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东陆]鸿渊》承君诺

76、第七十五章

　　将近傍晚的时候，青晗与竹莲带着半岁大的思齐先来到了舒忝白的府邸。

　　七年未见，竹莲的变化不大，舒忝白看着竹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很是高兴。

　　竹莲说稍晚些时候明翀雪和舒子鸢，裴垣和子歌也会来，她很久没替舒忝白张罗晚饭了，亲自要下厨去做饭。

　　舒忝白没有拒绝，难得一次，而且他也很怀念竹莲做的饭。

　　小思齐被舒忝白抱在怀中逗弄，半岁大的孩子很是听话懂事，不哭不闹，稍稍与他逗一逗，小思齐就会开心地咧嘴笑。

　　青晗见思齐的口水都滴到了舒忝白的身上，忙想将儿子抱回到自己的身上来，然而小思齐扒拉着舒忝白的衣袖就是不撒手，最终青晗无奈，只能将小思齐还到了舒忝白的怀中。

　　“见贤思齐，这名字很好听。”舒忝白抱着小思齐，对青晗说道。

　　“是啊，是陛下取得名字，说是要思齐长大了像您学习。”青晗乐呵地回道。

　　“像我？”舒忝白笑着摇头，“我可不是什么贤人，也别学我。”一边都将孩子抱在了怀中。

　　青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时长在牧止戈身边走动，知道牧止戈这七年里也很寂寞。

　　虽然成了大周天子，可登上至尊之位的人是孤独的。

　　牧止戈时常也会向淳于玄和裴垣询问舒忝白的状况，又派了人在舒氏打探，就算日日都知道舒忝白过得如何，但人离自己那么远，终究是会想念的。

　　如今，舒忝白回到了夔都，但是舒忝白并没有想太靠近权力中枢，只怕这久悬的丞相之位还要继续悬着了。

　　觉得自己要替牧止戈分担些烦恼，青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定替牧止戈再问一问舒忝白的意见，他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裴垣和明翀雪等人的声音。

　　裴垣和明翀雪今日要面圣，比青晗迟了一些。两人从重华宫回来后，就立刻带着妻儿和礼物来看舒忝白。

　　此时书房里坐满了人，子歌和舒子鸢向舒忝白福了礼后就去帮竹莲的忙了，书房内只留下几个男人和孩子们。舒寒衿是孩子中最大的，照顾弟弟妹妹的活就由他负责了。

　　本来竹莲是想将思齐给接回去的，不过舒忝白很喜欢白白胖胖又可爱的小思齐，而且思齐正在他怀中睡着了，舒忝白索性将孩子继续抱在怀里。竹莲见状也就不把思齐抱走了，毕竟思齐怎么算也是舒忝白的小外甥。

　　想到小外甥，竹莲又想起了顾北捷，不过逝者已矣，不提也罢。

　　待孩子们安排妥当，裴垣、明翀雪和青晗围着舒忝白坐了一圈。裴垣和明翀雪刚下朝，又被牧止戈留了片刻，两人似乎这一路也有了商量，裴垣毕竟是舒忝白的学生，又是明翀雪的老师，论亲疏和辈分，也只有他开口说最好。

　　为了照顾思齐，裴垣声音放低了些说道：“老师，您真的不愿做大周的丞相吗？七年来，丞相一位一直空悬，许多人都很是眼红，但陛下就是不松口，淳于和我都知道，陛下是将这个丞相之位留给了您。而且，也只有您才能担得起大周的丞相，既然您都回来了，为何不接受呢？”

　　舒忝白淡淡地看了一眼裴垣，他的这个学生并不热衷于权力，甚至于根本不在乎权力，如今他这么热心地催促自己接任丞相一职，只怕是有些人真的要威胁到朝堂了。

　　可就算如此，舒忝白觉得以牧止戈的能力和手腕，那些人根本不足为惧，除非牧止戈是故意的。

　　“裴垣，如今的陛下不是鸿嘉帝，他不需要一个丞相来帮他掌控朝局。”舒忝白看了眼裴垣，继续说道，“陛下是有能力掌控住朝堂的所有局势的，多一个丞相于朝廷来说是多了一个令人惧怕的权力者，如今的朝堂不需要再多的权力者，你可明白？”

　　裴垣默不作声，他在思索舒忝白的话。

　　舒忝白所言是他和淳于玄一直未考虑到的，他们是自鸿嘉朝而来的人，知道那时候帝王权力被世家子弟架空，张严把持了朝堂尽十年，而皇帝年幼不知政事，之后又幼稚到企图杀死牧止戈，那时的皇帝根本没有能力掌控住复杂的朝堂。

　　可牧止戈不一样，牧止戈在鸿嘉朝时任丞相后将朝廷治理得很好，足见牧止戈有帝王之才，如今的大周朝与前朝根本就不一样，牧止戈可以不需要丞相，更不需要尚书台。这个丞相之位，若真有人想做，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可是，陛下想您做这个丞相啊。”明翀雪见老师不说话，想帮老师劝着。

　　舒忝白笑着摇头：“陛下是想我做这个丞相，若我不做呢，这个丞相之位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裴垣与明翀雪皆是一愣，而后两人恍然大悟。这个丞相之位不过是牧止戈特意为舒忝白留着的，别人想做还做不来。

　　青晗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刚也想劝舒忝白的他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了。陛下要的不过就是舒忝白陪在他身边罢了，既然舒忝白愿意在他身边，陛下还担心什么呢？

　　“都在呢？”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了屋内众人的耳中，众人一起站起身来要向牧止戈行礼，舒忝白因为抱着思齐有些狼狈，牧止戈眼疾手快走到舒忝白的身边，对舒忝白及众人说道，“都免礼吧，忝白你坐。”

　　屋内几人看着两人这模样，更加明白了舒忝白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大周的储君之位，又该是他们头疼的了。

　　牧止戈挨着舒忝白坐下，随后其他几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看了眼裴垣，说牧止戈道：“淳于刚来信说东七国有些学子想来夔都想入试今年的秋闱，东七国刚定，学子们又如此热情，你帮忙安排下。”

　　裴垣拱手应下，而后问道：“陛下，秋闱一直是礼部在办，臣来接手是否不妥当？”

　　“无妨，你去办，与那些学子好好接触解除，毕竟是东七国的学子。”牧止戈最后特意提了一句。

　　裴垣心领神会，礼部如今许多人都是季语冰门下，若再将东七国的学子笼络，那陛下保持的天平就歪了，陛下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