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92、生姜还是老的辣

　　文夫人的触摸让我的身体立刻僵了，她凉凉的手指顺着我的背往下挪着，到了肩膀下半尺的位置，挺住了不动，细细的指尖轻轻地按照什么画着轮廓。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掉落了一地。
　　“暖儿啊，我的心啊~”文夫人一把抱住了我，痛哭了起来。
　　我眉头皱着，一旁的小珠惊得在一旁长大了嘴，思索着什么，似乎立刻就忆起了什么。
　　我看着小珠的样子，便任由文夫人抱着没动，可是左手轻轻探到身后，找到刚刚文夫人摸的地方。
　　我愣住。
　　在那里，我的右心的位置，似乎有着什么凸起的图案。我好笑，这文夫人就是凭着这一点认出了我，而这凸起十之八九就是文暖的胎记。
　　“我的暖儿啊，你吃了多少苦啊！”文夫人哭泣的声音有着喘息，慢慢弱了下去。抱在肩头的身体也渐渐重了，我有些心惊，生怕她有什么意外，连忙把她扶起来，重新靠在床头。
　　文夫人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愿放开。美丽的脸上有着惊慌。
　　我安慰地朝她笑笑，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紧握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回头跟站在一边的小珠说：“去，到门口，看看有没有人，让她到厨房去弄碗肉粥过来。”
　　“是！”小珠朝着文夫人一揖，甜甜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支走小珠，我重新看向文夫人。
　　此时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光辉，头发散乱地披散扎，原本圆润光洁的脸庞如同缩水了般变得皱纹横生，暗哑无光。深陷的两颊，如同被刀挖过一般，神采飞扬的双眼也变得混沌。跟我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乖！别跪着了，地上凉，快坐到床上来。”文夫人伸出青筋凸出的手，来拉我。
　　我暗叹了口气，做母亲的就是见不得儿女吃一点苦，而文夫人的溺爱，也许就是造成文暖任性的根本原因。
　　“孩儿啊，你怎么脱险的？又如何恢复容貌的？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啊……我们都以为你……呜呜……为娘也不准备活了啊！”文夫人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迟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这该怎么说呢？是否需要将全部的事情告诉眼前的妇人？她虽说是文暖的母亲，可是明明身怀绝技，却在皇宫遇刺客的时候没有伸手相助，这在我的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您先别急，我一时半会走不了，等小珠回来了，您先吃点动心，我们再聊，好不好？”我温软地说，“您最近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这怎么行呢？人是铁，饭是钢，只要人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远远的，小珠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流畅，步频不快，很飘。
　　我诧异，以前怎么没觉得小珠的脚步轻呢？现在练过青凤诀之后，就发现了问题。
　　“小姐！粥来了！”小珠端过来粥，“我来喂老夫人吧？”
　　“不要，我自己来！”我站起身，转身接过粥碗，坐到了床畔。
　　门口又传来三个人匆匆的脚步声，我转头看向门口，见文石带着文相和文涛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看到他们，我站忙起身。
　　文相爷一身的紫色正装，似乎从宫里才回来。而一边的文涛，则是一身甲胄，风尘仆仆。
　　“啊？”文涛看到我，大张着嘴，以前不动声色的面孔，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文相疾走了几步，来到了我的跟前，“你是……”他也不确定起来。
　　我将碗交给了小珠，站起身，提起裙子，站到床边，跪了下来。
　　“文暖见过爹爹！”
　　两月不见，文相消瘦了很多，挺拔的腰杆也显佝偻了，黑发间也有了根根的白发。
　　文相给我的感觉很有点严父的味道，我更愿意和他商量些事情。
　　“你真的是暖暖？”文涛的俊面上有着怀疑，将信将疑中还有着欣喜。
　　“嗯，我是文暖！”看着面前文暖的两个亲人，心突然酸了起来，眼眶也热了，“大哥！”
　　听到我的称呼，文涛的虎目里也泛起了水意。
　　文相看看夫人，文夫人泪水涟涟，朝着文相一个劲地点着头。
　　文相看着我的面孔，眼神闪了闪，瞬间沉了下来，倒吸了口凉气，马上回过头对文石说：“几个人见过二小姐？”
　　“两个！文壬和伺候夫人的海棠。已经跟他们说过，不可声张了！不过，”文石低下头轻轻汇报着，“刚刚在门口附近查看了一遍，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已经不知去向，料想应该是给他们发现了。”
　　我看着文相的反应，连忙重新考虑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致命的疏忽，脸倏地红了，张着嘴，懊恼自己的大意。我明明知道在中州会有危险，但是以为自己已经改头换面无人认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就来了，未免也太轻率了。
　　刚刚听文相这么说门口有人，就说明在这两个月一来，一直是有人在盯着相府的。
　　文暖的样貌也一定有人是识得的，有可能林云也见过的。不然，林云也不会那么怀疑。唉，如此一来，只怕皇帝也得到一个“女子”进京的消息了。
　　我想了一下：“嗯，要不，让大哥去到雷府，悄悄地将文敏叫回来，走后角门进来，不可给任何人看见。若有人问起今日来的女客是谁，就说是文敏回来看夫人的。”
　　我说完，看到文涛笑着点头。
　　“我去雷府找大姐！”文涛听到我的话，点头称是，掉头就准备走。临走前还不忘用欣喜的眼光和我打了个招呼。
　　“等等涛儿！不对！”文相皱着眉，眼神里有着迟疑，重新喊住了文涛。
　　他伸手将我搀扶了起来，“说文敏回来，本身就不合理，而这么去找文敏，就更不合情理。”
　　是啊，要是文敏回来，就不会在门口等了，要是文敏回来，怎么可能就一个小丫头伺候着，况且，我和文敏的外貌差得太远了！
　　我太天真了，想得太简单，由此可见，临战经验还是太欠缺。
　　“小珠，你将粥喂给夫人吃，再将这丸药给夫人吃下，服侍夫人睡下，然后来找我。”我交代小珠，“我和老爷他们谈点事情。”我伸手将戚海临走时给我的一枚药丸交给了小珠，据说这丸药可以治疗气血两虚。
　　“我明白爹爹的意思了，不能去找文敏，找了文敏，无异于跟雷家人打了个招呼，这不妥当！”文相宽慰地看着我，等着我往下说。
　　“爹爹，是女儿疏忽了！”我朝着文相懊恼地说：“这事情是我做的欠考量！”
　　文相思忖着，上下打量着我，想了一会儿后，才点点头，“嗯，我们就去书房！”
　　唉，我在这勾心斗角中，还显得嫩了点，这文相一听，就知道了问题所在，老生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