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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话 无法分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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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辰还是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
等到初岁赶到，看到的只是带着呼吸面罩，躺在弥漫着死一般寂静的气息的房间中的一个人，在褪去道服换上白色的病服之后，那发黑至表皮开始腐烂的肩部令人不寒而栗，如果将时间快进，说不定还能闻到伤势边缘逐渐发焦的味道。
除了倒吸一口冷气，还在初岁脑海中徘徊着的就只有死亡的气息。直到此时她才幡然醒悟，上秋和清和已经离开了有整整五十二天。
五十二天。一股寒气从指尖窜上脊背。
她们，还没有回来。
整整五十二天。
到了第六十一天。
这一天，初岁一如既往坐在霜辰的病床边，看着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翻上一股酸楚的感觉。阿散井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无助的背影。
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他冠上六番队副队长的头衔，在这件事上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还……
懊悔充斥心头，他走上前拍拍初岁的脑袋：“这里还有我，你先去把任务完成吧，该做的还是得做完。”
初岁点了点头。
×××××
初岁这一次的任务是与三名番队队员一同到流魂街的郊外消灭最近那里忽然出现不明的虚，已经吞噬很多灵魂，破坏了区域的平衡，这次的任务就是解决掉它。
初岁带着几个队员来到街道，顺着蛛丝马迹，他们追到荒郊，发现了一个穿着平民服饰的人正啃咬着魂魄的手臂。那个人背对他们，又是头被包布缠着，连性别都无法分清。只是从喉间发出低沉奇怪的破嗓音——初岁认定，这就是他们在寻找的虚。
对方转过身来，连面都被遮盖严实，在见到几位死神后忽然倒退一步，转而立刻朝反方向奔去。
“追！”
虚非常灵敏，每当他们快要追上的时候又刻意保持一段距离，反复几次让初岁觉得很蹊跷。距离流魂街越来越远，这样只会把其他队员也陷入危险之中。
她停下脚步，指示两名队员看她指示同时发出远距离缚道，自己则带着一名队员在对方减低速度的同时瞬步到它面前反击。
这个小作战还是很成功的，被光束束缚在地的虚发出闷闷的低喊，拼命扭转身躯，磨破了衣服，陷入惨白皮肤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滴落在地，发出嘶嘶的响声冒着白烟。
｛呃……啊…………呃……｝
虚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挣扎中，裹布散开，它露出了自己白森森的牙齿，已经扭曲了的脸庞让人不寒而栗，突出的唇形颤动，黑色的液体混着鲜红的血液。在它对上初岁的双眼时，月牙形的眼忽然睁得滚圆，黑洞洞的眼眶中一点白色的光亮左右晃动着。
｛呜呜呜……呜啊…………啊……初…………｝
“呃？”
听到这个字的瞬间，初岁觉得浑身一冷。脑海中闪过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笑着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对着自己伸出手。
｛初……………初……………想………｝
不会的，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初岁的脸刹时变得苍白，握不住刀柄的右手剧烈颤抖，终于刀跌落在地。其他的队员正狐疑五席的举动，那只开始变化的虚已经逐渐挣脱了缚道，试图勉强地站起。巨大化的手指上套着一个已经被撑得变形的金色戒指。
｛………………岁………………想………｝
一霎那间，初岁什么都听不见。
｛……见………………｝
她只感觉天崩地裂，仿佛气力全部从身上被抽空一般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只虚的眼眶中留下黑色发臭的粘稠液体。它的身体逐渐拉长，手型也越发地尖锐。区区两个简单的缚道已经制约不了它，直到虚的眼神中最后一丝人性的光华消逝，挣断缚道，伴随初岁的尖叫发出撕心裂肺地呐喊。
｛呜哦哦哦哦哦哦！～～～～～～～｝
“哇啊啊！！！！”
初岁拿起地上的“蔓金苔”，猛地朝它的胸口札去，卡入肉块的驽钝感清晰地传来。下一秒，她猛地将刀抽出，黑色的液体星星点点地喷洒在她的脸上。她顾不得拭掉血渍，再次朝虚的胸口砍去。痛苦的虚剧烈呕吐着，口腔中混杂着肮脏的液体，继续说着。
｛……呃呃呃………………………想见……你啊……啊啊…………｝
怎么可能，这种……
这种…………
怎么可能会是她？！
三名队员惊悚地看着五席发狂一般砍杀着那已经奄奄一息的虚，直到将它的胸口剁碎，灵子飘散在空气中。
此时风生大起，空中传来另一声低吼，又一只生着翅膀的虚从天而将，队员们赶忙冲上前阻挡住虚的攻势，初岁在虚一声又一声的嘶吼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空中的虚低吼的声音犹如哭泣一般，一甩尾将番队队员摔倒在地。初岁空洞着双眼转身挥去她的斩魄刀，将虚刮到不远处的岩石上。
“是你做的吗？是你感染了她？”
来这里之前她得到的有关虚的情报是“被感染体质”，也就是这只虚在杀害对方的情况下如果保留了全尸，尸体就不会消失而是会被感染，成为带有病体的新的虚。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将作为病原体的那只虚斩杀，其他分支的虚自会消失殆尽。
她不知道这只虚究竟是谁，可刚才的那只在她心中几乎定型。无论这只虚是不是病原体，出现在它的附近就表明它们是同系感染，那么……就不能放它活命！
那只虚从地上爬起，甩动着尾巴朝初岁迈向一步，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看着她。初岁朝前走一步，虚忽然扑闪着翅膀腾空而起，掉头就要逃跑。
×××××
执行完任务的桧佐木让队员先回静灵庭，自己找了个清静的树荫处，坐下，闭上眼正想稍作休息，稍远处隐约传来人的呐喊让他才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拿起刀朝那个方向奔去，眼见一个面容狼狈的女孩疲惫地将斩魄刀插入虚的腹部，她停顿了片刻鼓足气似地将刀向上一滑，虚的上身被劈成两半，崩坏，碎成粉末。隐约还能听见她在念着些什么。
“啊，你，你是……九番队的桧佐木副队长！”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几个队员发现桧佐木的存在，立刻上前寻求帮助。“桧佐木副队长，拜托你阻止我们的五席吧，她，她……”
阻止？桧佐木一眼扫过那背部剧烈起伏着的女孩，背影看起来很是恐惧，好像一只正受了重伤、带着疲惫身体警惕四周的小动物。桧佐木将刀插回腰际，朝女孩的方向走去，果然那孩子如自己所料的那般已经到达极限，跪倒在地。
“看起来她不需要我阻止……呃？！”
他未能料到这孩子还有富余的力气，居然侧过身对自己挥出刀，但显然她已经精疲力竭，桧佐木对准后颈一记手刃，她就重重摔在地上不能动弹。躺在地上的女孩的侧脸没有任何波动，除了她胸口的起伏，桧佐木在某一瞬间甚至察觉不到她还活着。
应该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唉，麻烦。
回首看看那三个队员，看来为了阻止她他们已经几乎耗尽全部体力。
算了。
桧佐木很轻松地就将女孩拉起，挂到自己的背上。意识朦胧的女孩发出呜咽的声音，手指颤动着指向地上沾着黑血的一只金色的环，桧佐木好心地捡起塞到女孩的手里。
“你们是几番队的？”
×××××
日番谷签完最后一个名，颓唐地丢下手中的笔，长叹一口气。有一股微弱的灵压闯进了十番队的舍楼。他朝楼门走去，三名队员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桧佐木背着初岁朝他点了下头。“你好，日番谷队长。”
“桧佐木？”日番谷没有料到是他将初岁送回来，皱了皱眉，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队长！”队员们朝他鞠躬后就自行退下，趴在桧佐木背上的初岁睁开那双没有聚焦的眼，连斩魄刀都没有收起，另一只手上挂着一个已经变型的金色手镯腾在空中，摇晃着。
桧佐木蹲下身把初岁放下来：“日番谷队长，这家伙就交给你了，我先告辞。”
“嗯。”
在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日番谷之后她颤动双唇，低下头：“……日番谷队长……任务已经完成。”
“把刀收起来。”
初岁乖乖地照做，刀刚入鞘，空出的手就被日番谷拉住。她也只是任由日番谷将自己带回番队的房间，然后看着他拿着沾湿的毛巾塞在自己的手里。“擦擦吧。”初岁接过毛巾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日番谷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准备离开房间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日番谷。”
他在门前停下脚步。
“你知道么，那是上秋。”
他没有回答。
“那个虚是上秋，上秋是…………”“初岁！”
初岁咽住，上扬视线，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日番谷还是那有着矮小的背影、脾气倔强、有着小男孩外貌、不服输的十番队队长，此时又多了一分陌生，心中无法挥去某个想法：他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日番谷停顿片刻，维持着严肃的表情拉开房门：“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