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东陆]鸿渊》承君诺

73、第七十二章

　　“是不好。”舒忝白难过地笑着说。

　　诚如牧止戈所言，他这七年过得连在夔都都不如，处处小心翼翼，最终还是让舒氏子弟产生了隔阂。他也曾想过要不要继续做舒氏的家主，但想到舒氏的未来，他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如今，舒忝白也快撑不下去了，四位长老的步步紧逼，野心与权力充斥着舒氏，他想将这些都给清扫出舒氏，可壮士断腕后，舒氏也就分崩离析了。

　　牧止戈哼了一声，瞪着那四位长老，若不是他们逼着舒忝白，自己还没这么想把舒忝白带去夔都。

　　“那你跟不跟我走？”

　　“四位长老可否愿意我离开？”舒忝白没有回答牧止戈，问的反而是那垂首不语的四位长老。

　　四位长老当然希望舒忝白走，可转念一想，若是舒氏家主以后都由皇帝指定，那不是舒氏被操控在了皇帝的手中？可他们若不答应，就是与皇帝撕破脸，这也是四位长老不愿看到的。

　　于是，四位长老思索了下，一致回道：“谨遵陛下圣谕。”

　　听见四位长老的回应后，舒忝白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他了然地笑着说：“臣也遵旨。”

　　在四位长老心中，舒忝白走了是最好，但是也不知牧止戈会将舒氏家主之位指定给谁。

　　四位长老多有心思，于是舒倚梅又抢先说道：“舒氏家主由陛下指定定然是好，可否请问陛下心中是否已有人选？”

　　舒忝白也有此问，牧止戈说是由他来定，但他毕竟不了解舒氏，若是定了个不服众的人，舒氏怕是会乱。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个不服众的人，若自己还坐在舒氏家主这个位置上，怕不久舒氏也会分崩离析。

　　显然早已想好了答案，牧止戈看了一眼舒以观。

　　见大周天子将目光转向自己，舒以观吓得赶紧摇头，他都做了二十多年的舒氏家主了，已经快被这些老头子给整烦了，好不容易轻松了七年，他可不想再一脚陷进去。

　　见舒以观一直摇头，牧止戈也觉得好笑，像舒以观这样做了多年舒氏家主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可想而知做舒氏家主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四位长老也注意到了牧止戈的眼神，皆是心中一惊，他们可都是受过舒以观“折腾”的人，若真是舒以观再任舒氏家主，他们宁愿舒忝白别走。

　　“陛下……”舒倚梅想说什么，却被牧止戈开口打断了。

　　“舒氏家主责任重大，不如这样，朕明日启程回夔都，四位长老今日商量下，明日给朕答复如何？”牧止戈将烂摊子推给了梅兰松竹四个长老，想他们天天逼着舒忝白答应着答应那，牧止戈很是生气，也想为难为难这四个老头子。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半晌后，舒倚梅才道：“如今适合当家主的人选实在无人，陛下可否容我四人几日，好仔细斟酌。”

　　“这样啊，”牧止戈笑了笑，“那就你们四个轮流做吧，你做一年，他做一年，然后再选出你们的后继者来，如此四位长老轮流担任，不是很好？”

　　舒忝白和舒以观两人一同看着牧止戈，前者险些笑出声来，而后者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觉得牧止戈的做法很是不错。若是由一人来担任，四位长老都想推举自己的人做家主，如果四人轮流，也就不会产生这些问题来。

　　四位长老愣住，没想到牧止戈会是这般打算，虽说心里有千般的不愿，可见牧止戈的表情，四人皆明白了牧止戈不过是想以此为理解牵制住舒氏。

　　最终，四位长老拱手妥协：“遵陛下圣谕。”

　　见四人都答应了，牧止戈对着四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自他们进门后舒忝白还没吃上一口饭，牧止戈心疼得紧，若这四人再不退走，舒忝白也不知何时能吃上早饭了。

　　四人拱手而退，舒子鸢也跟着退了出去。

　　刚走出去，舒倚梅就责怪独孙女将话说死，也没问道牧止戈想立后的人是谁，其他三人也责备舒子鸢年轻不懂事，若是知道了谁是未来皇后，就算不是舒氏女儿，他们也能与那个女子的家族结成姻亲巩固舒氏第一士族的地位。

　　然而舒子鸢只是轻轻地向四位长老福了个礼，淡淡地回道：“陛下不愿说，四位长老连连追问，就不怕陛下责怪吗？而且，子鸢也有了心中喜欢的人，佩服陛下的用情至深，所以子鸢想祝福陛下，也想向陛下表明，子鸢也不想嫁给陛下。”

　　“什么？你何时有了喜欢的人，他是谁？！”舒倚梅听自己最为珍爱的独孙女有了喜欢的人，立刻紧张了起来。舒氏女儿少，尤其是他们正统血脉的女儿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舒子鸢一直被当做后妃来教养，可谁曾想，这个看似乖顺的舒氏女儿竟然已有了喜欢的人。

　　舒子鸢也没打算瞒着，她坦诚地说道：“是明翀雪。”

　　四位长老又一次惊得呆住，这一个早上他们心情起起落落，实在难受。

　　“明、明翀雪？”明翀雪是东麒郡的郡守，论资格是配得上舒子鸢的，但是明翀雪出身于寒门，在舒倚梅眼中显然是高攀了。

　　舒倚梅恨声道：“怎么都是与舒忝白有关的人！”说完，拂袖就走。

　　看着爷爷生气离开的背影，舒子鸢撇了撇嘴。

　　明翀雪就是与那些高门子弟不一样，虽然已是东麒郡守了，可见到自己还是会脸红，像个小孩子一样，舒子鸢想起明翀雪那憨头憨脑的模样就喜欢得不得了，其实明翀雪也不憨，只是在她面前紧紧张张的，舒子鸢觉得可有趣了。

　　屋子里，舒以观好像并不急着走，他吃完了三个包子，手托着腮侧头看着一旁的两个人说道：“刚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我又要去做那什么破家主了。”

　　牧止戈一边喝着粥，一边淡淡地说道：“朕不是不让你做了吗。”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派人救你，如今又替你和忝白解围，结果你算计我，就是后悔！”舒以观年纪也不小了，性子却变得越来越孩童。

　　“老家主莫生气了。”舒忝白只得劝道。

　　舒以观哼了一声，拍了拍吃饱的肚皮，对两个人说：“若是陛下立后，请帖一定给我一份。”说完就离开了。

　　舒忝白霎时脸颊发烫，也不知该起身送舒以观，还是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