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东陆]鸿渊》承君诺

72、第七十一章

　　舒忝白无奈地坐了下来，看着梅兰松竹四位长老及舒子鸢，本想请他们坐下说，但他的书房的桌子实在容不下这些人，只能让他们这般站着，他们好像也不太想坐，毕竟几人的目光所视之人，是正在吃着早饭的牧止戈。

　　碗里的粥喝了一半，牧止戈好像才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人似的，他这才放下碗来，看着四位长老，一边问舒忝白：“这是怎么了？”

　　舒忝白也正寻思着该怎么解释大周的皇帝陛下会出现在他的书房，还吃着早饭，他只能看向舒以观求助。

　　舒以观点了点几位长老，对牧止戈说：“他们有话要与你说，是不是？”问的是四位长老。

　　四位长老各自看了一眼，他们实在没想到牧止戈就在舒府内，而且还是在家主的书房里，看样子牧止戈是昨晚上就来了，到今早还没走，这也太奇怪了。

　　舒倚梅脾气急，既然他们被舒以观带到了牧止戈的面前，那就正好不用舒忝白来说了，何况他根本信不过舒忝白，怕牧止戈一旦拒绝，舒忝白也不会再劝下去。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草民等是有话说。”

　　“请讲。”牧止戈看了一眼舒倚梅身后的舒子鸢，想起刚才舒忝白的神色，心中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大周开国七年，如今四方平定，百姓安居，海晏清平，可我大周尚无储君，陛下亦无子嗣，为绵延大周国祚，请陛下尽早立后。”说完，舒倚梅向其他三位长老使了眼色，其他三位长老也一齐跟着应和。

　　牧止戈轻轻一笑，凑近舒忝白耳边说道：“原来你不高兴是因为这事。”而后压低声，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忝白是吃醋了不成？”

　　睨了一眼牧止戈，放在桌下的手稍稍推了推牧止戈的腰，舒忝白让对方别太过暧昧。

　　“几位是想让朕立后？”牧止戈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哀乐。

　　四位长老点头，再请牧止戈尽早立后。

　　手指摸索着粥碗边缘，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牧止戈又说道：“立后这事朝中的大臣们也催了朕许多年，几位长老的好意朕也明白。”

　　四位长老心头一喜，以为牧止戈是要答应立后，连忙拱手直呼“陛下英明”，然而在他们还没说完，牧止戈抬手止住了四长老的奉承。

　　一盆冷水浇了过来，牧止戈变了语气，冷淡地说道：“朕不立后，一是因为朕没这个心思，二是朕心有所属只不过不能立他罢了，若是天下人同意，朕的皇后七年前就立了！”说完，牧止戈看了一眼身边的舒忝白，握住了对方放在桌下的手。

　　端着碗的舒以观眼角瞄到了牧止戈的动作，嘴角微微翘起，心道谁说大周的皇帝陛下不懂儿女情长，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白，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四位长老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许久后，舒倚梅问道：“陛下喜欢的人为何不能立为后？难道是因为她的出身？”

　　牧止戈“呵呵”一笑，说道：“他的出身是连朕都高攀不起的。”

　　“那是何为？”

　　舒忝白已快不敢抬头，舒倚梅问一次，他就窘迫一些，没想到舒倚梅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出牧止戈心中所属誓不罢休，舒忝白心道再问下去自己只能钻地缝了。

　　牧止戈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最终，舒子鸢出了声，她向牧止戈福了一礼，而后走到舒倚梅身边，对牧止戈说道：“陛下心中之人定是无人能及的，陛下认定了那人一定会细心呵护，不让他受半分的伤害，至于立不立他为后又如何呢，只要陛下与他相伴那就是最好的。子鸢恭祝陛下与他长长久久，幸福绵长。”说完，舒子鸢笑微微地看了一眼舒忝白，而后躬身退了下去。

　　没想到自己的独孙女会这般说，舒倚梅怨愤地看了一眼舒子鸢。然而舒子鸢坦然地迎向了舒倚梅的目光，清亮的眼眸中满是坚定。见孙女这般，舒倚梅只能暗道孙女不争气，但舒子鸢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强求。

　　“你叫舒子鸢？”牧止戈问道。

　　舒子鸢点头回道：“是。”

　　“是个懂事的姑娘。”牧止戈夸赞道。

　　舒子鸢微微一笑，又向牧止戈福了一礼，不再说话。

　　“不过，四位长老说的也对，这天下不能没有储君。”牧止戈又看了一眼舒忝白说道，“朕是有立储的打算，本不准备与旁人说的，不过你们搜索天下的百姓都等着朕立储，那朕就立。”

　　这么随便？四位长老暗道，何况牧止戈不娶皇后，如何立储？

　　“朕是由先朝大驸马抚养的，朕想从大驸马族内子嗣中选一人为储君。”牧止戈说道。

　　“什么？！”四位长老面面相觑，牧止戈是想将皇位传给外人了？

　　舒忝白也皱眉，没想到牧止戈真的想好了立储之事，只是这人选……

　　“诸位无需惊讶，立储之事关系重大，朕也是物色了三年多才选中的人。而且孩子还小，朕想了想朝中也没合适教导之人，所以想请四位长老答应朕一件事。”

　　四位长老奇怪地看向牧止戈，不知牧止戈要说什么事情，还要自己答应。

　　“陛下请讲。”舒倚梅替其他三人回道。

　　“朕想请清晏公去夔都做太子的老师。”

　　不仅四位长老，连舒忝白都愣住了，舒忝白道：“我说过了我不……”

　　“清晏公的爵位继承人朕会另替你们选，舒忝白去夔都任太子太傅后，与你们舒氏就没关系了。”

　　“陛下，这不妥当。”说话的是舒忝白。

　　“你觉得不妥当吗？”牧止戈看着舒忝白，眼中有心疼也有不满，“你被束缚在舒氏七年了，如此为舒氏掏心掏肺，他们对你又如何？我派人在舒氏盯着他们七年，他们给没给过你舒坦我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个破家主位置有什么好的？”

　　指着四位瑟瑟发抖的长老说道，牧止戈就不明白了，舒忝白在东麒过得并不好，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就因为他是舒氏家主吗？既然如此，牧止戈就替舒氏换一个家主，让舒忝白彻底从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