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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起 ...

  •   裴靖武将沙阳朔等一行三十人的漠北使团安置在了夔都驿馆内。来接裴靖武的是大周天子的孪生弟弟安王牧风北及工部员外郎舒寒衿。

      沙阳朔看着裴靖武三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在舒寒衿身上停留片刻,三人间看似和谐,但沙阳朔还是一眼就瞧出了裴靖武与牧风北间存着隔阂。

      “要不是穗儿成亲,你舍得回来啊?”裴靖武回夔都,舒寒衿是最开心的,牧风北说舒寒衿半个月前就在念叨裴靖武要回夔都了,如今终于回来了,可把舒寒衿高兴坏了。

      裴靖武对舒寒衿的心思与常人不一样,舒寒衿还是往日那般活泼开朗,裴靖武很是开心,这也是裴靖武所乐见的,至少舒寒衿不会因为自己不开心。

      “雍川事重,我也没空。这次能回来,也不全是因为穗儿封后。”裴靖武背着手,与舒寒衿肩并肩走着,“这不是漠北事定了,天狼王都亲自来夔都道喜,我再不回来,清晏公就会时不时在太上皇耳边念叨。”

      舒寒衿一听就乐了,他搭着裴靖武的肩膀,神秘兮兮地摇头说道:“这你可说错了,念叨你的可不是小叔叔,而是太上皇。太上皇说啊,靖武都十八岁了啊,再不回来我怎么给他张罗婚事,听说漠北的姑娘都盯着靖武不放,可不能便宜了她们。”

      裴靖武脸色暗了暗,他最不想从舒寒衿的口中听到“娶亲”这两个字。

      牧风北见裴靖武变了脸色,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舒寒衿。

      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对,舒寒衿忙收住了话夹,凑近一旁的牧风北问:“怎么啦?”

      牧风北尴尬地摇头,意思是让舒寒衿别再说了。舒寒衿很是听牧风北的话,也不再说了。

      裴靖武见舒寒衿又不说话了,觉得气氛有点冷,于是对两人说道:“多谢你们来为我接风洗尘,本来是想请你们来我家里坐坐的,可父亲信里说近来府里人多,也不太方便招待你们。等陛下与穗儿大婚之后,我在凤麒楼设宴重谢两位。”

      这话说得很生疏,舒寒衿听着有些别扭,又不忍与裴靖武摆脸色,牧风北知道裴靖武为何会说得这般隔阂,毕竟他们三人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无忧无虑了。

      舒寒衿是心里有话就要说出来的人,不过牧风北拦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舒寒衿只能将话压在心底,或许就像裴靖武说的那样,等天子和穗儿大婚之后,三人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牧风北对着裴靖武拱手,带着舒寒衿一起离开了。

      裴靖武看着两人走在一起的背影,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其实他早就看明白了,自己虽然先认识的舒寒衿,但五年的漠北质子生涯,让他彻底与舒寒衿错过了。他清楚,但舒寒衿不清楚,舒寒衿无忧无虑地以为他们仍能和从前一样,但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牧风北,自己只能算得上是他的挚友了吧。

      “裴靖武,知道他过得很好就行了,何必再有念想。”裴靖武默默说道。

      裴靖武回到家的时候,裴府院子里来来往往都是忙活的人,这些人裴靖武都不大认得,所以他进门的时候,这些人也没和他打招呼。等他走进内院,才有裴府内的侍从来迎。

      “少爷您回来啦!”侍从们赶紧迎上去,然而为了给那些陌生的人让路,裴府的侍从们又不敢挡着路。

      裴靖武挑了挑眉,看那些人的穿着应该都是宫里派来的,有些甚至是有品阶的宫人,难怪家里的侍从们都不敢得罪。

      裴靖武也自动给这些人让开了身,虽说自己的妹妹即将是当今的皇后,但裴家自此之后会有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能像从前那般自在了。想到此,裴靖武又想回雍川了。

      “都是宫里来的人?”裴靖武随着侍从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家中熟悉的回廊,问道。

      侍从们似乎也有些怨气:“是啊,都来了一个月了。”

      难怪了,也不知父亲和母亲这一个月过得如何。

      “父亲和母亲大人在后堂吗?”裴垣虽曾是朝中重臣,如今辞了官职天子封其为安靖公秩一品,但论起朝中地位,仍是第一权臣。不过,裴垣为官数年很是低调,于朝中不结党,不立派,当称得上是一代贤臣,如今就算女儿即将成为大周皇后,裴氏夫妻也住在后院不露面。

      作为他们的儿子,裴靖武自然是了解父母的。

      侍从“嗯”了一声,本要与裴靖武一同前去,裴靖武见府中人杂,怕扰了父母清净,于是让侍从在院外等着,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后院内。

      没成想,在后院里躲清净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即将成为大周皇后的裴穗儿。

      “穗儿,你怎么在后院?”裴靖武吃惊地问道。

      裴穗儿知道大哥今日回夔都,她本想去接,奈何府里府外都是宫里的人,她只要走出去一步就立刻会有女官追来,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这些日子以来,穗儿虽高兴终于能与牧风南白头偕老,但一想到入宫后要与父母分离又要应付这些恼人的宫规,穗儿甚至想悔婚了。

      穗儿抬起头,苦着脸,指了指院外说:“大哥,我再不来后院,我只怕要逃婚了。”

      大周皇后要逃婚,这话可不能乱说。裴靖武赶忙走上前去,轻轻地捂住了穗儿的嘴,对着穗儿摇了摇头:“都是快成亲的人了,怎么说胡话。”

      穗儿跺了跺脚,一身的绫罗将平日里活泼娇俏的女孩子束缚得紧紧的,穗儿半抬着手,哭丧着脸又说道:“我可没胡说,那些宫里的女官说宫里还有一套的规矩要学呢,我是皇后,是国母,不能没了礼仪,辱了天家颜面。可是,太上皇开国的时候也没那么多规矩啊,为什么现在又多了这些规矩来?”

      裴靖武拉着穗儿坐在了石桌边,解释道:“太上皇开国之时没那么多时间想这些,但大周强盛后,若没一套礼仪与制度的约束,都由着天下人的性子,朝廷和后宫不都乱了套吗?”

      “我知道,但是这规矩是不是太多了点?”穗儿向裴靖武撒娇,最后索性趴在了裴靖武身上,将自家大哥当做了靠垫。

      裴靖武无奈笑了笑,陛下与穗儿间的感情又怎会被这些繁琐的礼节给束缚?陛下等了穗儿那么多年了,穗儿也等了那么多年,两个相爱的人冲破了千难万难终于走到了一起,任谁也分不开他们。

      想到这,裴靖武又觉哀伤,他一直不在舒寒衿的身边,论亲疏自然是牧风北比他更亲近。而且听说当初牧风北带兵前往西四国平叛,被陷在了关山涧中九死一生,舒寒衿独自一人前往关山涧靠自制的木人救出了牧风北,他们两人间经历过了生死,就像太上皇与清晏公一样,任何人任何事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了。

      见裴靖武不说话,穗儿也大概猜到了大哥在想什么,穗儿握了握大哥的手,关心地说道:“大哥,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像是在向你炫耀,但是我真心地想与你说,当你知道该放下的时候,千万别犹豫,放下他,让自己快乐些,好吗?”

      “曾经你也这么想过吗?”靖武搂着穗儿,问道。

      穗儿点头,而后又对着裴靖武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大哥,放下吧。”

      “我想再去问问他。”裴靖武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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