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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那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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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时间仿佛进入倍速,直接一笔带过所有直至进入到了某一个节点上。
余慢慢四顾茫然。
“刚刚……发生什么了吗?”她喃喃自问。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再睁眼,整个周边的氛围感觉都改变了。
她的眼睛还在关注着对面方向,但肉眼可见的,自称程子欣的年轻男人已经变得面目狰狞、紧闭双眼,甚至额角也不知何时遍布冷汗。
一瞬间,真的将将一瞬间,变故发生之快,让余慢慢完全摸不着头脑。
“姜栎白?”
几乎下意识地,她想要征询一下姜栎白的看法。可她忘记了,现在正处于‘诡异’的梦中呢,而这个姜栎白也不太可能能搭理她,之前已经实验过了的。
余慢慢急急一扭头,眉头锁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瞧得那么清晰,明明周围刚刚都暗黑了下来。
黑暗中,只见姜栎白无力地压靠在火车窗旁,浑身间或抽搐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在不断的抓放挣扎中青筋暴起。余慢慢看不清他的脸,姜栎白深埋入肩臂之间的头颅也不时抖动,还有闷声呜咽从里面流出。
她呆住了。
“慢~慢~”她好像听到姜栎白在叫她,声音很微很轻。
她急忙应声:“在,我在这里。”
“姜栎白,我在。你,怎么会这样?”
她再次,再再次,三次,四次…无数次尝试,仍旧碰触不到他。
“为什么!”她锤头恼恨。
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在脆弱,而自己明明就在旁边呐,却无能为力,甚至都碰触不到。
“哈哈,放弃挣扎吧。在这个世界中,还没有人能成为我的对手呢。乖乖留着成为本大人的食物吧,以后就由我替代你……”
‘那谁’的声音从姜栎白所在区域传出,更准确的是是从他的身体上传开。
余慢慢脑袋一激灵,忽然间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原来,她想不明白的那些整个被一条线断断续续串联起来。
“姜栎白?该怎么办?”
“他在害你吧,我怎么办?怎么办才能帮你对付他?”余慢慢双眸通红,万般无助下死死瞪视住他。她还在尝试,挥手,抓,打,撞……都没用。
“你不要变成别的人,姜栎白!不要让那个坏蛋用你的身体,这样就不是姜栎白了,你不能被他害得消失,不能!”
“我该怎么办?”余慢慢想通了一切,完全代入了进去。她疯狂地四下转看,期待有人能发现姜栎白的异样,能有人来解救他。可惜没有。
这是梦吗?余慢慢已经顾不得了。现实?梦境?到底怎么会如此模糊又真实!她并不聪明的小脑瓜更搞不明白了。
扭动中,余慢慢看到了,稍带虚弱的程子欣好整以暇地正在围观她的姜栎白,幸灾乐祸地冷眼旁观他受苦、应灾。
无端的恶毒教余慢慢见识到了人心的黑暗,他们有仇吗?刚认识而已啊,为什么?
不过她顾不得多想,姜栎白抖动得更严重了。
一个激灵,余慢慢猛然间想到些什么,她重重对住四面八方哀求道:“我,你,求求你,不管是什么,你不是能控制我的身体吗?求你也帮帮姜栎白吧?你肯定能帮助他赶走那个坏东西的吧?只要能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要命还是所有,我都愿意赔给你,求你救他。”
余慢慢近乎乞求地不断呼唤着,生怕能帮忙的‘谁’一个不注意听不到。她什么都帮不到,此时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姜栎白真正处于九死一生的状态中,很明显,就像那声音所外放的狠话一样,他的身体所有权在此时以后,可能就不再属于他自己的了。乃至是灵魂,也将完全被侵入者吞噬。
“慢慢——”他好像听到他的慢慢在哭嚎哀求着谁,可他却无能为力去探个究竟,自身难保呐!
黑暗中,熟睡中的余慢慢眼皮一下子掀了上去。
此时的姜栎白,处境跟之前所谓的梦境中的状态很是相似,整个人状态都很糟糕。唯一仅有的大不同就是所处的位置从窗边转换到了地上,全身大半部分都贴合在地面。
都这种处境了,却并没有谁来发现他的怪异。
而余慢慢呢,她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睁开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充斥,异常平淡地盯视正处于苦痛中的姜栎白。好一会儿,她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嗬~”
“唔~”
姜栎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败了。不,也许是从一开始他就败了吧。“蜉蝣撼树,不自量力”,根本就不是处在同一个层面上的较量。可是他,不想放弃,不能放弃,尽管坚持的不长久,但,拼死,拼死也不会让‘他’得逞地太容易,拼着灰飞烟灭一丝不剩也得叫他不好过。
“嘶”
“螳臂当车。困兽犹斗罢了。区区一个低等人类,还妄敢跟我相抗衡?”
“乖乖消亡吧,呵呵,在这里,我想还没有能动得了伤得了本大人的……”
叫嚣的话突然间停顿,语气转变为疑惑:“嗯?”
‘他’感觉到有不对劲。
而姜栎白也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画面一转,原来是余慢慢行动了。
双眼出现别样神采的‘余慢慢’在那人废话连篇的时候,不耐烦地翻摸出一个罐头瓶子,她拿在手中。如果但凡姜栎白或是清醒状态的余慢慢瞧见,必然能识别得出,那瓶子正是之前装有姜栎白亲自抓到的瞧不见‘东西’的瓶子。
那谁之所以出现异样,也跟‘余慢慢’徒手拿出那‘东西’强按在姜栎白额心有关。
仿佛是要印下烙印,‘她’按的很用心很用力,也很无情。
处于意识形态的姜栎白只感觉好像有一股热流注入,一改萎靡不振姿态,慢慢恢复正常起来。
那谁终于更剧烈地觉察出不同,几乎是第一时间,他竟然放弃了一息之前叫嚣着唾手可得到的躯体,毫无留念地飞速脱离。
“啧——”
“可惜”
空洞的叹息话语从‘余慢慢’口中传开,她眼睁睁瞧着光点钻回对面死睡过去一般的男人身上,淡漠地瞥去一眼就没再关注。
“不屈的灵魂才会值得让人拯救呢。而随意跟魔鬼签下契约的人,终将湮灭。”
慢慢说完。‘她’缓缓拿开放在姜栎白额心的手,连带着手中的东西一并,毫无留恋的离开。
‘余慢慢’视线转向手心,掌中逐渐由无到有,由透明到闪耀又逐渐近于黑化,再到一分为二。随意地送出去一份后,另一只手擦拭尽脸上的冰凉,极致温柔的姿态,最后,叹息般地呢语轻喃:“怎么会混的如此惨烈?真是丢我们的脸。”
“东西就暂且存放给你,百年之后,我亲自……你时来取。”
自言自语的‘余慢慢’言毕,轻轻靠坐在座位上,调整了舒适的方式后闭上空洞幽深的眼睛,悄无声息了,好似睡去。
列车还在欢快的移动中,天色也渐渐亮白,静默极致的车厢一瞬间轻微躁动声响四处蔓延,属于三人独立空间一般的地方也开始被巡视的无意识之人关注到不同。一下子,呼唤,紧张,喊叫,出现。
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姜栎白和余慢慢乃至程子欣都被协商安置在了卧铺区域。也刚刚好,夫妻两人被放置在相对的两个下铺,而程子欣,则在很是有些距离的别的下铺。
给余慢慢两人让床位的是一对老夫妻,一位姓李,一位姓商。他们是在列车员来询问协商后第一时间表示可以协助帮忙的人。他们接纳了他们。
面刻沧桑的灰白发丝老者拧眉沉思,不时地,他会摸一摸姜栎白的手腕脉搏。至于余慢慢那边,妻子正在好心地帮忙擦洗小手跟脸颊。
“怎么样?老头子,瞧出什么来了吗?”
李老人家眉头间的褶皱不减,无奈地深深摇了摇头,回道:“无解,无解。跟之前查看的小子结果一模一样。”
“身体在自动恢复中?”
“不错。”
他倏忽长叹一声:“学无止境乎!”便主动释然了。
“我泱泱华夏几千年,源远流长,老夫不过不足百数,见识短浅,瞧不出?实属正常。还有的学呢,有的学呢。”
商姓老人微微摇头取笑丈夫,还专门正对住只为让他瞧个仔细。但哪知,人家只看一眼就立马低头似模似样地继续把起脉来,完全忽略一样。
良久,看到丈夫手指转移,等一会儿她才接着询问:“那你说他们应该是无大碍了的?”
“身体没什么异常,约摸一刻钟之内吧,清醒是可以的,后续熬些药,压压惊,肝胆肾的没什么大毛病。”
两夫妻聊着话,没注意到,床位上的余慢慢先清醒了过来。
脑袋空空的她记不起自己身在何方,在干什么。一度把姜栎白这个人都差点儿给忘得没想起来。
她先是反射性戒备地偷瞄绝对不认识的两个老人家,等到视线转移到床铺的那人时,才终于不管不顾地暴露了自己清醒的事实,起身直奔向姜栎白。
一般,久睡或者躺久了的人,是不能一下子起身的,因为身体需要一个适应转换的过程,不然的话,就可能会出现头晕、眼前发黑等等的不良症状。可余慢慢她,惊急之下,竟然一点儿不适都没有,身体倍儿棒一般,就连腿脚都没软一下。
忽闪的一下子,夫妻俩都没注意呢,她就安身在了躺着的姜栎白跟前。
‘真是风一般的女子啊!’不由让人喝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