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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   焦急跳下马,淳于玄顾不得撑伞,撩起衣摆就狂奔进了舒忝白府邸。

      守门的家仆见是淳于玄,也不好拦着,只能追着淳于玄跑进了府中,未几就被淳于玄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竹莲刚从舒忝白的卧房退出来,还未合上门,就见一身湿透的淳于玄气喘吁吁地冲至跟前,眼里满是埋怨。

      “淳于大人,老爷才刚睡下。”竹莲轻轻带起屋门,用身体挡住了淳于玄,“老爷着了风寒,现在不宜打扰。”

      毕竟是在尚书府里,淳于玄不敢造次,脚步在竹莲面前顿住,他抹掉脸上的雨水,直喘气:“我有急事……就说一句……”淳于玄有些为难地祈求竹莲。

      “让他进来。”竹莲摇头,刚要开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了舒忝白的声音。

      默默地叹气摇头,竹莲终究还是侧身让开,给淳于玄推开了屋门。

      淳于玄拱手感激地向竹莲施礼,而后抬脚奔向了舒忝白。

      “老师,司马赟要了东麒侯的口供!”淳于玄刚踏进屋门,就一股脑地将在大理寺看见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什么?!”舒忝白惊愕地起身,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一把抓住了走到床前的淳于玄,“你说他剜了东麒侯的双目,割了他的舌头,还砍断了他的双手?”

      瞧见舒忝白虚弱模样,淳于玄担心不已,他走到老师身边,稳稳地扶住舒忝白,点头痛心地说道:“是,老师让学生保护好东麒侯,未想到司马赟会在昨日下手。”淳于玄一想起昨日自己的疏忽,满是懊悔。

      “不怪你,我们都小瞧了司马赟的狠绝。”舒忝白轻轻地拍了拍淳于玄的手背,安慰道,“丞相不会对东麒侯这般狠厉,这应该是司马赟的主意,所以他不敢去找丞相,而是直接去了皇城。”

      “他是要带着假的供状,逼天子退位?”淳于玄一直处于权力中央,看得颇为透彻。

      知道司马赟已经不打算再等了,平日里温和的人目光骤然聚敛,露出一抹森冷:“司马赟留不得了。”

      感受到了老师眼神变换,淳于玄心头蓦地一突,忽有一股空虚感涌了上来,他竟不知道,舒忝白还有这般冷酷的面容。

      不过,仔细想来,舒忝白说得这话并无道理。司马赟一心想逼天子退位,助牧止戈登位,若牧止戈真的登上了帝位,第一权臣便会是司马赟,以司马赟对权力的渴望,定会不择手段打击异己,而越朝的老臣和世家们逃不过司马赟的手。

      淳于玄想,若非司马赟此番做得太过决绝,只怕舒忝白还在犹豫要不要放司马赟一马。

      “可是,他是丞相的人啊。”淳于玄敛眉思索,若牧止戈想要一力保全司马赟,只怕也难撼动司马赟。

      舒忝白摇头淡淡地笑了起来,笃定似地说道:“他如此对待东麒侯,不仅寒了世家大族们的心,也寒了一众将士们的心。东麒侯自小跟随靖平公征战四方,军中威望颇高,如今罪犯谋逆被关在牢中,本就惹起了他们的愤怒。谋逆乃是大罪,东麒侯怎么也摆脱不了死罪,若东麒侯死得体面,倒还能压住军中的怒火,如今东麒侯被司马赟折磨成这番模样,若传到军中,你觉得军中那些老将军们会如何?”

      眼前仿若显现了数名老将军愤慨的表情,淳于玄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他颤抖地问:“所以,司马赟必死无疑?”

      “是,只有他死了,才能平息世家和将士们的怒火,而也只有他死了,丞相才能登基。”

      舒忝白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淳于玄听出了他无尽的怅惘。

      纵然再不愿意相信,牧止戈登位亦将成为必然,舒忝白只想尽量保全越朝的老臣们,不让夔都血流成河。

      淳于玄点头,他明白了舒忝白的意思。

      “我这就去紫宸殿救天子!”淳于玄霍然起身,向舒忝白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记得先去找禁军统领赵卓!”舒忝白提醒道。

      舒忝白也掀掉了被褥,起身穿上衣衫。

      刚走进屋的竹莲见舒忝白又起了身,她忍着泪,替舒忝白将衣衫整好。

      “竹莲,替我备车,我要去丞相府。”

      竹莲默默退去,屋外雷声大作,雨势愈发大了起来。

      天子惊骇地看着摆在桌上鲜血淋漓的半截手掌,手掌下压着一纸供书,天子浑身颤抖,不住地想往后退,可退了几步,就被冰冷的墙壁给挡住了。

      司马赟袖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天子,他向天子身边的两个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们会意,一人扣住了天子的肩膀,一人架住了天子的脖子,让天子目光直视书案上的断掌。

      向着天子气定神闲地走了几步,等到快至书案前,司马赟慢悠悠地蹲下了身,抽出压在断掌下已沾了血印的供状,邪邪地勾起嘴角:“陛下,这是东麒侯的手,他的手已经在这份供状上盖了指印,他可是认罪了。”

      “不——”天子已临崩溃边缘,他哭泣着嘶吼着,“朕是天子,你们不能这么对朕!”

      “是啊,你是天子,臣等的确不该如此对您,”司马赟将供状递近天子面前,笑容变得狰狞,“可是您指使了东麒侯在振鹭山庄内要置丞相和大越的重臣们于死地。堂堂天子,不善待朝臣,却时时想着用卑鄙的手段杀死朝臣,如此也配称为天子?”

      “朕没有!司马赟,你竟敢污蔑朕!”天子激动地扭动身体,想要从桎梏中挣脱出来。

      内侍们得了司马赟的命令,用力按住天子,天子犹如无水之鱼,耗尽了力气,也无法拯救自己。

      “陛下,莫敬酒不吃吃罚酒,东麒侯的下场你还未看见吗?”司马赟收起了笑,将供书用力甩到了天子脸上,“你若再不答应,就休怪臣犯上了!”说罢,司马赟又向内侍们使了眼色。

      内侍们将天子的手用力按在书案上,拿出了一把锐利的匕首。

      “不要——”天子撕心裂肺又绝望地哭喊着。

      紫宸殿外,天上走蛇闪耀,雷声一声响过一声,将天子的哭喊声掩盖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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