼睛带着些不知名的情绪：“我拨了？”

　　“嗯。”

　　李执一般做什么鲜少有避着356的时候，他的资料不避人，356又属于个过目不忘的，再加上李执给他的权限，和那些前期调查资料，查到陈璧现在的通讯号对他而言并不难。

　　两人对视一眼，在356点击屏幕的时候，余戈注意到他的手在抖。

　　在等待通讯申请同意的那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

　　陈璧这个人对他们而言是特殊的，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关于“亲情”的全部解读，在培养区里的那段时间里，陈璧负责他们的体征记录、食物营养、身心健康，也许最开始他们只是简单的“饲养员与被饲养人”的关系，但是在研究所漫长又单一的环境里，他们更多的为彼此承担着“家人”这个角色。

　　等待通讯请求的时间似乎在余戈的回忆里被无限拉长了，他看着那打着圈的屏幕，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陈璧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椪柑。

　　他们是不被允许吃外面的食物或是水果的，但谁知道陈璧怎么偷偷弄进来的东西。

　　余戈并不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吃了一口就打算把他扔给356，结果万万没想到，356吃了两口就开始嚎啕大哭，他那时候年纪小，嗓音又哑，哭起来简直震天撼地，陈璧和余戈怎么哄都没用，最后差点了惊动了研究组的组长。

　　他那时候是怎么叫他们的？

　　“356、余戈？”

　　与回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响在耳畔，余戈抬起头，看见了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终端那头的人不再是当年分开的样子，眉眼里藏了点悲伤和无奈，瘦了很多，两颊没什么多余的肉，宽大的外套罩在身上，晃晃悠悠的。

　　她很明显被终端那头的两个人惊到了，瞪大眼睛，好一会都没有缓过来。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彼此。

　　“356……余戈……？”

　　过了约莫五分钟，他才又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抖得很厉害，还略带哽咽。

　　“天啊！！你真的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他还没说话，一旁的356先一步扑了上去，他此刻双眼通红，沙哑的嗓子被猛地拉高的音调扯得有些刺耳，他几乎都要破音了。

　　但并没有人在意。

　　“你还好吗？你现在还安全吗？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你出事了，我当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356的颈侧因为激动鼓起了青筋，他盯着全息投影，还唯恐看不清地揉了揉眼睛。

　　“对不起，我……我……”陈璧似乎想说什么，但似乎能说出口的话，也只有抱歉。

　　余戈看着356和陈璧喜笑颜开的表情，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安静地听着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乱说，直到陈璧和356转过来看着他。

　　其实说了什么，余戈也不太能理解，只是听起来心里就觉得舒服和愉快，像是泡在下午三点的大海里，又像是夏天晚风下端到面前的一份烤鱼。

　　迷迷糊糊地，他听到陈璧的声音。

　　“你过得还好吗，余戈？”

　　他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叫过得好，什么又叫过得坏，但就是很奇怪的，他看着陈璧，没有落泪，只是不自觉地笑起来。

　　“我过得很好，你不要再插手研究所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