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离开(重修) ...
-
翌日。
慈元殿。
皇后赫然而怒。
顾冉竟敢同她玩儿起花样,当真是不怕丢了性命!
萧梓霁看着皇后手里的信笺,大约猜出与谁有关:“母后,这是沈相思写的?”
皇后将信笺拍于桌上:“你自己看吧。”
萧梓霁拿来一看,纸上的字,笔势凌厉,气势犀利。
这竟是“沈相思”的字!
她写道——
相思受命,与十殿下同去徐北,故让杏雨、洛梅,代相思前来请罪。
受了谁的命,自不用说,定是皇上。
可为何沈宁要去徐北,宫中竟无任何消息传出?
皇上明摆着是在暗中安排此事,且无意让他们母子知道。
即便如此,也不是无法得知芳晴殿的消息。
萧梓霁放下信笺,转而问向跪在地上的杏雨、洛梅:“你二人这几日在芳晴殿,怎连些风吹草动都不知道?”
杏雨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只哭诉道:“回殿下,奴婢们昨日被沈侧妃击晕,一直被关在芳晴殿的书房内。今日她与十殿下离开前,才将奴婢们放出来。这信笺,也是她今日一早让奴婢们送过来的。”
杏雨、洛梅,原是皇后安插在贤妃宫中的眼线,也不知贤妃如何察觉,借口“照顾”沈宁,将人转送到芳晴殿。
这才去芳晴殿没多久,杏雨、洛梅,又被顾冉给识认出来。
皇后撑着额头,不想再听她二人辩白:“带下去,杖毙。”
人若如此不中用,那便留不得。
杏雨、洛梅哭喊着,被拖了出去。
而顾冉,早已在柳旬所住的客栈里换好行头,随顾骋带领的镇压军,离开皇都。
昨日,暖晴与丰年出城后,柳旬去找顾骋,主动请求报国立功。
顾骋先前便得过皇令,遂果断同意,让柳旬做军中大夫。
却不想柳旬要求,需得再带上一个徒弟。
顾骋想他是杏林圣手,便未多言。
然而,今日一见,才知柳旬的这位“徒弟”,是顾冉。
军纪严明,禁止女子进入兵营。顾骋并不愿意带着顾冉。
好在顾冉此时扮作男子,雌雄莫辨,且柳旬称这个“徒弟”是哑巴,顾骋方才暂时妥协。
北上的镇压军,兵分三路,首尾衔接,计划在三十日后,于徐北兵营集合。
沈宁,就被编入顾骋带领的这一支骑兵队伍中。
又因永安帝命令顾骋亲自“看”人,故而沈宁的位置,被安排得稍靠前些。
顾冉在路过他时,急匆匆地一瞥,别说话不能讲,便是连好好看上一眼,也未来得及。
到晚上安营扎寨时,顾冉也只能如白日一般,在远处偷望。
行军路上不穿铠甲,沈宁做普通军士打扮,也难掩其英姿。
顾冉看得入神,柳旬在旁唤了三声,才回神。
“有这么好看吗?”柳旬问。
顾冉方想回答,就见他比一个噤声的手势,遂闭了嘴,以点头作应答。
顾冉现在是“哑巴”,不可言语。
柳旬在她身边坐下:“行军计划近一个月,这一路上,别浪费时间,我教你些东西。你想学什么?”
顾冉正有此意,遂虚握拳,将手置于嘴边做掩饰,低声道:“手语、医术。”
柳旬思考片刻,抬起一手,指尖朝上,除拇指外的四指,弯动几下后,又放下手。
顾冉看完,学着他的动作,又做一遍。
柳旬满意道:“不错。”
于是,前往徐北途中,顾冉同柳旬学日常所用手语,又听他讲哪些药草止血,哪些药草止痛。
顾冉虽认真记下,却也是徒托空言,只知如何,而不会做。
再观沈宁,便不似这般清闲。
顾骋未向众人言明他的皇子身份,故而对他丝毫不会迁就。
侦查,通信,汇报,即使他在这里还是“新兵”,顾骋一样会让他跟着学,跟着做,便是连晚上的岗哨,也未少了他。
风吹日晒,让沈宁肤呈麦色,衬得他整个人,也成熟更多。
行军路上,他无法与顾冉说话,只能凭短暂一瞥,一解相思之苦。
***
一个月后,顾骋带军到达徐北。三路军队于徐北兵营集结完毕。
军帐内。
几位老将,愁眉不展。
顾骋原想议事,却先瞧出端倪:“发生了何事?”
一位老将忧心道:“顾将军有所不知,城里的百姓,最近生了病,容易高热。吃了药,虽也见好,但会复发。”
顾骋蹙眉,严声问道:“何时开始的?”
另一位老将,轻叹一声:“半月前开始的。先有人出现高热,医馆大夫去那人家中,给他看过病后,没几天,大夫也起高热。之后,同样病症的人,就跟着多了起来。”
顾骋脸色微变:“患病者如何安置了?”
又一老将战战兢兢地回道:“未曾安置。患病者在医馆领药后,便在家中静养。这病来得急,去得快,虽易复发,却未有人因症而死。现在徐北正受乌陆侵扰,臣等又担心因为疫病之说,而闹得民心大乱,便没有将病人隔离起来。”
顾骋思量片刻,出了军帐。
几位老将忙跟在后,猜不准他的心思,皆急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我去城中看看,诸位不必跟着。”说完,他让人去请柳旬,一并连沈宁一起传来。
柳旬正在帐内,与顾冉整理药箱。
“想沈宁了吗?”柳旬忽问。
顾冉点头,很想。
“整理好这些药材,我带你去见他。”
柳旬说罢,军士便来请他至顾骋的军帐。
他看一眼分放药瓶的顾冉,道:“你跟我一起去。”
***
军帐外。
顾骋背手而立,他身后,站着沈宁。
原以为,即使不在身边,能够遥遥相望也足矣。不想,走近时,才发现,思念已经满溢。
害怕此时过后,又难再相见,顾冉直盯着沈宁,连眼都不眨。
柳旬轻咳一声,试图提醒她。
顾骋却意外地没有介怀,只道:“请旬老随我去趟城中。”
柳旬轻叹:“走吧。”
兵营耳目众多,顾冉只能规规矩矩地走在沈宁身侧,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走得离他越来越近。
待自兵营出来,趁无人之际,她忙不迭地,将沈宁的掌心摊开,飞速写下一句话。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①
每一笔,每一划,都在沈宁的掌心划出涟漪。
他下意识地抓住顾冉想要撤回的手指。
他想碰她,想了三十多个日夜。
但也就片刻,沈宁浅尝辄止,收回手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②”
哪知走在前的两人,皆耳力极佳,仅一句耳语,也听得清清楚楚。
顾骋终于出声:“旬老,我的部下,我定会管好。还望旬老也看好自己的徒弟。”
柳旬笑应道:“我答应了这个徒弟,要带她见沈宁。还望顾将军,帮老夫这个忙。”
“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