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调查科》械十九

15、第 15 章

　　传说中森林的深处有一个满身黄金的妖怪，他的歌声如蜜糖，他的容颜如太阳，留下你的性命，他就能实现你的愿望。

　　——从小就会歪曲童话故事的拳台霸主·一力扛起S局幼儿园大班旗帜·阿姨·若若·林

　　陈原小时候听说过一个故事，在希腊神话里，英雄奥德修斯率领船队经过墨西拿海峡的时候事先得知塞壬那令凡人无法抗拒的致命歌声。于是命令水手用蜡封住耳朵，并将自己用绳索绑在船只的桅杆上，方才安然渡过。

　　而此时，陈原觉得自己就像是没有捂上耳朵的奥德修斯，他企图捂上自己的双耳，可是星晴的短信就像是塞壬的歌声一样，诱惑着他一路往那条后巷奔跑而去，他告诫自己那也许是个陷阱，一脚踏进去，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不行！陈原的脚好像已经不听自己的大脑指挥，他只能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那条命运般的后巷。

　　他站在那条巷子中。就像那天，天空在下着濛濛细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陈原好像见过这样的场景，可是又好像很陌生，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陈原环顾一下四周。

　　如果那天没有答应星晴的邀约；如果那天杨鸿雁没有那么过分；如果那天自己不是那么生气……是不是最终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不是吗？

　　陈原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奥德修斯，在海妖塞壬的歌声的指引之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注定的命运。

　　——我到了。你在哪儿。

　　——我到了。你在哪儿。

　　——我到了。你在哪儿。

　　…………

　　就在陈原即将崩溃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自他身后传来。陈原愣住了，他就像是被人抽取了三魂七魄，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听到一个声音，那个来自海妖‘塞壬’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头……

　　…………

　　同一时间，何相真带着周自若已经到了S市市局的——楼顶。原来N市的直升机停靠在市局的停机坪上将两人放下后，就飞回去了。

　　两个难兄难弟也不回办公室了，直接在楼顶，追踪起了陈原。

　　“开机了。”周自若的面前是自己的笔记本，而另一边的手机屏幕上则是朱红瘦和林若若，现在的电子科技十分发达，即便身处在百里之外，利用一部手机也能让大家相聚于一处。

　　“陈原开机了，现在正在追踪他的位置。”

　　“手机上显示陈原现在正在S市”何相真看着周自若的笔记本屏幕，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只要陈原还在S市，那他也就逃不出去了。

　　“你们不要鲁莽，我给你们叫增援。”

　　另一边的朱红瘦早就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呼叫支援，一组人员配合的好不好，就在于这些微细的细节之中，任何理论，任何课本里面所说的‘配合默契’，都需要人与人的磨合，否则也不过是四个空空的汉字。

　　“小周周，你现在知道陈原要去哪里吗？快把方位报给我，我好让特勤兄弟们去支援。”朱红瘦捂着自己的电话，显然，她那头已经差不多谈妥了，现在就等着周自若这边报方位了。周自若马上开始调取陈原的手机的信号，但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笔记本忽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那警报声又尖锐又响亮，不但吓了何相真和周自若一跳，那一声的警报声，将视频那头林若若和周红瘦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若若就算不懂得电脑

　　“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定位不到他。”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自若这个前黑客联盟的扛把子，指挥黑客程序就像是自己的手臂指挥手指一般，可是，现在他连续点开了几个小程序，就是定位不到陈原的信息。

　　更糟糕的是！

　　“姐！我的程序好像链接不到陈老头手机服务商的信息库了。”

　　这么说吧，服务商的信息库包含着机主所持有号码的信息，而基站所发射的信号就是连接这些手机的蜘蛛丝，通过一个个蜘蛛丝就能找到一个个手机所在的所在地。

　　现在周自若找不到这根蜘蛛丝，也就没有了因循找迹的可能。

　　“糟了，会不会是申请服务商协助开放数据库是有时间限制的。是不是超过48小时了？”

　　周自若又连续向服务商的信息库发送好几次申请，统统以失败告终。周自若没办法了，彻底倒在地上。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知道陈老头现在在哪儿？”

　　何相真站了起来，转了两圈，忽然说道

　　“你说陈老头原本和星晴是在哪里约会的。”

　　“酒吧一条街。”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

　　周自若倏忽一下坐了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相真。

　　“小朱朱，能不能帮我们申请一部警车，要赶快。”

　　何相真一把抓起手机，对朱红瘦大喊道，他一边跑一边说

　　“我知道陈原在哪儿了。他跑不掉了。”

　　这一刻的何相真既有着对了解真相的兴奋又有着对亲手抓捕犯人的激动，而周自若也一把抱起自己的笔记本也跟着何相真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一刻，他觉得是能够相信何相真的。

　　…………
　　…………
　　…………

　　海妖塞壬的歌声甜美异常，诱惑着过路的水手，改变了航向，来到了它们所居住的小岛，水手们以为自己找到宝藏，找到蜜糖，找到了希望，可是海妖塞壬要的代价却是这些水手的性命。

　　陈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面前的‘星晴’，他全身不受控制，抖得就像是一个筛糠子，前尘往事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电影片段在他的脑中如走马灯一般的来来回回的播放。

　　最早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可是他不敢说，只能将一腔的苦闷全部放到学习中去，有一天放学的路上，他在转角看见两个男青年，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的男青年忽然一把抱住了另一个男青年，结果却被那个男青年一拳打到在地，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过不了不几天，他就听说那条街上抓了一个‘流氓’，那个年代‘流氓’可是重罪。陈原虽然没见到被抓的‘流氓’，但是他下意识就知道那个‘流氓’是谁，于是，他就好像土拨鼠一样，将自己掩埋在深深的‘泥土’之下。

　　再后来，他进了大学，大学的氛围也宽松了，也能接触到许多新的思想，于是，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好朋友’，可是，大学的感情不过是乌托邦，四年的时间也挡不住现实的碾压，他为了工作抛弃了自己的‘朋友’。

　　后来，为了升职，他盯上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女儿，那个名叫——杨鸿雁的姑娘，他能感觉得到杨鸿雁对他是有好感的，于是，他抓住机会，慢慢和杨鸿雁有了接触，但是，每次和杨鸿雁约会之后，他都会用肥皂将自己结结实实的擦洗干净，他其实每一次和杨鸿雁接触都觉得无比恶心，但是，面上却要摆出害羞和欢喜的表情。

　　再接着，他和杨鸿雁结婚，有了儿子。他也升职为了总经理助理，只等着总经理高升，那个位置就是他的了，他欢喜的等待着人生的第一个巅峰的到来，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杨鸿雁却发了疯，成天疑神疑鬼觉得他在外面有‘女人’，于是，再一次和客户的酒席中，杨鸿雁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用酒瓶子毁了对方女客户的脸。

　　那个女客户也是个刚烈的，不想蒙受这不白之冤，不接受调解，一定要告到杨鸿雁坐牢，他陈原不能有一个坐过牢的老婆，成为人生中的污点，于是，他就联合他的老丈人，也就是杨鸿雁的父亲，使了一点手段，让那个女客户再也混不下去了，至于那个女人最后去哪儿了，他并不在意，重要的是他陈原不能有个‘坐过牢’的老婆。

　　后来，杨鸿雁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他也顺理成章的不再碰她，两人分房睡，杨鸿雁又让儿子和他一起睡，他知道这是让儿子监视他来的，但是，这一下正中他的下怀，当年他的客户中很有几个‘同好’，正好利用儿子拍几张有趣的照片，为自己招揽客户。

　　可是，哪里晓得杨鸿雁又发了疯，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硬生生让他失去了竞争总经理的可能。听到这个结果，陈原简直就想笑，乱搞什么？男女关系？杨鸿雁不但疯而且蠢。

　　自从以后，杨鸿雁就像是人生中的一个癌细胞，每次陈原有好的机会的时候，杨鸿雁总是想尽办法吞噬掉他的美好，最后自己只能无奈妥协。

　　可是为什么妥协呢？可能是因为那个‘流氓罪’的男青年总是提醒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每次他只能无奈妥协。他也想过离婚，可是杨鸿雁就像是一条发了疯的母狗一样，拿着刀子就要和他一同去死。他怕‘不一样’也怕‘死’。

　　最后的最后，他也老了，杨鸿雁又开始将那种疯狂对准了儿子，她要求儿子结婚，又不许儿子自由恋爱，杨鸿雁觉得外面的女人都是ji，都是□□□□，只有经过自己认可的纯洁女孩，才配得上自己的儿子。于是，百般无奈之下，儿子只能妥协，和一个只见过三次的‘纯洁’姑娘结了婚。

　　那女孩叫什么来着……陈原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女孩子和杨鸿雁一样留着‘□□’款式的头发，和杨鸿雁一样一脸板板正正的不苟言笑。

　　孙子陈鑫不笑的时候和那个女人很像。而现在对面的那少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叫了声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