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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追查(重修) ...

  •   城里长街,景色未变。唯一不同,便是徐北由冬至夏,百姓换上薄衫。

      但有一怪处——

      街上大小医馆,门外皆摆有五六圆凳。圆凳上坐着人,人人面色/潮红。

      顾骋道:“这就是我让旬老来一趟的原因。这个状况,是半个月前开始的。”

      柳旬一改往日的泰然自若,怒容微现,抿着唇,等待顾骋接下来的话。

      “患者的症状皆为高热,服药静养,虽可治好,但会复发。目前为止,还未有人因症而逝。”

      “目前为止没有,不代表再过几日也不会有。”柳旬环视一周,语带斥责。

      这话,非是讲给顾骋听。顾骋能将自己带来城中,便是想要解决此事。

      这是讲与那些不干实事,只会躲在府邸,侥幸度日的官员们听。

      顾骋似在等他这话一般,顺着道:“倘若出现,必成疫病。不知旬老有何看法?”

      柳旬听出他在明知故问,但攸关百姓性命的紧要关头,也不想与他卖关子,遂道:“按疫病处理,设立临时养病坊,隔离患者。同时,追本溯源。第一个患者是谁;此人去过哪里;接触过谁;食用过什么;饮用过什么,都要调查清楚。”

      “有言道,对症下药。反复发作,极有可能是药不对症。老夫需要亲自为患者诊治,再与各医馆的大夫进行商讨。”

      隔离患者,也确是顾骋所想,只是:“徐北近来小起战事,若再引起疫病之慌,民心将乱。”

      柳旬虽理解他的忧心,但仍旧坚持己见:“顾将军,防患于未然者易,除患于已然者难①。老夫知你所忧之事。但是……”

      柳旬一顿,看他面色凝重,又继续道:“顾将军自请带军北上,不正是想要彻底斩除外患吗?既然如此,莫让这怪病做了绊脚石。皇上也盼着将军早日凯旋。”

      斩除外患,不过是委婉说法。镇压,也只是名义。永安帝想以此为机,将乌陆収为附属国。

      顾骋重任在身,一步也不能走错。

      柳旬说的不错,必须要防患未然。

      倘若真演变成疫病,再让乌陆钻了空子,攻打过来,内忧加外患,徐北必会陷入水深火热。

      顾骋再三斟酌后,终于同意:“三日后,患者可于养病坊隔离。调查之事,让沈宁负责。除此之外,这段时日,让沈宁跟着旬老。您可随意差遣他。至于诊治之事,也交给旬老与城中的大夫。”

      柳旬郑重道:“顾将军放心,老夫定不会让您失望。”

      “沈宁。”顾骋忽然道。

      还在全神贯注,听着二人对话的沈宁,突然被提出来,立刻站正身姿。

      顾冉看他端正,且不苟言笑的模样,才想起他已是军士。

      “事不宜迟。旬老想要知道的事,你立刻去查。”顾骋命令道。

      沈宁听后,朝顾冉看去一眼,见她也在看着自己,便冲她一点头,随即领命,欲要离开。

      顾冉忙将他拉住,征求地望向柳旬。
      柳旬却推脱道:“这种事,你要问顾将军。”

      顾骋沉声扔出条件:“三日为限,若查不出什么,旬老的徒弟,就不必在军营里待着了。”

      一经同意,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前去调查。

      直接向旁人打听,未免唐突。

      步子一顿,顾冉拉过沈宁的手,方想在他掌心写下几个字,就听他道:“暖晴、丰年。”

      顾冉欣喜又不可思议地点头,她的确是要写这二人的名字。

      暖晴与丰年是熟人,问起来方便,且容易,还不会夸大其词。

      沈宁握着她的手,继续道:“我知道的。还有,我很想你。”

      顾冉一愣,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终于同他讲了入军营以来的第一句话:“我也很想你。”

      风过,卷起情意绵绵。两人在无人处,十指相扣。情话无需多说,一句“想你”,足矣。

      ***

      暖晴坐在院中,不停向上抛着手中的果子,每接着一回,便叹息一声。

      离开皇都前,她与柳旬生出矛盾,闹了不快。

      因柳旬不顾性命安危,执意要带顾冉随军北上。

      “都说了,莫要与师父置气,你现在后悔了,师父也不在这儿了。”丰年往她身旁一坐,似说教一般。

      “谁后悔了?我才没有。”暖晴接回下落的果子,反驳道,“他是师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丰年无奈摇头:“那你别叹气。”

      “我知道。”暖晴咬一口手里的红果,酸涩引得她瑟缩肩膀,眼前也跟着朦胧起来。

      忽听一阵徐徐的敲门声传来,她立刻拂去眼角的泪花。

      丰年去开门。

      门外是沈宁与顾冉。

      沈宁作军士打扮,冷洌难掩。顾冉身着青衫,眉眼温和。

      “你们怎么来了?”暖晴一脸惊讶,自后方走来。

      顾冉不知如何开口,还好丰年先侧了身:“进来吧。”

      这宅子一如老样,没有变化。院中挂着几盏兔子花灯,有新也有旧。

      丰年关了门,问:“师父最近如何?”

      没有外人在此,顾冉无需再做哑巴:“先生是兵营里的大夫,顾将军很敬重他。”

      暖晴又坐回方才的位置,继续吃起手中的果子。

      丰年则道:“你们今日来,是否与师父有关?”

      顾冉道:“与先生有关,也与近来百姓的病症有关。”

      丰年一听柳旬,眼中尽是期待:“师父他有说什么吗?”

      暖晴也动作一顿,等着顾冉的回话。

      心思一转,顾冉道:“先生说他很想你们,想知道你们的近况如何。城中许多百姓患了病,他在担心你们。”

      丰年挠着头笑,有些腼腆,却也难掩喜悦。

      他道:“我们也想师父。城里这状况,是半个月前开始的。最初,是东街的一家住户生了病,出了热,接着,是给他看诊的大夫,然后,患病的百姓越来越多。不过,我和暖晴都没事。”

      顾冉有意低声重复:“东街的住户……”

      丰年道:“听说是两年前搬来这里的,主人是男子,瘸了一条腿,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那大夫,就是这女子给他请的。”

      沉思片刻,顾冉叮嘱丰年道:“你们二人莫要往东街去了。”

      丰年明白其意,知顾冉是在担心,遂道:“我与暖晴都不往那儿去。听说,那家人也不怎么爱出来街上。你放心。”

      顾冉道:“好。我会替你们给先生报个平安。”

      丰年同她道谢,复又问:“你们怎么出了军营?”

      “出来查清病因,也想同你借身衣裳。”顾冉指着一旁静默不语的沈宁,“阿宁这样子,不好在街上走动。”

      丰年皱眉,沈宁虽未穿铠甲,但也看得出是个军士,如此在外走上一回,必会引人注目。

      “跟我来吧。”

      丰年带沈宁去换衣裳,留顾冉与暖晴在院中。

      暖晴虽不甚欢迎顾冉,却也将矮凳推给她。

      “谢谢。”顾冉道。

      “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跟我说谢谢,听着别扭。”暖晴终是吃不下酸果,将它放在一旁。

      “抱歉。”顾冉突然道歉,“我听先生说,他惹你生气,是因为我。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护先生周全。”

      暖晴一愣,半晌,不满道:“师父护着你还差不多。”

      说完,她又鬼使神差地往顾冉的脖子看去。

      顾冉似是懂她的心事一般,道:“我与阿宁,是那样的关系。”

      暖晴惊愕地看着她,张了张嘴,终是选择沉默,不再出声。

      待到沈宁换好衣裳,顾冉才与暖晴、丰年告别,同沈宁匆匆离去。

      出了院子,两人对视一眼,沈宁道:“去东街。”

      ***

      顾冉与沈宁马不停蹄地赶至东街。

      街边有一卖耍货的摊子。

      摊位前,一个男子拿着手摇鼓,正在给卖货郎付钱。

      见沈宁盯着那人看,顾冉以为他也想要这耍货,便想过去给他买一个。

      方才挪步,就被突如其来的蛮力一扯,跌进沈宁的怀里。

      顾冉云里雾里,方一站稳,又听沈宁道:“我去去就回,你在此处等我。”

      “一起。”顾冉拉住他。

      见人走远,沈宁不敢拖延,遂点头,带着顾冉一起,尾随男子,进了一条深巷。

      两人藏匿在转角处,凝神屏息,留意男子的动静。

      只听大门一开一合,两声响后,巷子里寂静无声。

      顾冉轻拽沈宁的衣袖,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沈宁的眸中,染上冷色,托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写道——

      刺客

      是宫宴上,看了沈宁一眼的刀疤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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