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池·清（离离原上草）》吴锦

31、第三十一章 恩泽

　　录宁从南书房出来，正遇到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等到人到南书房奏事，别人还罢了，四阿哥见到录宁，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可是很快恢复了。
　　录宁笑哈哈的和众人打个招呼，除了三阿哥，别人都不理她。
　　录宁有些不服气，“你们这些人真难伺候，想我录宁公主在草原上，那也是有口皆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公主，为什么你们都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十阿哥说：“你还真有些二百五。”
　　录宁吃惊道：“十贝子大人，真得是你啊，好久不见了，我对你的仰慕如滚滚长江东逝水，连绵不绝于耳。”
　　十阿哥一捂耳朵，“得得，公主大人，我怕了你了，我怕了你了。”闪身躲到一边去了。
　　录宁大大的哼一声，“怕了就好，以后少讽刺人，难听的话谁不会说，还有那个谁谁谁，不要背地里说我坏话，我耳朵长着呢。哼。”
　　录宁走后，九阿哥说；“整个一个疯子，也不知这些年怎么过的，还不如傻着呢。”
　　三阿哥笑道：“估计这个傻孩子好也没有好利落，脑袋里还有什么病根儿没好。”
　　八阿哥也笑道：“真是该找个好大夫给她瞧瞧，别还有什么毛病，到时候要是犯了病，我们倒不好和她阿玛交待了。”
　　几个人哈哈笑着，唯有四阿哥冷眼站在那里不吭声。

　　金花对录宁说：“公主，他们说你坏话呢。”
　　“哧！说说呗，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我可在乎他们，他们在我眼里算老几？”
　　金花拭拭录宁的额头，“公主，你真得疯了，这是在人家地盘上呢。”
　　“哼！”录宁大大的哼了一声，“要是在我的地盘上，他们倒是敢！！！”
　　银花就笑，“公主，你说的这句话可真是气势如虹呢。”
　　“不说他们了，咱们找点儿好玩儿的吧。”
　　“公主，刚才太后带我们去见的那个苏麻祖母真是好玩呢。”
　　“嘘，要以尊敬的口气说她老人家，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呢。”
　　“可是，她的生活习惯真是怪呢，这么热的天，她怎么也不洗澡呢。”
　　“过人的人必有过人之处，这是人家的生活习惯，那么一个伟大的人有些怪癖是难免的。”
　　“公主，我觉得你就够怪癖的了，可真没觉得你有多伟大。”
　　“胡说，我才多大，怎么能显出伟大来，等我也这么七八十岁的时候自然就伟大了。”这帮子主不主仆不仆的家伙们，没有一点谦虚的精神。
　　“公主，不如我们还去白玉山庄找小春儿吧，我对她的那个姐妹玉凤倒是挺有兴趣的。”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听说，现在庄子里住了好多的武林人士，是很有名的，我们去看看。————对了，天才啊，天才，我想到一个人了，我要向四贝勒借一个人。”

　　四阿哥从南书房出来就看到录宁等在宫门哪儿，录宁远远的就叫：“四贝勒。”四阿哥的身形几乎是不易察觉的一顿，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八阿哥等人就笑着走开了，十阿哥道：“跟个年糕似的，还粘上了，四哥小心点儿。”难得的十阿哥真心的提醒了他的四哥。
　　四阿哥有些无奈，可又不能不过去。
　　录宁一双大大的凤眼忽闪着，说道：“四贝勒，我发现了一处有趣儿的地方，你去不去？”
　　“什么地方？”
　　“城南，不过十里路远，有一处白玉山庄，那庄子的五小姐要比武招亲的。”
　　“有你不知道的没有。”
　　“你到底去不去。”
　　“我哪有功夫。”
　　“那和你借个人儿，行不？”
　　“借谁。”
　　“十三阿哥。”
　　“可是说笑了，你去问他不就得了，还向我借。”
　　“他要不去，我就没办法了，就得说是你让去的。”
　　四阿哥打量了打量录宁，见她别无他意，便说：“大内的副都统都给你使着呢，还要别人做什么。”
　　“那个副都统你还是给我换了吧，我看到他就头痛。”
　　“那怎么能换，那是皇阿玛指派的。”
　　“总之，我今天想让十三阿哥帮这个忙呢。”
　　“那你去找他吧。”
　　“我就说你让他陪的，行不？”
　　四阿哥点点头。

　　录宁又带人直奔十三阿哥的府第，十三正巧在家，头天晚上喝多了，正在头痛，一听录宁来了，头更痛了，肯定没有好事，忙让十三福晋去待她，自己躲在福晋的屋里不出来，她总不好去屋里抓人吧。
　　十三福晋也早见过这位傻公主，忙出来相迎，录宁下马等在府门口，见十三福晋出来了，知道没戏，就笑道：“十三阿哥想是怕见我，躲起来了吧。”
　　十三福晋笑迎道：“哪儿的话，爷昨晚喝多了，头痛着呢，还没起。”
　　录宁嗐了一声，“喝酒真是误事。我们走了。”
　　十三福晋还没说话，录宁已带人上马走了，如一阵风一般。十三福晋一愣神，方笑道：“真是个怪人，爷可不要娶了她，否则，全家都够受得。”
　　银花嘟囔道：“我们好歹也是公主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待你。”
　　金花对录宁说：“公主，为什么所有的阿哥都这么躲着你？”
　　“傻子，这才时我要的目标呢。他们要是见了我都追着我说，可爱的公主，我们好喜欢你啊，那我才惨了呢。”
　　“公主，这京城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要是随便选一个阿哥嫁了，也是不错的。”
　　“我才不呢，我可不要当他们的小老婆。”
　　“公主！以我们蒙古公主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当别人的小老婆呢，你可真会想！”
　　“可我也不愿当别人的大老婆，成天一堆女人在你眼前晃来晃去，烦也烦死了。”
　　“怎么会呢，也没见庶妃们在王妃面前晃，几乎是一年也不敢让王妃看到一次。”
　　“她们倒是敢，我父亲还不扒了她们的皮。”
　　“你也这样不就行了吗。”
　　“哎，可没地儿找我父亲这样的人了。再说，我看他也不大正常，所以生出我这么个不大正常的女儿来。”是啊，父亲对母亲太好了，好得让录宁觉得再从世上发掘这么个好男人真是难于上青天了，简而言之，言而总之，没有了。
　　录宁因为没有借到十三阿哥，只好和金花银花去了白玉山庄，当然，还有韦福瑞，他是负责保护公主，他可没有选择去哪儿不去哪儿的权力。

　　几个人都穿了便装，到了白玉山庄，庄子前面那个座东朝西的戏台已经搭好了，有一些戏子正在走台，有围观的百姓在看。
　　录宁就叫金花去庄子门口找小春儿，门房一听，忙去给找，不一会儿，小春儿就出来了。
　　“是你们呀，要不要进来坐坐？”小春儿一见她们很热情。
　　录宁说：“你们小姐不在呀？”
　　小春儿说：“可是不巧了，小姐没在呢。不过庄子里的人不少。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就是我的客人吗。”小春儿赶忙把众人往里让。
　　玉凤在一处房舍门口笑迎她们，依然是朴素的丫环服饰，只是和小春儿一样，在领口袖口密密的用丝线绣着繁琐的花枝，只不过，小春儿着红，她着绿，婷婷玉立在那里，仿若风中摇曳的荷叶。录宁的脑海中一瞬间就闪出这么个形容词，为什么不是荷花，而是荷叶？
　　录宁本来就是冲她来的，现在见了她很高兴。
　　韦福瑞没有进屋，坐在外边的凉亭中等着。
　　录宁和金花银花到了屋里，玉凤端上茶来。
　　众人叙话，录宁并没有瞒她们，告诉她们自己就是蒙古来的公主。
　　小春儿她们很高兴，“早就听说来了位公主，没想到今儿见着了。”
　　小春儿又问：“公主想是和皇上阿哥们经常见面了。”
　　录宁笑道：“也不经常，他们都不大喜欢我。”
　　“公主这么平易近人，他们还不喜欢，眼界也太高了点儿。”
　　一会儿，又有小丫环送来瓜果桃李，都准备的很精致。
　　小春儿和玉凤一边和录宁等人说话，一边让众人吃水果，屋外的韦福瑞也受到了特别的优待，只不过小丫头们茶换的勤了些，韦福瑞看那丫头一眼，就再也没人敢上前换茶了。
　　小春儿又对等在一边的小丫头说：“怎么不弄点子冰过来，大热的天气，给外边儿的那位爷也弄点儿。”
　　小丫头忙去了，玉凤说：“越来越不经心了。”
　　只不过，这一次可没人敢抢着去给韦福瑞送了，躲在一边儿，你推我我推你，最后终于推了个胆儿大的去送，却也急急忙忙的跑了。
　　小春儿说：“是啊，这几个是新来的，没有多大眼色呢。那里成手都到南院伺候那些大爷们去了，真是一群大爷啊，动不动就闹气。”
　　“那是老爷对他们太客气了。”
　　“是啊，”小春儿又能扭头对录宁说：“公主不知道呢，这帮子人真是烦透了，有些时候真是忍不住要教训教训他们。”
　　小春儿看了玉凤一眼，就问录宁：“公主，宫里的侍卫熟不熟？”
　　“还行吧，门口那个就是他们的头儿。”
　　“真的，太好了。公主，跟你打听个人儿，不知知道不知道。”
　　“谁？”
　　“姓佟的，和四贝勒家有亲呢，叫佟秋淮的。”
　　录宁就亲自走到门口问韦福瑞，韦福瑞想想说：“有，是有这么个人，新晋的，时间不长。”
　　录宁就回来告诉小春儿，小春儿说：“他临走的时候就是住在老爷家的，还有些东西没带，我们老爷让捎给他的，不知能不能见着呢。”
　　录宁说：“这有什么难的，等哪天他不当值的时候我告诉你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