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卡珊卓的不寻常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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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讲的，一个破防的斯内普教授，就和之前会破防的我没什么两样。冤冤相报何时了，只不过是偶尔他赢偶尔我赢罢了。
所以——
“邓布利多！斯内普要杀我！”
我要嚎叫着冲进校长办公室。
“他太危险了！开除他！霍格沃茨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啊啊啊——”
而年过百半的邓布利多则会从床上仰卧起坐，睁开朦胧睡眼，语气核善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这是我已经厌倦的。
所以尽管合情合理，但是我也不会这样做了。
突然有点睡不着了。
父母在耳畔嗡嗡作响，我该吃药了，但我没有吃。今晚一件接着一件事已经让我筋疲力竭真该好好的睡一觉了，但我睡不着。
为什么。就好像忙了一整年别人的故事之后，我就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看向抽屉，又叹一口气。
今晚新魔杖和我配合的很好，可我还是会怀念一个又一个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的旧物。这一学期我结识了新的朋友，可无论是我还是对方，我们都在怀念过去的朋友。
总有人无法替代，邓布利多这样对我说。
总有人要念念不忘。
这可真是个倒霉的事情。
我捏着胸口那枚硌了我很久，如今却已经渐渐忽略掉的戒指。钻石和白金都该冰冰凉，可它们被我的体温温热，摸起来还有点滚烫。
这枚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戴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就和前年我拆开信封看见它时一样，少年时信誓旦旦的理想和承诺一起被收进牛皮纸袋成为一行文字，而我如今拆开，才发现我的理想原来和戒指一样闪亮。
“我会成为本世纪最杰出的魔药大师。”
“第一步，先从考进MESP开始。”
我再看向抽屉，似乎从那以后我总是犹豫又迟钝，不敢拆开的信封一件又一件，似乎忙碌着别人的故事就可以让我真的忘了自己也有事情要忙。
早饭前收到的猫头鹰来信，被我以希格斯要比赛的理由搪塞着不肯拆开，之后的借口更是顺理成章，抓老鼠打教授斯莱特林夜话还要和斯内普掰头。
我坐在地毯上，魔杖晃呀晃的绕去抽屉，轻轻打开第一个隔层。
敲门声响。
一个脑袋钻出来。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个人眨眨眼，谁也没说话。
于是那个脑袋又钻了回去。
烙印着国际魔药协会印章的信封在手里将拆未拆，我有点心烦，思前想后，才发现无论这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满意。
去魔药协会吗？全新的地方，全新的开始，全新的职业和人生甚至未来。
还是留在霍格沃茨？可这回不是因为你想，而是因为你只能留在这里。
啧，我嘶了一口气，参与别人故事的那种看热闹的轻松快乐心态没有了，现在我唯一需要面对的只有自己的一团乱麻。真是，真是……
门又敲，门又开。
我十分不耐烦地抄起手边一本笔记扔了过去，抬高了声音喊道：“有完没完！”
布莱克抬手抓住飞舞的笔记，朝我露出一个说不上来是为了点儿什么的笑来。霍格沃茨的夜晚向来、或者说，就应该如此的安静，所以即使是什么也不说，他这么突然地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我也会觉得突兀。
但这其实不是他的问题。
参与别人故事的那种看热闹的轻松快乐心态没有了，现在唯一需要面对的只有自己的一团乱麻。真是……真是该找个同样闹心的人去听听对方的心烦。
“我和莱姆斯想，大概你也睡不着。”他说。“所以如果你也想找个人聊聊的话……”
“聊什么。”但其实我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我拍拍裙子站起身来，又极其自然地把地上乱七八糟的垫子摆好。
“赶紧给我进来坐下！我现在要说的话简直能一口气说到明年！你知道吗我真的烦死了——”
烦死什么呢。两个人快速进来坐好，大门一关窗帘一开，三人整齐坐在办公桌后那一小片被月光照到的地方蓄势待发，于是我们终于结束了独自一人要处理的焦虑和痛苦，开始一起讨论新的故事了。
“——我真的烦死了！”我又说，同时接过卢平递来的一袋巧克力威化，一边大嚼特嚼，一边稀里哗啦的掉渣。“我才发现我其实真的很害怕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因为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太安稳——不，也不对，天天胆战心惊一个人分成八百个人用的日子一点也不平静，但是，但是我很熟悉霍格沃茨，我在这也很有安全感。所以我内心其实不是很想换个地方生活的。”
“那是因为你知道现在的日子挺好，所以才会不想换地方，但如果你过得不好呢？”布莱克反问。
我立刻自嘲地回答：“那我就会抱着邓布利多的大腿求他收留我进霍格沃茨只为了摆脱当下的烂泥生活。”可我又补一句，“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他嘁了一声，阴阳怪气道：“邓布利多听了可真伤心。”
“才不会，”我冷静地说，“邓布利多听了这话只会为我高兴，还会祝福我。”
布莱克没说话，卢平停下咀嚼的动作，默默说了句是的没错。
“可我也害怕不能有新的开始。因为我总想做到点儿什么，想证明点儿什么。”
“如果不能做到，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一辈子太长了。”布莱克没看我，只是慢悠悠地说，“你这才哪到哪儿啊。我在你这个年纪，好像还没进阿兹卡班呢。那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
“没，我今年二十三，你这时候早进去了。”
“……”
“咳咳，所以——”卢平把装着威化的袋子捏的刷拉响，“——所以你本来要说什么来着？”
没想出来新话题的卢平这样问我。
“我本来要说，如果我有天真的考上了国际魔药协会，那我也会有不高兴的事情让我心烦。可如果考不上，我更心烦。”
“所以你是考上了还是没考上呢？”布莱克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好，格兰芬多加一分。”我摆摆手示意他安静，“你知道薛定谔吗？”
“半死不活的猫那个？”
“是的，”我把信封推到大家面前，“猫在这里。”
猫在这里，只要不打开，我就永远不用知道它的生死。考试结果在这里，只要不打开，我就永远不用为糟糕的结果伤心。
我倒也不是没信心，就是太……矫情。
三人视线一齐落在信上，布莱克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去拆，卢平抬手要拦，就在这短暂的片刻空隙，我突然就做出了决定。
所以我劈手夺过了信件。
两个人同时看向我，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想好了。”
布莱克翻了个白眼，我没理他，继续问：“先说点你们的烦心事让我高兴高兴吧。比如，那事邓布利多后来怎么说了？
话题转得够快，狗东西发出失望且鄙夷的声音，但还是回答了我：“明天天一亮他会和我一起去魔法部说明情况，但为了事情不被复杂化，我们需要统一口径是我自己找到的邓布利多，这过程里不牵涉到任何人。”
“那么你又是如何跨越傲罗摄魂怪和教师的重重封锁来到邓布利多面前的呢？”我问，“你们这样的说法显得大家都很白痴啊。”
“那你是愿意当一个白痴，还是愿意惹一些麻烦上身呢？”
“可当白痴就能避免麻烦的前提是，魔法部那群人也全都是白痴。”
说完这句话我就噎住了。
确实，这是一个白痴的乐园。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大概会和邓布利多一起打打官司什么的。听说魔法部那边本来在扯皮海格和马尔福的案子，但估计从明天开始，整个魔法界都要有新的热闹了。”说到这里，布莱克笑了起来。“霍尔小姐，现在这件事能让你高兴起来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可还是忍不住从眼睛和嘴角流露出笑意。
布莱克笑着嘁了一声，眼神看向别处，拿过一块威化饼干开始咔哧咔哧。
“不如说点大家都高兴的事情。”卢平提议，“这学期结束大家都要忙点什么？”
“我要休息。”我第一个说。“我累坏了，我真的累坏了。我不想学习，也不想照顾人了，我更不想每天都要和明里暗里的若干人斗智斗勇了。我真的累死了！”
“我要出门走走，再四处看看。”布莱克在见底的袋子里摸索着所剩无几的饼干。“我要透透气。最好是和哈利一起。”
说完，他看向卢平。
“月亮脸，你呢？”
听起来像是邀请，那卢平又会怎么说呢。
“整理一下教案，再搜集一些教具。”他眯着眼睛，语气柔和。“下学期我要做得更好一些。我觉得当老师挺好的。”
“你这话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教育工作者。不过也对，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好园丁。”我歪了歪头。
可卢平只是笑：“但如果我最优秀的助教小姐愿意帮忙，我想我们也可以一起做个好园丁。”
“真是令人感动啊。”布莱克做作地感叹道，又瞥了我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也欢迎我教子的老师来家访，但前提是有些疯婆娘不能再用武力解决问题——”
布莱克未完的后半句话被我用饼干袋子塞回了嘴里。
我拍了拍手，看着被我猝不及防一个偷袭差点没噎死的前爱宠从地毯上狼狈爬起，没等他做什么，我立刻乖巧坐好，于是双方在好心人卢平教授的劝解下不情不愿达成和平稳定局面。
今夜月光朗朗，小小办公室里，情绪也一如这月光般清澈干净。
我深吸一口气：“所以，一切都结束了，我们都在等一个新的开始。”
布莱克歪着脑袋，卢平点了点头。
我缓缓呼气。
于是我一股脑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把眼睛贴在文字上。
【卡珊卓·霍尔亲启：恭喜您笔试通过，请于本月29号下午一点准时前往国际魔药协会总部参加面试。魔杖自备，其余器材禁入。——MESP考试部】
我的大脑一阵短暂的空白。
我又看一眼。
我再看一眼。
我张了张嘴。
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脑海里的嗡鸣逐渐消失。
恍惚间，我听见有人对我说，卡珊卓，这就是你新的开始。
我的视线模糊，下一秒，我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146章 卡珊卓的不寻常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