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忘皆空》任远歌

7、第 7 章

　　【你突然问我怎么看待家养小精灵，我很意外。】
　　翻页中，赫敏终于又看见了一页长信——没有找到前文的长信。

　　【我们已经好些天没有见面了，克鲁克山时不算。这是这段时间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
　　“罗恩说你家肯定有家养小精灵。”你补充解释。
　　我回答：“佛洛里斯家确实有，她叫阿妮。”
　　我不想多谈，你却不屈不饶，“你有考虑过解放她吗？”
　　最近我待在你身旁的时间不多，你也没有过分关注克鲁克山的去向，大半精力都投入了这场家养小精灵解放斗争。晚上我趴在床头，看着你熬夜织帽子，眼底充满坚毅和希望，那恐怕是我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作为在人类社会生活过的混血，我比大多数巫师理解你对家养小精灵的怜悯和同情，曾经你也是抱着类似的心情买下可怜的克鲁克山的吧。
　　我钦佩你对不公的坚定反抗，但我早已习惯忍受。

　　我从未向你讲述过佛洛里斯家的事，那是一场暗无天日的噩梦。
　　阿妮是我对那庄园唯一的留恋。后来什么也没有了。
　　大战过后，谁能想到曾经显赫的巫师家族凋敝至此，无一人幸免于难——他们活该，我也是咎由自取。
　　只有那个小身板大耳朵的阿妮……等我死后，世界上还有谁会记得她呢？谁知道她是为保卫霍格沃兹、保卫巫师学生而亡呢？她被烙上的是邪恶的佛洛里斯家族印记。

　　我又该从何向你谈起她呢？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枚S.P.E.W.徽章吗？阿妮很喜欢，没多久你又送了我一顶小小的手织红帽子，我给阿妮时她惊喜极了，一边感激涕零一边向我再三保证不会逃跑，会继续做佛洛里斯家的仆人。
　　理想和现实的鸿沟有多深？你的挫败想来远胜于我，不同的是，你依旧在试图改变。
　　我暗自期待阿妮主动离开这个深渊。可她离开了又能去哪呢？没有主人的家养小精灵是被唾弃的对象，最后只能流浪街头。

　　直到最后，阿妮都没有离开。佛洛里斯不是好主人家，我常常听见乔娜因为一些小事打骂她，查尔斯也经常拿她当魔法试验对象。我尝试过制止，但我在家的地位并不比阿妮高到哪去，结果往往是我们一起受罚。
　　每到那时，看到我伤痕的阿妮总是满眼泪花，口里念念有词，更加严苛地惩罚自己——渐渐地，我学会了克制出头，只在事后把伤药留给她。
　　凡事不破不立，但我的反叛总是半途而废。有时太过审时度势，反倒会堕入精致利己的泥潭。我懂得的道理很多，思虑的问题也很多，独独缺了最关键的勇气。

　　是的，勇气。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宝贵的品质，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眼——你会高高地举起手，会不胜其烦地向所有人阐述自己与主流背道而驰的观点，并以常人难及的毅力和行动力去推动改变。
　　所以当听说你就职神奇动物保护司时，我一点儿也不惊讶。唯一的遗憾是，你和阿妮没能见上一面——在霍格沃兹时曾有过一次机会，结果被我亲手毁掉了。】

　　戛然而止。
　　赫敏皱着眉往后翻，没有找到疑似后文的纸页，失落地放下了这页手迹。
　　这回总算和她的记忆合上，她记得艾瑟琳家确实有个叫阿妮的家养小精灵，也记得徽章和红帽子的事——那时的她对艾瑟琳没有释放家养小精灵而耿耿于怀。
　　赫敏忍不住自嘲一声，时隔多年，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少女斗士。然而此刻，她的指腹抚过这泛黄的手稿，心中忽地腾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她那些幼稚但热枕的行动，原来真的有人记得——它们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