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就很离谱呢

31、采药（重修）

　　徐松山到处是断崖绝壁。

　　柳旬要他们找的，正是生于断崖、外观与青草无异的徐松草。

　　顾冉于山脚，向上望。

　　绝壁高耸入云，形若利剑。

　　徐松草就生在这半山之上、栈道之下，郁郁浓浓的一片，成为峭壁唯一的点缀。

　　顾冉凤眸微眯，忽生一计：“阿宁，我知道如何采药了。”

　　她将地图展开，指着一条断了路的栈道：“这条路的断口处，刚好在生长药草的位置之上。我们可先到这里，在断道两端拉起绳索，将其相连，然后再取绳索，一端绑在身上，一端系在连接所用的绳索上，这样，人，就可以下到半山处去采药。”

　　沈宁看着顾冉所指位置，栈道所断之处，缺口距药草极近。比起从山下攀岩而上，顾冉所说之法，可能更快。

　　但也危险。

　　虽然危险，可他们时间不多。

　　沈宁没有犹豫：“好。”

　　顾冉见他拾起长绳，放进竹箧，一副要独自前往的模样，忙攥住他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去。”

　　沈宁早有准备，知顾冉定会如此，遂将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拿开，递给她一副三角勾：“你在栈道上等我，我下去采药。”

　　徐松山栈道，在峭岩陡壁上凿孔架桥而成，外侧有围栏，桥面两尺宽，仅容一人正身而行。若想多人通过，须得排队成列。

　　沈宁背着竹箧在前，顾冉在后。两人沿蜿蜒的栈道，一路向上。

　　半山处冷风阵阵，顾冉踢开栈道上的碎石，视线忍不住向千丈之下坠去。

　　山底在一片翠郁下，汇成一条窄缝，阴暗无光。

　　沈宁以目测量断口两端距离，确认绳索长度没有问题，才将其中一端，递给顾冉：“待我准备好，你便到对面去。”

　　顾冉负责拉起两端绳索。

　　沈宁将绳索另一端，系在栈道围栏上，后又自竹箧中另取长绳，一端绑于身上，一端系在顾冉手中的绳索上。

　　一切准备就绪，沈宁背起竹箧，对顾冉道：“相思，可以了。”

　　栈道断处，连着一些残木。残木倾斜而下，没入深渊。

　　顾冉攥紧绳索，往边缘处走近。

　　她不敢浪费时间，一跃而起，如燕一般，眨眼间，轻身跃至对面。

　　站稳后，顾冉迅速将绳索，系在一处稳固的围栏上。

　　沈宁见她做好一切，便找准药草位置，蹬着峭壁，缓慢而下。

　　半山处，密密麻麻地生满徐松草。

　　沈宁学了功夫，臂力过人，手上使力，轻易便能将药草从峭壁上采下。

　　顾冉心中焦急，恨不能他一把，就将这半山的徐松草采走。

　　沈宁快速且小心地挪换位置，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地快。

　　他不能在此花费太多时间，因为绳索，极易被重力拉扯断。

　　竹箧越装越满，重量也随之增加。

　　沈宁察觉到绳索已到极限，立即停手，蹬着峭壁，原路返回。

　　快到断口处时，他脚下用力，旋身跃上栈道，落于顾冉身侧。

　　悬着的心，终归原位。

　　顾冉忙将人拉离外侧边缘，帮沈宁解去绳索。

　　察觉到顾冉的手在发抖，沈宁捧起她的脸，看尽她眸中的担心与害怕：“我以为，你一向从容胆大。”

　　“只要你不去做危及性命之事。”顾冉贴着沈宁的掌心，轻轻蹭着。

　　沈宁用指腹，轻轻按压顾冉的眼尾：“我们回去。”

　　***

　　两人沿栈道下山后，整理好竹箧，方要牵马回营，就见天色暗沉下来。

　　雷声滚滚，山雨欲来。

　　沈宁想到来时路上，徐松山附近有座草棚，立刻策马在前，带着顾冉往那里赶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雨瓢泼而至。

　　两人赶到草棚外，沈宁忙拉着顾冉进去。

　　棚外，雨幕如烟。泥土和着药草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散。

　　一阵急风扫过，香气卷入顾冉的鼻子。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沈宁当她受凉，遂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是这香气刺鼻。”

　　顾冉搓着沈宁的衣角，指腹触着外衣上的温热，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旖旎念头。

　　她不知自己是否在思考，回神时，人已经依偎在沈宁的怀里。

　　“阿宁，我、我有些……”

　　大雨滂沱，雨声扰得顾冉心神不宁。

　　沈宁的额头，也多了几粒汗珠。

　　“阿宁？”见沈宁不予回应，顾冉在他怀里轻蹭，“阿宁，你好热。”

　　“别说了，相思。”沈宁收紧手臂，将人锁在怀中。

　　他意识到两人中了毒。

　　弥漫着的药草香，便是那不知名的毒。

　　这似乎是种情/毒。

　　他的身体里，已经翻涌起了千层浪，每一道浪花，都试图要冲塌防线。

　　防线没了又何妨？

　　他从未防着顾冉什么，他又多想和顾冉做些什么。

　　但不是这样幕天席地，且顾冉的意识，还不甚清醒。

　　“为什么不让我说？”顾冉不满地将人推开，怀抱着自己的温度没了之后，她又急着将人拉回，“我就是要说，我喜欢抱着你。”

　　未等沈宁开口，她又小心翼翼地问着：“你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不止喜欢。”

　　顾冉红了脸，像浮着晚霞一般。

　　她凑近沈宁的唇：“那我们，可以吗？”

　　“不行。”沈宁隐忍着，与她拉开距离。

　　顾冉却大着胆子，贴近他的灼热：“你说我进步了，你忘了吗？”

　　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沈宁的脑中，全是顾冉在帮自己的画面。

　　他控制不住地撑着顾冉的后脑，压着她靠近自己。

　　痴缠着吻了许久，沈宁才惊觉不行，可他再想与顾冉分开，就有些晚了。

　　顾冉的手，已经覆了上来。

　　沈宁在欢愉中努力找回意识，他看着垂帘般的大雨，咬了咬牙，拉着顾冉往雨中去。

　　冷雨潇潇，突如其来，顾冉怔在雨中，茫然地看向沈宁。

　　沈宁怕她受凉，想要抱她，方一抬手，就见她踉跄着后退。

　　“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沈宁朝她走去一步。

　　顾冉继续后退，也不知踩了什么，脚下不稳，摔坐在地，溅起污泥点点。

　　她哭了起来：“你不喜欢我。”

　　沈宁急着到她身前，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进怀：“我喜欢，相思，我很喜欢你。”

　　甚至不止喜欢。

　　可这话却像刺激了顾冉一般，她挣扎地更加剧烈：“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

　　沈宁皱眉，隐隐察觉一丝不对。

　　顾冉似乎产生了某种幻觉，且这些幻觉，另她痛苦不堪。

　　“相思，清……”

　　“我不是沈相思！”顾冉一把推开沈宁，转身欲要逃开。

　　沈宁怔愣一瞬，旋即抄着顾冉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意识到顾冉对“相思”二字的抗拒，沈宁的眸中，忽地掀起风暴。

　　为什么要抗拒？

　　为什么不喜欢？

　　这般不听话，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