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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阿莉安娜的谅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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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是一个天生的谎言大师，他能轻而易举地获取他人的信任，用一个接一个的完美谎言宣扬自己的观点。
只要一个简单的谎言，格林德沃想。反正是已经讨论过、坦白过的，只要他用一个小小的谎言，将阿不思的问话搪塞过去，一切就能照旧。阿不思是给了他第二次机会的，他不能承受被阿不思憎恶的风险。
格林德沃张了张嘴巴，对着阿不思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神，谎言很难出口。
“我以前告诉过你。”格林德沃艰难地说。
“可当时我并没有细问，盖尔。”阿不思说，“我现在想知道了，我想确信，我的弟弟妹妹会不会再次遇到危险。”
“那件会让他们遇到危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格林德沃说。
“这么说，是有一件事曾经威胁过他们的生命吗？”阿不思执着地问。
“阿尔……”格林德沃恳求地说，“别再问了。”
“我说过，”阿不思近乎执拗地说，“我不会因此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只是想避开那个危险。”
“别再问了。”
“回答我！”阿不思站了起来，从高处凝望着格林德沃。
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格林德沃战兢地捧着自己的脸，突然嚷嚷了起来：“那个危险就是我，你要避开我吗？阿不思。”他大声吼着，企图借此消灭内心深处的恐惧。
“果然如此，”阿不思失神地说，“果然如此……”
“我发誓我没有伤害他们的想法，”格林德沃紧张地说，“我当时只是太年轻，太高傲，我嫌弃他们是累赘，但我绝没有想过伤害他们。”
阿不思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他试图安慰恋人，但望着安睡的阿莉安娜，安慰的话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一边是两心相依的恋人，一边是血浓于水的弟妹，为什么他要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
阿不思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要听更具体的。”
“我……”格林德沃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般直视阿不思的眼睛。
“是最开始的那个夏天，我为了调查死亡圣器的下落去往戈德里克山谷，那里有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的坟墓，然后，我遇到你了。那个时候你——”
“继续说，”阿不思说，“我承受得住。”
“那个时候，安娜依然是从前的样子，阿不福思也无法体会你的痛苦。你的天分、优秀都被消磨在了山谷中，你怨恨着一切，但没有人能理解你。”
“我利用了这一点，你知道的，阿不思，我很擅长洞悉人心。我用我的思想吸引了你，激励了你，我告诉你我们要创造一个‘麻瓜被迫臣服，巫师扬眉吐气’的世界。我向你许愿，我们会是这场革命中最光荣的年轻领袖。”
“那两个月，我们如痴如醉，满脑子都是残酷的梦想，却忽视了阿莉安娜。然后，阿不福思爆发了，他和你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我，早就受不了那个愚蠢的小男孩……我很生气地骂了他，争吵演变为决斗，我掏出了魔杖……阿不福思不可能抵抗得了我……你也出手了，我们三个人斗在了一起。”
“你对阿不用了什么咒语？”阿不思问，“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钻心咒，”格林德沃痛苦地说，低下了头，他注意到阿莉安娜轻轻地动了一下，“我性格一直存在的残忍在那一刻显露无遗，你知道的，阿不思。我一直瞧不上除你之外的人，可阿不福思就挡在你我中间，我恨他。”
“那时候我也很年轻，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怨恨他。然后，我爆发了。阿莉安娜……她冲了出来……也许是想阻止我们……但一道道闪光和咒语刺激了她。”
“是谁？”阿不思颤抖地说，他已经想象到可怕的后果了。
“我不知道。”格林德沃撒了个谎，他不想让阿不思更加痛苦。他轻轻吸了口气，想去拉阿不思的胳膊，可对方避开了。他手足无措地蹭着大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望着恋人。
阿不思语气沉重地问出那个令他崩溃的问题：“安娜死了？”
格林德沃点点头，目光哀戚地望着恋人，企图从对方眼里获得原谅。但阿不思的眼睛已经不再看他了。
阿不思背对着格林德沃，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阿莉安娜倒下的身影。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仿佛刚才格林德沃讲述的事情全部都已经发生了，而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幻想。他伸手戳了戳阿莉安娜的胳膊，多害怕下一刻她就会消失。
但是她没有，反倒睁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话合不合适，”阿莉安娜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但你们讨论的事情似乎跟我有关系。”
幻觉消失，阿不思清醒了过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焦急地问，“痛吗？难受吗？”
“我没事，阿不思。”阿莉安娜站了起来，原地蹦跳着，示意自己十分健康。随后，她走到格林德沃身边，拉着他，把他摁到座位上，“我不是故意偷听啊，但是盖勒特实在太吵了。我醒了过来，看到你们两人旁若无人地争论……所以，我全部都听到了。”
“盖尔他不是故意的，安娜。”阿不思下意识地辩解。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阿不思。”阿莉安娜说，“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他说的所有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啊。你看——我不是还好端端地在你说话嘛。”她蹦跳了两下，耸了耸肩膀。
格林德沃感激地望着她，诚恳地说：“你是一个高尚的人，安娜。”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盖勒特。”阿莉安娜坦率地说，“我无法得知你说的那些事是否真实，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做下那些事的人不是你，或者说不是现在的你。阿不思一直教导我们，可以大方一点，给忏悔的人第二次机会。别为那些事烦恼了，盖勒特，我只知道，这十多年的时间，是你在陪伴着我，陪伴着阿不思——还有阿不福思，虽然他不善言辞，但我知道，他也很喜欢你。”
格林德沃羞愧地低下了头，曾经的他是多么愚不可及，这是他错过的一切，是他曾不以为然的爱与包容。
“不过——”阿莉安娜皱着眉头说，“阿不怎么样了？我醒来时看到你们都在争论，那阿不一定没事了吧？”
阿不思闻言站起身，朝阿莉安娜说：“我去看看，他受了点伤，我刚才给他简单地治疗了，现在应该还没醒。你先睡吧，安娜，这一晚上的遭遇都够写成一本书了。好好休息。”
他走了出去，在门口待了一会儿，不见格林德沃跟出来。
“出来，盖勒特。”阿不思生硬地说，“让安娜早点休息。”
格林德沃忙不迭窜了出去，动作极快地站到阿不思身旁，阿莉安娜只来得及看到格林德沃快速地说了句话，门就被关上了。
那句话在关门的杂音中一字不漏地落入阿不思耳中。
“对不起，阿尔，我请求你原谅我，我绝对不会再干任何伤害阿不福思和阿莉安娜的事情。我会保护他们，就像保护自己的亲生弟弟妹妹一样。”格林德沃庄严地宣誓。
“你先去察看纳吉尼有没有给珀西瓦尔喂奶，我去看阿不。”阿不思避而不谈，“稍后卧室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