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跑，钱迷豆！》海中一主

24、都是第一天上班，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２４）

　　思辰起得很早，他对钱鑫说：“你再睡会，我去做饭。”钱鑫在双人床上翻滚，俯身时鼻间全是思辰的味道。

　　他听见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动，心里觉得踏实。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家的感觉。

　　他起身奔至厨房喊道：“我要吃煎荷包蛋，两个！”他举起两根指头在思辰眼前晃了晃。

　　思辰点点头，说道：“你快去洗漱，我给你拿了新的牙刷，毛巾。”

　　钱鑫走到厕所，坐在改造过的马桶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傻笑起来。

　　土司夹荷包蛋，一口咬下冒着油汁，三两口便下了肚。思辰递给他一杯牛奶：“你刚从难民营出来吗？几天没吃饭了吗？看你那点出息！”

　　钱鑫看着他，咧着嘴笑了。他怀念思辰的手艺，喜欢听思辰的数落，这两点他也是刚刚知道。

　　在楼下的时候他们碰到了等候多时的李志归。

　　李志归见到二人下来，心里不悦，忍了忍面无表情对思辰说：“去科室学习，早上要参与交班，不要迟到！”思辰抬头看了钱鑫一眼，转着轮椅，移进后座。

　　钱鑫觉得思辰望着他的眼眸，满眼的渴望，仿佛对他说：若是你能送我多好？

　　钱鑫蹬着脚下的破自行车，心里嘟囔：切，有车了不起吗？老子也有车！只是这玩意思辰能坐吗？等老子有了钱，也买个四轮的！

　　局子不远，走路也不太近。二手自行车是钱鑫淘来的宝贝，便宜惨了，只是骑起来链条‘卡啦’作响。

　　赶着上班的人川流不息，钱鑫感叹，街上的人都比整个镇子的人多，不禁眼晕。

　　他满脑子都是过往，他们一起在福利院做义工，一起在三叔的小店卖药，一起打牌，一起玩耍，那些日子光是想想都是暖心窝的。昨晚他不忍拒绝思辰，所以当思辰说：“钱迷豆，我投降，我承认我喜欢你，喜欢死了你。你现在没有对象，无家可归，你就住在这里吧。能和你住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吗？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也不会去你的单位胡闹，你想住着就住着吧，哪一天你觉得烦了或是找到了女朋友你就告诉我，我会放你走的……”。他在黑暗中点点头“嗯！”了一声。

　　当他听见思辰还是喜欢他的时候，他竟然高兴的心尖都在颤抖。

　　这一句‘嗯’其实也算是个承诺，他最怕给别人承诺，特别是做不到的。

　　他想，他不会正在重复着李志归曾经走过的老路吧？若是有一天有一个女人触动了他的心，他会不会选择结婚生子呢？不不，他和李志归不一样。钱鑫在心里反复说，他绝对和李志归是不一样的。可是哪里不一样，他连一条借口都找不到。

　　钱鑫抬起头，突然头皮触电般麻痛。

　　远远看见顾麟站在门口，手里面握着一根警棍，和所长用的很像。所长经常用它来教训迟到的家伙，不知道……

　　他笑嘻嘻停下车子，一脚踩地：“大姐头……哎哟……”棍子没有落在身上，只是重重的敲在车把手上，震得钱鑫心颤。

　　顾麟抬起手表，冷笑道：“第一天报道就敢迟到，那还得了？”

　　钱鑫一看表，竟然玩了五分钟，连忙下车献媚：“大姐头，怎么的我们也算有那么一点交情，大老爷们的给点面子，你看看大家都在看着呢。”

　　顾麟杏目转动，点点头：“中午饭你请了！”

　　钱鑫双目一瞪，把头一扬，大义凛然：“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顾麟两眼一翻，恨不得真的敲上这个木鱼一棒子。和顶头上司攀关系，多好的机会，这家伙真是抠门到家，不识抬举！

　　“钱抠门，我真担心那些毒贩子是不是一贿赂你，你就在金钱面前投降。”

　　钱鑫将车停在车棚，跟着顾麟往办公区走去。顾麟其实是专程在门口等着钱鑫，毕竟是组里的新同志，怎么的她这个分队长应该引荐一下，算是礼貌。

　　“钱鑫，新同事，我给大家提过的，飞毛腿！”顾麟拍拍手，将大家聚在一起。

　　钱鑫不好意思笑了笑，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脸圆圆的黄历起哄道：“大姐头，组里来了新同事，晚上是不是去海皮一顿，九眼桥新开了一家土鳝鱼听说不错，好吃的板。”

　　其他人跟着起哄：“大姐头，好久没有聚餐，不吃饱哪有力气追那些杂碎？”

　　钱鑫侧头问一旁的黄历：“什么杂碎？”

　　黄历说：“就是那些贩毒小贩，没点体力是逮不住他们的，靠，一个个就像短跑冠军，一个比一个快！”

　　顾麟耳旁‘嗡嗡’作响，终于忍不住笑骂道：“好好，晚上去，让你们这帮肥男吃吧，一个个吃的像猪一样，挺着个肚子，跑得快才怪！”

　　钱鑫‘叭咂’嘴，真好，晚上有免费晚餐，又省一顿。他从窗户望出去，高楼耸立，望不见天的尽头。

　　同去新单位，思辰可没有钱鑫那么顺利。

　　李志归本想将思辰留在身旁，可是思辰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外科，他只能忍痛将他安排在消化内实习。

　　其实，当年他们两的那档子事情，知道的人还真不多。毕业后，同学们各奔东西，留下的也就不到十人，况且这十个人还不一定全部知道。思辰出事离校后，他去了德国进修，一走便是两年多，回来的时候，身边再也没人提到那些八卦事情。一方面是他结了婚有了孩子，再说这些可信性已经大幅减弱；更重要的是他的地位发生了质的变化，以他目前的状态和年纪，飞黄腾达的日子屈指可数。

　　他早上八点亲自将思辰送到消化内科。那里的主任王鹤是他的同学，铁哥们，交给他放心。

　　回到科里，又仔细推敲了一下早上手术的方案，和其他的主治医师们探讨一会，便从容的上了手术台。

　　一场复杂的心脏，患者年近七十，手术难度不小。关键是患者十几年的风湿性心脏病二间瓣狭窄，随着年纪增长，心脏已经无法继续工作。这个手术他们成立了一个专门小组，心外科会同麻醉、灌注、手术室、监护室等各相关科室的医护人员仔细讨论患者的病情，最终决定了这个方案。

　　上了手术台便是上了战场，一场战斗下来，已经五个多小时。

　　他走下手术台，已经精疲力尽，心中满是胜利的喜悦。他做什么都能做到最优秀，小时候读书是这样，现在上班也是这样，他在事业上是成功的，唯独感情为他的人生抹了一层暗影。

　　他脱下手术衣，手术室的护士长递给他一杯水：“辛苦了，副院长，喝一杯水吧，午餐都放在休息室了，有你喜欢的蹄花汤。”

　　他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的确有些饿了。他坐在桌前，拿出手机，却见八个未接电话，全是王鹤打的，他赶忙起身，向屋外走去。

　　护士长在身后喊道：“副院长，你不吃饭了吗？”

　　“有点急事，不吃了！”李志归摆摆手，加快了脚步。

　　第一个反应便是思辰出事了。他拍了拍脑袋，告诉自己不准吓自己。可是心脏越跳越快，哪里还有饥饿感？

　　小跑到了消化内，吓得护士站的医护人员全站起来迎接，还以为领导检查工作。

　　“你们主任呢？”李志归有些气喘，放慢脚步，问道。

　　消化内的护士长赶忙走过来毕恭毕敬：“主任陪着新来的实习同学去了骨科……”

　　话还未完，一阵风吹过，眼前已没了人影。

　　李志归在楼道奔跑，边跑边拨通电话。他心里明白，一定是思辰出事了，想到便觉得心慌意乱。

　　电话接通，他急忙问道：“怎样了，出什么事情？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连珠炮弹，吓得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才听见熟悉的嗓音。

　　“志归，不要急，我没事情。”

　　思辰的声音听起来中气还行，精神状态也佳，这才放下心来，脚步也放缓许多。步子慢了下来，才发现不少同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见他目光扫来，纷纷低下头去。

　　他赶忙停住脚步，缓慢稳重的前行。也是，一个副院长不顾形象的乱跑的确不成体统。

　　他心里着急，却还要应付不停迎面走来对他打招呼的人们，恨不得灵魂出窍飞到思辰身边，看个仔细才能真正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