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行》angeldark

5、第 5 章

　　５.

　　“听说那个什么林大小姐离开临川了？”
　　“喔，那个苏三少爷的第六十八位红颜知己嘛。”
　　“对对对，还听说啊，苏三少爷最近又钟情于别的女人去了，这么多天都没见个影。”
　　“不会是舍不得温柔乡吧？春霄苦短日高起噢。”
　　“你呀小声点。对了，那个林大小姐好象又闹事了……”

　　楼下的声音压得颇低，但仍然说得口水飞溅精彩万分，三姑六婆，整天如此。
　　瞄瞄苏三公子，而那位正兴致高昂地剥葡萄顺便观赏楼下的这出免费戏码，直到那两个女人扭着腰肢翩然远去。
　　“为什么，为什么。”苏三公子语气悲愤，“我的第六十八位红颜知己分明是梦儿的表姐，她们怎么能连这点也搞错呢？”
　　书月一边添茶一边笑道：“不是第六十八就是第六十九，我看林大小姐跟苏三公子的关系也不简单。小姐说那叫什么来着，‘没节操’。”
　　啊呀，此话深得我心。我心情愉快，却要佯装微怒：“书月不许无理。”
　　书月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姐心疼苏三公子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怪罪于他，书月的确是多嘴了。”
　　苏三公子不甘寂寞，一把搂住我道：“书月怎能如此在你家小姐面前破坏在下的名声，梦儿只是在下的妹妹，她表姐，唉，当年是我一时花心，现在实在悔恨万分。”
　　苏三的声音一向好听，柔软而动情，加上他长得又好看，即使举止轻浮人家也只当他是个爱玩闹的世家公子，而不觉得此人猥亵，却不知这家伙向来假面千百万种，你爱看哪样他就会戴哪样。而如今他说得愁绪满怀，眼看要泪落神伤，眼睛委屈地看着我，一脸悲情。
　　我刚想开口，却听得门外有鬼祟的声音。又是那几个爱多嘴的丫头们吧，也罢，爱看的话可以让他们看个够。
　　轻叹一声，回首与苏三公子对望，目光缠绵悱恻，半晌，轻轻地开了口：“你的这坏毛病我不是不知道，你喜欢漂亮的人，但也从来没做过太过分的事儿。何况你虽处处留情却从未忘记过单叶，单叶又如何舍得怪你。只要公子能时刻在心里留个位置于单叶，已不枉此生。”
　　这话说得是柔情万千，转眼一看，书月早已呆立，支吾一句“小姐公子你们慢聊”便逃之夭夭去也。
　　门外动静也一并消失掉，看来新的流言会再次散布于大街小巷。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久后，城内已传开，说天香的单叶姑娘与苏三少爷打得火热，我坐在窗口喝茶的当儿已经听诸如“当青楼女遇上花花男”“倾城绝色终被采花”之类不同版本的谣言满天飞。
　　“看来很快就会有动静了。”苏三公子道，笑眯眯地吞下桌上的糕点。看来一切进程让他很满意。“这是什么，味道不错。”
　　我抬头一看，他手上拿着的正是绝第龙眼，其实并非真正的龙眼，但味道相差无几，也算不上多么珍贵的玩意，在临川野地长有不少，我时常差人去摘些野生的来。
　　再一看盘子，已被吃去大半。
　　我连连摇头，可惜。随手拿起碗里的龙眼，逗了逗身边的猫儿，它扑地一跳，我缩手，于是它怒瞪双眼，跳到我褪上，按住我的手，再小心地瞄我，我笑，它便伸出爪子碰碰，小心地闻，再舔，似乎觉得不是能吃的东西，又开始扑在地上用爪子玩了。“看到了吗？多么可爱的猫儿。”
　　正潇洒地往嘴里扔龙眼的苏三公子忽然脸色大变。
　　“你你你——这盘东西不会就是你用来逗猫的吧。”
　　“哎呀，公子不知道吗。”我故作惊讶，不意外地看到他差点被噎死。“一定是我忘了。哦，对了，那叫绝第龙眼，是不是很好吃。它产自临川野地，算不上稀奇的玩意。”
　　“你一定是报复，报复！”苏三公子手指颤抖，痛不欲生。
　　“单叶来不及说，是单叶不好。”我笑眯眯地抚摩着猫儿的皮毛，整个的无辜。
　　苏三公子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低下头继续摆棋谱，这半个月来他日日在我房中。其曰“制造暧昧”，可两个人男人对视，自然毫无感情，毫无情趣，相当无聊。
　　以他那花花公子名号，身边红颜怕是每日一换罢。那时的生活何等快意潇洒？而今若非镇南王府的一纸姻亲，他也不会跑到我这里来避难。
　　我正在摆棋谱，到白子时，考虑了半天，书中的白字是在这一步落败的，我犹豫了一会，正想破解之法，岂料苏三公子劈手夺过书扔到一边，捉住我的手，“下这里。”便放了下去。
　　他竟也是个善弈之人。
　　我这才想起，这苏三公子风流天下，虽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文和棋却是颇有名的。只是他一向以此作为风花雪月的鱼线，进而掳去其女子的芳心，倒是没真正拿出来用过。
　　我兴起与其对弈两局，一胜一负。

　　其实苏三的棋风稳重沉着，颇有大将之风，与他轻佻的性子实不相符，我一时好奇便问他其中缘由。
　　苏三开始不肯讲，憋了半天，最后才说是家里老大逼迫。原本他自幼丧母，而父亲经商甚为辛苦，老奶奶则把一切扔给长孙，于是开始了他苦难的童年。
　　他是家中最小的，于是成了众人压迫的对相。苏家大哥生性沉稳，却有些古板，苏老二则以欺负弟弟为乐，诗文与棋艺都拜二位所鞭策有了长足的提高。虽然这为苏三日后成为风流潇洒公子哥的未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过程实在不堪回首，简直满纸沧桑。
　　说到最后，苏三语气激动，一只脚踩在高处豪情万丈：“我家那个老大古板成那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还好我生性聪明又敏捷，才没有被养成个痴呆。如有来生，我真是祈祷不要做他的的弟弟。”
　　我没来得及插话，却听得一低沉的男声飘来：“小三，真是很不好意思了，你如此命苦做了我弟弟。”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