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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   莫元楠将头伏在地上,额间冷汗直流,身子不住颤抖。他不敢抬头与牧止戈的双眸对视,只要一触及那道目光,莫元楠就想将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可他一句也不能说,即便牧止戈只问了一句——主谋是谁?

      四周的楼阁里的人们也很想知道这一场刺杀到底是谁指使,谁都知道能够调动整个巡防营的人官位一定不低。

      就在诸人猜测之时,西边横卧在水面的长桥上缓缓走来一人,牧止戈抬起眼,直视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对来人分外佩服。

      东麒侯负着手,脚步坚定,他慢悠悠地向着水榭走去,神色平静,嘴角边甚至带着一抹自得的笑意。

      眼中厉色褪去,牧止戈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东麒侯,按在剑柄上的手放在了膝盖上。

      而舒忝白暗自叹息,他知晓胆小的莫元楠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布下这个杀局,甚至调动了所有的巡防营士兵,而东麒侯亦不过只是挡在那人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东麒侯年不过四十五,是靖平公最宠爱的儿子,也是当今太后的哥哥。

      据说东麒侯十岁就随靖平公出征,数年来立下战功无数。二十岁袭爵后,被先帝分封至东麒郡,驻守东麒郡要塞东塘关。

      东塘关是抵御东方七国的重要关隘,自东麒侯驻守东塘关后,大越东防线固若金汤。

      在张严掌权期间,东麒侯屡屡上书弹劾张严,是朝中倒张严派的中流砥柱,“朝中舒,东麒申”说的就是反张严派最有名望的两人——舒忝白与东麒侯。

      比之舒忝白,张严更惧怕东麒侯,东麒侯手中握有一万武贲卫,人数虽不多,却能以一当十,据说武贲卫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孤儿,所以打起仗来不顾性命,一往无前。

      舒忝白最不希望的就是与东麒侯反目,而今现实击碎了他的梦,舒忝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麒侯走进水榭。

      “指使他的人是我。”东麒侯没有向牧止戈下跪,他负手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牧止戈。

      “侯爷,你知道认下这个罪名,会是什么结果吗?”牧止戈眼神微动,他与舒忝白一样,并不希望东麒侯认罪。

      东麒侯扬起嘴角,他睨着牧止戈,大声问道:“什么结果?我诛讨逆贼,就算失败了,仍是青史流芳,而你就算得到了皇位,也是遗臭万年!”

      如若洪钟的声音随着水榭外的水波荡向了四面八方,也激响了四周的人声。

      淳于玄与裴垣惊讶地张了张口,而后又无力地摇头,东麒侯的话是忌言,可也是每个人心中都不敢宣之于口的事实。

      “东麒侯,丞相与张严不一样。”舒忝白蹙眉。

      “舒尚书,曾经你与我共同对抗张严,如今你却依附于牧止戈,你对得起舒氏一族吗?”

      “东麒侯如何觉得丞相与张严就是同一类人呢?”顾北捷适时出声,冷笑着问。

      牧止戈放在膝上的双手蓦地握紧了拳头,顾北捷顿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一旁舒忝白则错愕地看向顾北捷,似乎不认识这个外甥一般。

      听出了顾北捷的话外之音,东麒侯轻蔑地说道:“张严挟天子御百官,自封摄政王,擅权多年;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官所奏之事皆要亲自过问,这与张严有何不同?天子如今已经十七,可独自秉政,牧止戈却不让权,继续操控天子,这又与张严有何不同?张严擅权之时,党羽遍布,朝野无人敢出声弹劾,牧止戈为丞相,排除异己,笼络人心,朝野亦无反对之声,又与张严有何不同?”

      “自然有不同!”紧跟在东麒侯身后的司马赟终于出声,他走进水榭,先向着牧止戈恭敬地拱手,而后站直身体,转头逼视着东麒侯。

      “天子虽满十七,然张严专权十数年,天子不通政事,丞相每日披览一遍奏折,而后交予天子阅览,若天子有异,凡是合理,丞相定会听从天子之言,张严可曾做到?你言丞相排除异己,笼络人心,丞相排除的都是尸位素餐之人,笼络的是天下寒门士子之心,张严可曾有过?再言之,这半年多来,天子在朝堂之上时常询问百官政事,亦有想法,张严在时,天子可敢出言一句?”

      面对司马赟连番发问,坦荡的东麒侯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瞪视着司马赟,心里也清楚司马赟说的皆是事实,可他只能将那人保护得好好的,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

      楼阁内的诸人也将司马赟的连番质问听得清清楚楚,刚才听见东麒侯话语有些动摇的人,也纷纷点头赞同司马赟的话。

      的确如司马赟所言,这半年来,越朝与张严掌权之时大不相同:寒门取士,为底层的士子们开了为官之路,裴垣就是其中的受益者;曾经坐在朝堂上瑟瑟发抖一言不发的天子也敢开口询问朝臣们的意见,一切都在变好,这一切都是牧止戈的功劳。

      牧止戈抬起手,他怜悯地看向东麒侯,这位替大越守住国门的忠义侯爷最终还是囿于亲情,再问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将东麒侯和莫元楠收押,交由三司会审。”牧止戈拿起了剑,站直了身子,他将四周景色打量了一遍,而后叹息道,“本想重开牡丹花宴,奈何是我太心急了,又让牡丹花宴扫了诸位的兴致。”

      诸人听得牧止戈此言,心头微动,忽有人带头跪地,高呼道:“大越幸甚有丞相!”接着,四周楼阁中的人皆屈膝跪地,遥遥向着牧止戈叩首,这其中也有淳于玄和裴垣。

      看着牧止戈被鲜血洇红的后背,舒忝白心中五味杂陈。

      振鹭山庄的这一场刺杀,其实是将牧止戈向那个位置更推进了一步。

      “小舅舅,你脸色不太好。”顾北捷伸手揽住了舒忝白的腰,贴在舒忝白的耳边关切地说。

      一直凝视着牧止戈的背影的人没有注意到顾北捷的动作。

      直到牧止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凑在舒忝白身边的顾北捷,对方才被牧止戈刚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厉给惊得回过了神。

      “舒尚书,我送你回去。”牧止戈说完,整个人向着舒忝白倒了过来。

      舒忝白又是一惊,连忙伸手接住了牧止戈。

      “不是你想的那样……”意识模糊前,牧止戈说出了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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