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凌草夏

12、离家的路

　　燕翎落的房间里几个丫头慌手忙脚的收拾着东西，叶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吩咐还要带上哪些东西。
　　燕翎落和陆吾傻傻地坐在床上，看他们忙活。
　　“娘，我只不过去玩几天，为什么带这么多东西？”燕翎落不解。
　　叶云叫人把冬装都给放进包裹里，被翎落这么一问问愣了，慌忙说：“万一你想多玩些时候呢？娘是以防万一。”
　　燕翎落想了想：“那里有这么好玩吗？真想羽扬和我一起去。娘，羽扬醒了吗？”
　　“你去看看她吧。大夫说她应该今天醒的。”
　　燕翎落跳起来一阵小跑到了燕羽扬的房间，燕羽扬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手上的几块淤青已经消了。燕翎落坐到她床上，得意地说：“羽扬，我要去白家玩了。我想你和我一起去的，可爹爹说你身体不好，所以我先去。嘿嘿，你快点醒过来。我马上就要走了。可我想看看你的附身灵再去。”
　　“大丫头？白家的车来了。”燕正天进来。
　　燕翎落又看看燕羽扬，见她没有要醒的样子，有些失望的摆摆头：“爹爹，羽扬醒了就告诉她，下次我一定带她一起玩。”
　　燕正天答应下来，带着叶云拉着女儿，身后跟着几个搬东西的小厮向白家的马车走去。马车停在燕家的大门外，一个嬷嬷带着三两个丫头候在一边。
　　嬷嬷见燕正天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也迎了上来：“燕大人，把小姐交给我吧。”
　　燕正天犹豫一下：“那请嬷嬷多多照顾顽劣的小女。”叶云把燕翎落的手交给了嬷嬷。
　　“燕大人请放心，老奴一定好好照顾燕小姐。”嬷嬷点点头，然后低头和燕翎落说：“和你爹娘道别吧。”
　　燕翎落看看嬷嬷，看看父亲：“爹爹，我走了。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燕正天苦笑着点头。注视着燕翎落随嬷嬷上了马车。脸上虽然满是微笑，但紧握的拳头一丝血色也没有。自己原来也是这般无力。叶云发呆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久久都不愿意离开：“正天，翎落会回来的对吧？”
　　“老爷，夫人。二小姐醒了。”一个丫头奔出来，慌张地说道。
　　叶云收回望着空巷的目光：“我马上就过去。”

　　燕羽扬的房间。
　　燕羽扬靠着床头摆弄着自己的笛子，仔细看这笛子确实很漂亮。心里疑惑着那时候自己怎么就那么犹豫不决。
　　“羽扬。”叶云走进来。
　　“娘。”燕羽扬放下笛子，“娘，你不舒服？脸色很差呢。”
　　叶云苍白的笑了一下：“没什么。怎么样？身上还痛吗？”
　　燕羽扬摇摇头：“不痛了，可刚刚那些丫头怎么也不让我下床。我想去找姐姐，看看她的附身灵。”
　　“翎落她……她去白家玩去了。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燕羽扬皱起一张小脸：“啊？为什么不等我醒过来带我一起去呢？”
　　“你身体还没有好。翎落就自己去了。不过她说，下次一定带你一起。”叶云安慰燕羽扬。
　　燕羽扬这才笑开：“那我就等姐姐回来。”
　　叶云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续而说道：“那羽扬你好好歇着。明让你爹叫你唤出附身灵，免得翎落回来却见不到你的附身灵。”
　　“好。”

　　燕羽扬愣愣地站着，看着刚刚从烟雾中出现的人面豹纹的小兽。干瘦的小兽在地上站稳，怯怯的注视着燕羽扬。燕羽扬歪着头看它片刻，温柔的笑了：“我叫燕羽扬。你呢？”
　　小兽喏喏的说：“申……申武罗。”
　　燕羽扬把它抱起来：“你好瘦哦。以后多吃点。”
　　小兽看着燕羽扬，从胆怯逐渐化为满眼高兴：“好。我会多吃些。”边回答，边把嘴凑向燕羽扬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了契文。

　　和燕翎落、陆吾相比，燕羽扬跟申武罗的相处和谐多了。申武罗很安静，多数时候都安静的跟在燕羽扬身后。燕羽扬给申武罗弄了满满一盆食物放到它面前。申武罗看着食物不自觉的打了个饱嗝。顿顿都吃这么多，看来燕羽扬执意要喂胖自己。可是附身灵的胖瘦从来和吃多少没有关系。其实不吃也是可以的，食物对附身灵来说可有可无。像梁渠那样爱豆腐到一顿不吃就气不顺的实在是少数。
　　燕羽扬还在往申武罗的盆里装食物，叶云看着申武罗一脸无奈，轻轻地笑了：“羽扬，别弄了，申武罗快哭了。”
　　燕羽扬看看申武罗，皱起了小脸：“你不喜欢吃？”
　　申武罗赶快咬一口食物：“没有没有。我喜欢。”
　　燕正天哭笑不得：“大丫头的附身灵就从来没这么乖巧过呢。”
　　此话一出，叶云和燕正天都沉默了。燕羽扬看着申武罗又咽下一口食物，发现父母都不说话了，她还想再听听姐姐的附身灵的事呢！燕羽扬急忙问：“爹爹，姐姐的附身灵什么样子叫什么？”
　　“哦。”燕正天怕羽扬发现自己的异样，尽量轻松的说：“大丫头的叫陆吾，是只九尾的白老虎。她们俩可闹腾了。见面第一天就打架……”

　　马车上，燕翎落和陆吾同时打了个喷嚏，都不自觉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被子只有一条，两人拔河似的拉扯了半天，又打了起来。
　　“你个死狗仔，你自己身上有一层毛了，你还和我抢被子。”
　　“臭丫头，你不是也穿着衣服在吗？”
　　“小祖宗，你嬷嬷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歇会吧。”照顾他们的老嬷嬷一路上都在说这话。从离开燕府上马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因为糕点的分配不公打了起来，第二次是因为燕翎落不小心踩到了陆吾的尾巴之一后还说陆吾的尾巴太多，弄得马车里到处都是尾巴。第三次是陆吾睡觉的时候一爪子拍到燕翎落的脸上。……嬷嬷在数次挂彩之后放弃身体行动，见他们打起来就重复该言论。
　　就这样打打闹闹地过了小半月，等到燕翎落有时间想家时，他们已经离家很远很远了，白家所在的白河州府城门就在眼前。
　　“臭丫头，怎么安静下来了？”陆吾像猫一样地擦擦自己的脸：“难道你又在琢磨一会用什么借口打架？”
　　燕翎落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安静的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近的白河州府的城门。陆吾也支过脑袋打量一眼。嬷嬷指着城门说：“燕小姐，这是就到白河州了。你看，那就是城门。入城之后，再有三日，我们就到白家了。”
　　“白河州有那么大？”燕翎落表示怀疑。
　　“不呢，白家在白河州府内住的只有小宗，真正的白家，要过了白河州府，在白河州西山之上。”嬷嬷解释道。
　　“哦……离家真的好远了呢……”翎落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哦，哦。臭丫头，你在想家。”陆吾拍拍燕翎落的脑袋：“啧啧。”
　　燕翎落这时可听不见陆吾的故意挑衅。她不适应车外的景色给她带来的陌生感，她有些害怕。打小时候起就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这一回神就到了其他的地方，燕翎落一时无法适应。
　　嬷嬷的附身灵是魂室的女魂，女魂出现的时候是压在嬷嬷的头上重复着陆吾最后的两声“啧啧”。嬷嬷瘪嘴：“俏俏，别啧了。”
　　燕翎落听到嬷嬷的话，疑惑的回头，看到半透明的俏俏飘飘忽忽的在嬷嬷头上游来游去：“嬷嬷，这是你的附身灵？”
　　俏俏从嬷嬷的头上游下来，坐到燕翎落对面瞪着眼睛看她。嬷嬷微笑着捋捋俏俏的头发：“是呢。她叫俏俏。”
　　“之前怎么不见她出来？”陆吾学着俏俏的样子瞪眼看俏俏。
　　“白家的附身灵一般是不现身的。而且她是缚地魂，回到白河州府才能显身。”嬷嬷把俏俏的头发梳理好扎上个马尾：“离白河州府越近对她越好。看吧，现在她很弱，只是透明的。”
　　燕翎落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看陆吾。
　　三青鸟悠悠地飞进燕府，落在叶云身边。叶云松了口气，挎起点心篮向书房走去。燕正天见叶云就迎了上去：“怎么样？”
　　叶云点点头：“三青鸟说他们已经越过白河州府了。”
　　“一路上没什么事情吧？”燕正天担心了半个月，怕大丫头吃不好，睡不好，怕大丫头想家，怕大丫头走丢，怕遇上匪徒，怕水土不服，怕……总之怕了个遍。
　　“没什么事，倒是一路上都在和陆吾打架。”叶云把篮子递给燕正天。

　　“燕小姐，来吃点东西。我们明天就能到了。”嬷嬷端着饭菜放在燕翎落面前。
　　燕翎落红着双眼，下眼眶有乌黑的眼袋。连续几晚她都没能好好睡觉，每天躺下之后都紧紧地抓了陆吾的一根尾巴。陆吾开始的时候还讥笑翎落几句，后来看到燕翎落眼底深深的不安也就乖乖的让翎落抓着。
　　“嬷嬷，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呢？”燕翎落接过碗筷。
　　嬷嬷抱过燕翎落：“想你爹和娘了？”
　　燕翎落的眼睛更红了，她有抓起陆吾的尾巴：“我想羽扬了。我还没有看到她的附身灵是什么样子。”
　　陆吾感觉的尾巴一痛，无奈的瞟瞟燕翎落，这几天燕翎落没有什么精神，连带自己的精神都不好，都懒得和燕翎落斗嘴了。
　　“没关系，等到白家宗主选出来之后呀，你就可以接他们来看你的。”
　　“爹爹说我可以回去的。”燕翎落不大理解为什么自己要见爹娘和白家宗主有什么关系。
　　“哎。”嬷嬷叹气。眼前的燕小姐还不了解自己要去参加白家的宗主竞争。
　　俏俏正襟危坐在嬷嬷身边，瞪大眼睛看着燕翎落，嘻嘻的笑：“你以后就是白家的人了，不是你想回就回的。”
　　“爹爹和娘没这么说过。”燕翎落反驳。其实她自己也不大闹的明白什么叫许给后少爷。娘在她离开前对她说，只需要参加一个什么比赛而已，完了就能回家的。
　　“嘻嘻……”俏俏还想说什么，嬷嬷瞪了一眼，俏俏闭上了嘴。
　　嬷嬷给燕翎落夹了些菜：“以后燕小姐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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