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凌草夏

11、骗小孩

　　燕翎落在庭院追着陆吾跑了阵子，觉得累得不行。躺在草地上粗重地喘着气。头上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撒落在周围，一切都十分惬意。陆吾用爪子抓紧树干顺着树划下来，爪子在树干上留下长长的划痕。燕翎落因为陆吾破坏了自己的感觉而扭头故意忽视陆吾。
　　陆吾刨去头上的树叶：“你这么不愿见我？”
　　燕翎落不说话也不动。
　　“喂，野丫头。不愿见我？”陆吾推推燕翎落。
　　燕翎落摸摸额头，闷闷的说：“我问你。”
　　“你问。”
　　燕翎落扭捏半天，咬着下嘴唇：“你，为什么认可我？我又不招你喜欢。”
　　“没有呀。”陆吾边扑蝴蝶边肯定地回答，“谁说我讨厌你？只不过是和我想象中的差异太大了。”
　　“我还觉得难以接受呢！原以为可以有个像梁渠一样威风凛凛的附身灵，可是居然出现个这样可爱得让我之前说的壮志豪言直接变成笑话的东西，我实在是……”
　　“什么壮志豪言？”陆吾放弃蝴蝶转身问燕翎落。
　　“我说要招只比梁渠厉害的附身灵。”
　　“噢。”陆吾明白了似的点头，“难怪第一句话是那样说的。”
　　“第一句？”
　　“唔。我很喜欢你说的第一句话。”
　　燕翎落皱着脸使劲的回想：“……你厉害不？”
　　“就是这个。”
　　燕翎落扯扯陆吾的胡子，“问到你痛处了？所以要报复我？”
　　“谁说的？”陆吾抓住燕翎落的头发，“有人告诉你我不厉害了？”
　　燕翎落双手齐上阵：“你吹牛！！”

　　晚膳。
　　燕翎落狼狈地出现在饭桌前。满脸满手的泥土，有些地方还有爪痕和牙印，头发里混着些杂草凌乱不堪。
　　叶云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拉过燕翎落，给她擦脸：“看看你这样子，哪像丞相府里的小姐。”
　　燕翎落恨瞪陆吾一眼：“还不是赖它。我想好好和它说下话，他句句都吹牛。”
　　“我没有吹牛。”陆吾很不服气。
　　“你呀，叫娘怎么放心？”叶云放下毛巾，幽幽叹声。
　　一旁的燕正天也微微一愣，随即猛喝了一口酒。
　　燕翎落坐上凳子，拿上筷子：“真想看看羽扬的灵是不是也这么笨。她明日能醒吗？”
　　“你明日得开始学驭灵术了。”燕正天又到上一杯酒。
　　“啊？”燕翎落失望的噘起嘴。
　　“不是想胜过爹吗？”燕正天刮她鼻子下，“就算陆吾再强，你不会驾驭，那也白搭。”
　　“看他样子一点都不强。”燕翎落剜陆吾一眼，“我驾驭得再好也不一定有用。”
　　“刚刚得到梁渠的时候我也以为它很弱。”燕正天捋下一根燕翎落头上的草，“那时候梁渠大概也只有陆吾这么大。”
　　燕翎落从凳子上蹦起来：“啊？梁渠也是？我还以为一开始梁渠就这样呢。”
　　“有些灵是会成长的。”燕正天抚上腕上的勾玉，“陆吾应该也是会成长的。”
　　燕正天想起自己七岁时，梁渠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的兴奋。但梁渠当时一点都不愿意和燕正天接触，他可是想尽了办法。给梁渠玩自己喜欢的东西，吃自己喜欢的食物，晚上还让梁渠和自己一起睡觉，作用都不太大，梁渠还是爱搭不理的对自己。大人们也说了，梁渠可能生性就孤僻。可某天偶然发现梁渠愣愣的盯着自己咬着的豆腐，一动不动。燕正天把豆腐送到梁渠眼前，梁渠扭开头，装作不削，可口水挂了一嘴。燕正天这时候回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引梁渠吃下第一块豆腐之后，它吃炸豆腐的嗜好便一发不可收拾，借由这个梁渠才和燕正天亲近起来。
　　梁渠呼呼的喘着粗气跑进来，燕正天从刚刚的回忆中拉回思绪：“把信送到了？”
　　梁渠点点头，扫视房间一周，脸上露出有些恼怒的表情。燕正天吃口菜：“别急，他们正在给你做。应该一会就送过来了。”
　　燕翎落冲梁渠做个鬼脸：“你又被豆腐引诱着去做什么了？”
　　梁渠一脸你管得着吗的表情。
　　“爹，梁渠怎么不像陆吾一样说话呢？”
　　“他懒得。这家伙只在带兵时说话。一般就说‘冲’‘停’‘撤’之类的单字，最多也就说两个字‘豆腐’。”

　　第二天早上，燕翎落起床照旧发现陆吾窝在她的床上，伸手要揭被子，却被还沉静在美梦中的陆吾抱住了手。燕翎落愣住了，陆吾柔软的皮毛在自己手上蹭了蹭，迷糊的说：“我好高兴…呵呵…”
　　燕翎落想抽出手，却被陆吾更紧的抱住：“不要走…你要去哪…”
　　燕翎落有些窘迫，仔细看陆吾，原来它只有这么小。好不容易找到个主人，自己还嫌弃它。是不是该对它好一点呢？
　　梦里的陆吾舔了舔嘴，又使劲在翎落的手上蹭了蹭：“终于找到你了……”
　　燕翎落抬起另一只手向陆吾的头伸去，还没等到她触及陆吾，陆吾张口咬在它怀中的手上，含糊地说：“太好吃了。酱猪蹄……还想从我手里逃跑……”
　　燕翎落整个脸都气歪掉了，一巴掌打到陆吾头上：“你才是猪。梦里都在想吃！”

　　“爹爹，我累了。”燕翎落坐在地上。从早上开始爹爹就逼着自己不停地用红扇驱使陆吾攻击眼前这稻草人。
　　“不行。”燕正天抱着双手来回踱步，“还差得远呢。我们燕家的记载上，关于陆吾的记载本来就很少。只有几个攻击招数。你只能好好地练，慢慢地摸索。”
　　燕翎落怨恨地看向气喘吁吁的陆吾，本来以为陆吾是神室出来的很普通的俯身灵，但看过早上爹爹拿来的记载书之后才知道，得到过陆吾的人不多。而这些人多数都风云一时，很是威风。所以爹爹断言陆吾是很强的俯身灵，当时自己还是怎么都不相信，就陆吾这样子，打死自己都不信。但心底还是有一些得意。说不定真是个能赢过梁渠的家伙呢。
　　陆吾打了个寒颤，回头就看到燕翎落古怪的眼神。自从她看过那个什么怪书之后就一直拿这种眼神看自己。
　　“还在等什么？接着来。”燕正天看他们对视半晌，有点急。自己心里确实也很急，白家催得很紧，希望尽快将翎落送去，但陆吾的能力又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掌握的，自己是希望翎落掌握基本的方法之后再去白家，免得被欺负。但现在看来，确是很难。
　　燕翎落不情愿的集中注意力：“无明。”陆吾周身出现明亮烟雾。每次都是这样，出现烟雾，可到攻击稻草人时就一点用都没有。
　　记载里说，非明十二因缘，不能知陆吾。
　　燕翎落当然是半懂，听爹爹说了，十二因缘分别是：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死。都要明白和体会却很困难。确实很困难，自己折腾一天了，都不能体会无明，不气馁都不行。
　　“老爷，夫人请你们去吃午膳了。”管家鞠着身子上前唤燕正天。
　　燕正天谈了口气：“知道了。”
　　燕翎落随即欢呼起来，跟着管家跑去饭厅。
　　“翎落，上午练得如何？”叶云拉过燕翎落伸向食物的手，“先洗手。”
　　“呼。”燕翎落不高兴的瘪瘪嘴。
　　“这么难？”叶云边给燕翎落擦手边问，见燕翎落把脸撇向一边心里也明白一向聪明的女儿这次遇到了大难题，“来吃饭。”
　　燕翎落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掌握。过去接触过的东西都没有难倒过自己，这“无明”只有两个字，不可能这么难。她边想边扒拉碗里的饭，也没吃出什么味道，就吃完了一碗。
　　燕正天锁着眉头进了饭厅，沉默的坐下。叶云拍拍燕翎落的头：“吃好了就先去外面玩着。”
　　燕翎落看看爹，又看看娘，点了点头，唤了在一旁吃饱喝足的陆吾一起出了饭厅。燕正天看着女儿出门，才叹了口气：“白家又来催促了，希望翎落明天就过去。”
　　“我们不是已经应下了吗？做什么这么急？”
　　“他们的宗主昨日又险些没能熬住。”
　　“但是……”
　　“大丫头现在还太小，很难体会十二因缘。想让她最近学会，再送她去白家确实太为难她了。”燕正天无奈的说，“而且，朝野上最近不平静。”
　　燕翎落推开门，低着头站在门口。燕正天和叶云愣在了原地。原来燕翎落走出没有几步，又停住了，回头看着饭厅关上的门，眼珠骨碌碌的转，想难道要给爹爹吃什么好东西，不想给我看见？燕翎落好奇得不得了，蹑着手脚跑到窗下去偷听。却听到了两人的这一番对话。
　　燕翎落紧张地问：“你们不要我了？”
　　叶云和燕正天对视，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女儿提及这事。偏偏以这种方式让翎落知道了，他们有些失措。
　　燕翎落见父母这样，声音哽咽起来，：“翎落以后会很乖的。所以你们别不要翎落。”
　　燕正天看着女儿，心底一阵抽痛。叶云搂住燕翎落：“不是不要你。只是…只是送你去奶奶家玩一段时间。”
　　燕正天也附和：“大丫头还没有去过奶奶家吧？爹也只去过一两次。这次就着白家的邀请，爹爹想送你去玩玩。”
　　燕翎落停住了哭泣：“真的？不是因为翎落不乖，每天和陆吾打架，所以要敢走翎落？”
　　“真的真的。”叶云给她擦掉眼泪，“看看，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白家请我去做什么？”燕翎落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嗯……”叶云语塞，扭头看燕正天。燕正天急忙开口：“他们喜欢大丫头，请大丫头去参加个比赛。赢了的话，他们就都听你的。”
　　“输了呢？”
　　“输了？也没关系。”
　　“真的？”燕翎落显然是相信了爹娘的话，觉得不过是离家几日，“翎落不想在那儿了，爹爹就接我回来？”
　　“你不想玩了，爹爹就接你回来。”燕正天尽量不把心底的不安表现出来。
　　“羽扬和我一起去不？”
　　“二丫头身体不好。这次你一个人去就好了。”
　　“噢。爹爹可不能骗我。”燕翎落勾起小指，要和燕正天拉钩。
　　燕正天脸上一阵痛楚，随即隐了去，笑着和燕翎落拉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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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更新完毕，晚上可能再来一章。
再两三章，狐姐姐加入的部分就要退场了= =
大家也看得出，之前进入涅月国之后的部分，有狐姐姐加入，还是蛮欢乐的= =
但姐姐和妹妹要分开了，至于到底是姐姐成了苏云，还是妹妹成了苏云，大家看下去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