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东陆]鸿渊》承君诺

91、第九十章

　　鸾凤殿的腊梅花开得正旺，孩子们下课后会钻在腊梅花丛里追逐，欢声笑语充满了鸾凤殿内。

　　舒忝白悠闲地翻着书，偶尔看一眼腊梅丛中的孩子们，每个孩子他都喜欢得紧。

　　牧风南作为储君，颇有明君之风，举手投足很是稳重；牧风北不一样，他坦率直接，对弟弟妹妹们照顾有家，对牧风南这个哥哥言听计从，就如牧止戈说的那般未来定能帮牧风南护住大周的江山；舒寒衿孩子心性，机灵活泼是几个孩子里的开心果；裴靖武和穗儿年纪最小，但裴垣的这两个孩子行事处处有分寸，谦让有度，很是懂事。

　　放下书来，看着冬日暖阳中的几个孩子，想着日后的大周朝江山会是这些孩子们的天下，舒忝白终于放心了下来。

　　“又在看那几个孩子吗？”牧止戈一旦下朝就会来到鸾凤殿里，在外人们看来，天子对太子很是关心，其实牧止戈最想见的是舒忝白。

　　舒忝白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向着牧止戈拱了拱手，牧止戈本不愿让舒忝白向自己行礼，但舒忝白说这里就算是鸾凤殿礼数也不能乱，除非牧止戈当先拦住舒忝白，不然舒忝白的礼数是从来不少的。

　　“说了不用行礼了。”虽然自己也对舒忝白说了多次，但拗不过舒忝白的执着，牧止戈也只能作罢。

　　“那几个孩子有两个也是陛下的孩子，陛下说的好像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一般。”

　　舒忝白觉得自从牧风南和牧风北都搬进了鸾凤殿后，牧止戈就把这两个孩子彻底交给了自己，好似自己才是他们的父亲一般，不过自他被封为太子太傅的那一日起，牧止戈就告诉牧风南和牧风北，以后要叫舒忝白为“亚父”。

　　自此以后，牧风南和牧风北一口一个“亚父”的叫，叫得舒忝白有时候觉得牧止戈是故意让孩子们如此喊他的。

　　牧止戈笑道：“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嘛，舒寒衿也是我的孩子，裴靖武是你的义子也算我的孩子，穗儿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也算是我的孩子。”

　　舒忝白一听，这是将所有孩子都算在了牧止戈和自己头上了，舒忝白白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牧止戈，说道：“你也不怕子歌和裴垣闹。”

　　“裴垣说子歌很是喜欢风南，穗儿常在子歌面前说起风南，穗儿也很喜欢自己的未来夫婿。”牧止戈得意洋洋地说道，好似这一桩儿女亲事就这么安排妥帖了。

　　舒忝白看着在腊梅花丛中站在一起的牧风南和穗儿，两个孩子相处的的确融洽，青梅竹马一般。

　　见舒忝白一直看着孩子，牧止戈时不时地将视线转向舒忝白，欲言又止。

　　察觉到了牧止戈欲言又止的模样，舒忝白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就算自己不想知道朝堂的事情，但牧止戈总会时不时的与自己说道，舒忝白最终还是会选择听下去。

　　“今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舒忝白转头看着牧止戈问道。

　　牧止戈心中一喜，忙说道：“秋闱的结果出来了，裴垣真是厉害，在西四国和东七国的近百名学子中，挑出了十来个出类拔萃的学子，已经安排他们入太学了。”

　　今年的秋闱因为要网罗东七国的学子，故而比往年都要忙，同时又要顾虑到东七国学子们的状态，在裴垣的带领下，礼部所有人几乎三月未休息，只为将今年这最盛大的夔都秋闱办好。

　　果然没让牧止戈失望，在裴垣的精心操办下，元始七年的夔都秋闱比任何一年挑选的学子都要出众。

　　同时，其他各地秋闱挑选出来的学子名单也陆续送了来，东麒郡和东七国的秋闱由淳于玄亲自操持，评卷也由淳于玄带领东麒和东七国的大儒们一并评判，往日东七国不愿出仕参与秋闱的学子们此次也都参加了东七国的秋闱，可以说今年的秋闱是东陆一统后规模最大的一场。

　　舒忝白从裴垣那里也耳闻了一些，他虽不想知晓朝堂之事，但于选拔学子及人才一事上，舒忝白甚是在意。

　　“裴垣说此次秋闱有近百名学子进入了太学，明年夏日之后，这些学子们足可以补录此次擢考官员的空缺了。”

　　“明翀雪办事不错，这才一个月多就擢考了夔都近百名官员，淳于玄也将东麒郡擢考官员的成绩送了来，他还将东七国的那些官员们也都按大周的标准一一擢考，该留用的留用，该撤的全都撤了。”牧止戈点头。

　　淳于玄虽处东麒，管辖着东七国，但这半年来，东麒郡和东七国在他的治理下愈发繁荣。

　　本来朝野中对淳于玄一人管辖东麒郡和东七国颇有微词，此次之后淳于玄在朝中的威望更加稳固，怕是元始朝的第一人了。

　　舒忝白并不担心淳于玄会像那些被撤的官员一般弄权，他知道淳于玄自有分寸，而且淳于玄虽管辖着东麒郡和东七国，但驻扎在东塘关的近十万军人的军权并不在淳于玄的手中。

　　牧止戈知道怎样收放权力，大周的近百万将士听令的只有牧止戈一人。

　　但就算如此，舒忝白还是有所顾忌。

　　见舒忝白并未露出笑脸，也知道舒忝白在想什么，牧止戈只是幽幽一叹说道：“此番擢考官员差不多折断了季语冰的左右手，但我不想对他太过计较，毕竟他是第一个归顺大周的冉秦人，而且将西四国纳入大周版图，也确实是他的功劳。”

　　“我知道。”舒忝白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季语冰对大周的重要性，只是季语冰的野心太大了，几乎要将他的功劳给遮掩住，而且舒忝白隐隐觉得，季语冰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为了顾北捷。

　　见舒忝白眼眸暗淡，牧止戈伸手将人又搂在了怀中：“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我更不想与他太过计较，毕竟是我欠顾北捷的，如果他要我为顾北捷赎罪，我也心甘情愿。”

　　“只要你不再背负顾北捷之死的自责。”这句话，牧止戈只在心里对舒忝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