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星光灿烂》想十七

4、第 4 章

　　泡完脚潘奶奶去房里看电视去了，舒平凡上了二楼，屋里的灯光透过门缝在地上洒出一条光斑，她蹲靠门边的墙上，盯着地上的光影。
　　跟做梦一样，她真的找到娄央了。

　　从见到娄央第一眼心脏就猛烈跳动，几个小时过去了它还没有回到平均线上，乡下的夜里过于寂静，心跳声吵在她耳边。
　　屋里很安静 ，如果不是地上的灯光，她都没办法感觉到里面有人。

　　这里偏僻，几乎是与世隔绝，娄央在这里心情会不会好一点，有没有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应该是没有吧，潘奶奶说她不喜欢和人相处，今天娄央跟她说的两句话，虽然加起来才五个字，舒平凡也能听得出来她沙哑的嗓音，就像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

　　舒平凡是恨翁预的，不单单是她，娄央的粉丝们都是恨着翁预的，这两年里，娄央杳无音信，翁预事业却越来越好。
　　当初她在镜头前哭诉娄央的不是，那段时间她收获了一片路人粉，大家心疼她可怜她，热度可谓是前所未有，连接几个月这个热度都散不去，直到现在翁预接受采访都会有记者问她感情的事儿，她都会在镜头面前苦笑，随后说，“我还不敢谈恋爱，等我以后遇见那个让我有安全感、可以大胆和他恋爱的人我会告诉大家的。”

　　她楚楚动人的模样让记者也跟着怜惜。

　　舒平凡却恨，恨不得能撕破翁预虚伪的面皮，此刻她更加恨翁预，想让天下人都来看看，你们眼中逼迫翁预的娄央，如今成了什么样了。
　　本该是耀眼的大明星，现在躲在这没人知道的小屋子里消磨时间。
　　让她心疼极了。

　　“阿嚏！”她低头打了个喷嚏，捂着嘴看了眼门，不知道娄央有没有听见，她可不想被娄央误会，她不是私生粉。
　　她就穿这个秋裤，有点儿冷，舒平凡站起身伸伸麻了的脚，一瘸一拐下楼去了。

　　躺在暖和的小凉席上，她笑了笑，舒服。
　　伸手拔掉充了几个小时电的手机，未央宫的群聊消息已经上千条，她粗粗看了看，没想到她那张照片让大家讨论了好几个小时。
　　【一丢：本来还想去玩玩，但是上网一查，离我两千多里地，算了。】
　　【婷婷：我也是，想去《留家》拍摄地打卡，但是好远。】
　　【央的小慧慧：要不怎么说凡姐牛逼呢。】
　　【Kira：我记住了，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舒平凡吓了一哆嗦，生怕大家要过来打卡。
　　【凡凡爱央：这里没什么意思，交通不便，景色也没有十几年前电影里那么好看，瀑布都干涸没水了，实际就是个坡，电影里村庄的泥土房也都没了，现在是小楼房，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子，也不是旅游景点，真的，我来了就后悔了。】

　　【汤圆子：想想也是，要是景色还不错，再加上有电影的宣传效果，那里早就成了景点了。】
　　【凡凡爱央：对对对！「点头」】
　　【沐沐等央：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央姐养的小花咪：划掉。】
　　【Kira：既然这样凡姐多拍一点照片，让我们看看变化，就当去了。】
　　【凡凡爱央：好，明天我多拍照片。】

　　舒平凡松了一口气，有时候粉丝的疯狂是常人不能比及的，还好压住了这群人想来的欲望。
　　她翻了翻群演工会的群，没看到有什么好的活儿，转而又进了‘迟早爆爆火’群演群，这个群只有七个人，是舒平凡拍戏认识的关系不错的几个小姐妹。
　　大家都是群演，在剧组等戏间隙过长，没事就会在群里瞎聊。

　　【冯艺园：「照片」今天看见青青了，@任青，身边还有助理，真羡慕。】
　　【唐萱：我也好羡慕。】
　　【杨慕露：我什么时候能有青青的运气？】
　　【涂笑笑：@任青，青青现在成了正儿八经的艺人了，也没时间来群里聊天了。】
　　【郭玉：青青什么时候火了带一带我们吧，@任青，我们群里第一个走出去的，青青加油啊。】

　　大家讨论的对象是任青，也是七人组中的一个，她比舒平凡小一岁，今年19，她认识任青的时候才17岁，稚气未脱的脸庞，同样一个人跑到影视城做一个小群演，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一开始她们同租一间房，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

　　任青虽小，眼神却很有灵气，今年上半年像是中了彩票般被经纪人看中，后来被签走成了正儿八经的艺人，也没什么时间会像以前那样整天泡在群里聊天了。
　　大家的艾特她也没出来。

　　舒平凡也是羡慕的，每个当群演的都希望将来能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演员，不再像一个幽魂一般飘散在各个剧组当一个没有镜头没有台词的角色。
　　手机震动了一下，任青出现了。
　　【任青：刚刚收工，不好意思才看到。】
　　【涂笑笑：嗯，你现在大忙人，最近拍的什么戏？】
　　【唐萱：什么角色？台词多吗？】
　　【郭玉：镜头多不多？】
　　【任青：《相连如佛》，男主角的原配，戏份不多。】

　　【杨慕露：我知道我知道，这本小说我看过，原配死的早，但是男主心里一直惦记，是个白月光的角色，虽然死的早却活在男主记忆里，贯穿了整部戏。】
　　【冯艺园：羡慕这两个字我打累了。】
　　【任青：还好，再过几天就能杀青，经纪人喊我了，我先去忙。】

　　【唐萱：呜呜呜，我也想要经纪人喊我。】
　　【郭玉：呜呜呜，我也想杀青，我只体会过收工的滋味。】
　　【涂笑笑：青青红了以后别忘了我们呀，都是一起困难起来的好姐妹。】

　　舒平凡皱眉，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她总感觉涂笑笑说话让她有些不舒服。
　　‘嗡嗡’手机响了两下，舒平凡返回，是任青找她私聊的。
　　-任青：凡凡姐，剧组要招一个坏丫鬟的角色，我看了剧本，有六场戏呢，大概拍两到三天，薪酬五千，你快来，我让我经纪人帮忙说一说，基本没问题。

　　要说舒平凡关系最好的还当属任青了，曾在一间出租屋的情谊不是谁都能比的，任青想到好活儿第一想的不是在七人里跟大家说，而是单独告诉她。
　　-舒平凡：很急吗，明天就要？

　　这个薪酬让舒平凡心动，五千，有时候就算运气好，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
　　可她刚找到娄央，她还想在娄央身边多待几天。

　　-任青：现在还不用，我看了下拍摄计划，大概下周，我这边拍不了几天就要杀青了，我想提前为你争取下来。
　　-舒平凡：谢谢青青，好，我接了！
　　-任青：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就只惦记你。

　　舒平凡笑了笑，将自己心里感觉不舒服的地儿告诉了她。
　　-舒平凡：涂笑笑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以后要是太忙，群里的消息你就当看不见。
　　-任青：她怎么了？
　　-舒平凡：没事没事，你一个人闯荡娱乐圈要多加小心。

　　任青心思单纯，可能真的没感受到什么，舒平凡无奈摇摇头，这样的性格，在娱乐圈可别被人欺负伤害。
　　-任青：你是不是又跑出去找人了？
　　-舒平凡：知我者，青青也。
　　-任青：你啊…我会尽快为你争取这个角色，到时候要面试什么的你就赶紧过来。
　　-舒平凡：好嘞，爱你哟。

　　手机电量又告急了，这手机用了三年多，没别的缺点就是耗电非常快，她下了床，将手机放在柜子边充电。
　　躺在床上心情颇好，找到人了！她真的找到人了！大千世界她居然找到了娄央。

　　真神奇，真奇妙，真牛逼啊舒平凡。

　　盖着被子滚来滚去睡不着，她坐起来，这间小杂物间不大，没有窗户，外面是堂屋，门开着也透不了风进来，没有风舒平凡睡不着。
　　她穿上外套出去，潘奶奶已经睡了，大门是关着的，这个门是个双开木门，门后是个铁栓，动一下发出很响的刺耳声。

　　她在楼下急的团团转，怎么才能有风。
　　倏地抬起头看了眼楼上，对，二楼有露台！

　　她踮着脚上了二楼，露台的门是开的！她笑着冲过去，路过娄央的房间放慢脚步往门下看了看，灯已经灭了。
　　“晚安。”她对着门小声道。

　　走到露台边忽然想起来，这露台门先前明明是关着的。
　　一扭头，看见露台上有个躺椅，躺椅上坐着一个人，大晚上的，没有灯光，人也是黑色的。
　　尽管看不清是谁，但舒平凡知道这人是娄央。

　　她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娄央在想些什么呢？面对着黑暗。
　　一阵风飘过，舒平凡鼻子有点儿痒，埋头打了个喷嚏，“啊欠！”

　　黑影回过头。
　　“对不起，”舒平凡有点儿手足无措，“我不是跟着你过来的，我是觉得下面有点闷，想上来透…。”
　　娄央站起身，略过她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透气。”舒平凡说完了话。

　　唉，她看着关起的房门，撇撇嘴，垂头丧气坐在娄央刚刚坐过的躺椅上。
　　露台上真的很黑，乡下没有路灯没有霓虹灯，没有车水马龙各种灯，家家户户都睡了之后的夜晚才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坐了几分钟又冷又恐惧，太黑了，也太静了，她又下楼抱着被子回来，躺在躺椅上盖着被子睡觉。
　　躺椅很凉，被子虽然厚但到底是室外，舒平凡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手里攥着小破灰毛巾，吹着风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是被狗吵醒的，大黄狗在院子里来回叫个不停，“汪汪汪！汪！”
　　潘奶奶也说了句什么，狗狗反而叫的更欢。

　　舒平凡睁开眼，眼皮冰冰凉凉，伸手摸了摸，睫毛湿的。
　　头发也是湿的，她坐起身，躺椅扶手上有水…被子也是湿的！
　　啊啊啊！

　　她抱着被子下楼，潘奶奶笑她，“早上露水重！哪有人秋天还睡在外面！要感冒的！”
　　舒平凡是感觉自己喉咙发痒，潘奶奶给她煮姜汤，她捧着碗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爬爬在院子里爬着。

　　爬爬是大黄狗的名字，潘奶奶说它从小喜欢在地上爬，懒得很，就取名叫爬爬。
　　爬爬对她自来熟，昨天才认识今天就冲着舒平凡摇尾巴了，非常聪明。

　　潘奶奶在做早饭，早饭还挺丰盛的，地瓜粥、鸡蛋煎饼，两碟咸菜。
　　舒平凡看着手脚麻利的潘奶奶，说，“奶奶，要我帮忙吗？”
　　“你会做呀？”潘奶奶看着她。

　　舒平凡讪笑，“不会。”
　　“你们年轻人呐，现在都不会做饭，”潘奶奶说，“不用你做这些，你要是冷坐下面帮我塞柴火，小羊就爱帮我塞火。”

　　一听娄央爱干这事，舒平凡立马坐在灶台后面帮忙，娄央晨跑还没回来，她心里好奇，伸头问道，“奶奶，央姐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潘奶奶将煎饼翻了个面，想了想说，“前年，天热的时候来的，应该是七月份。”

　　舒平凡算了算时间，差不多，那件事发生在前年六月，距离如今两年四个月。
　　娄央是事发没多久就来了这里。

　　潘奶奶叹了口气，“她一来就给了我好大一笔钱，说以后就租住在我这…”
　　她看着舒平凡，“你是小羊朋友吗？我就没见过她有朋友来，她也没回去过，也不爱跟人说话，要不就是在屋里看书，要不就是河口那边晒太阳，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现在好了，有朋友来看她了，你多开导开导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