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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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爷爷从漆黑的内屋里走出来，手里捧了一叠皱巴巴的钞票。
外面客厅里坐着个年轻男人，架着二郎腿，右手夹着一根烟，在邱爷爷进屋取钱的时候他就在客厅里坐着抽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落了薄薄的一层烟灰。
“韩律师。”邱爷爷颤颤巍巍地把钞票奉上，眼里泛着泪光，“韩律师，这是俺家最后一笔钱了……”
说到这，内屋传来几声咳嗽声。
韩冬朝传出声响的那个房间看了一眼，问：“奶奶没事吧？”
邱爷爷摆摆手，说：“老毛病了，没事没事。韩律师，快拿着吧，那件事要紧。”
说着把这叠厚厚的钞票塞进了韩冬的怀里。
“好。”韩冬也没废话，收了钱就开始一张一张地点起来了。
十张百元钞票为一叠，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小面额的纸币和硬币，点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躲在外头偷看的蔡童见这数钱的男人并非正儿八经的律师，长得虽不错，但抽烟、打耳钉、手上纹身，浑身透着一股地痞流*氓的气质。
直觉告诉她，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不正当的交易！
她没怎么多想，二话不说推开大门冲了进去。里面的两个人都惊了一下。
韩冬数钱数到一半，突然大门被撞开了，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大波浪长发的女孩，朝他直奔而来。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上被泼了一杯水，水也顺带浇灭了夹在手指间的那半根香烟。
他咬牙切齿地睨着面前这个毛毛躁躁的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头舒展开来了。
幸好，这杯水已经凉了，不然他的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可就毁了。
蔡童品出了他眼里的那一抹杀气，赶紧把茶杯放下后飞快地把桌子上的钞票收起来交还给邱爷爷。
邱爷爷捧着钞票，一脸懵：“闺女你……”
“邱爷爷，我知道您有很多疑问，等我帮您赶走这个骗子后自会告诉您我是谁，来干什么。”蔡童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把扫帚，对着韩冬，说，“识相的就赶紧走，以后都不要来了，不然我马上报警。”
“呵呵！”韩冬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看着这个举着扫帚对着他的女孩，笑了。
蔡童镇定自若地说：“笑什么？假冒律师骗老人家的钱，你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你也是有爸妈和爷爷奶奶的，你怎么忍心把他们的救命钱骗光呢？我刚才已经第一次警告你了，我现在第二次警告你，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
韩冬笑得前俯后仰，欢乐极了。
蔡童有些发懵，真的摸出手机来报警了。本来来之前她决定不管其他闲事的，可事实证明，她压根办不到。遇见不平不公被骗的事，满腔的正义感令她无法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在手机上按下一个“1”，一只树干似的干瘪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了手机屏幕。
蔡童回头，邱爷爷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闺女，别报警。误会，都是误会。”
“邱爷爷，他不是好人，您不能把钱给他呀。钱给了他就再也拿不回来了。”蔡童急了。
邱爷爷也急了：“不是，不是的。韩律师是要帮俺给俺孙女寄钱。”
“寄钱？你们自己没有银行卡吗？”
“俺和老伴没有银行卡，也不知道去银行怎么转钱。所以每个月俺都要麻烦韩律师，帮俺把这个月的零钱转给俺孙女。”
“您孙女叫邱萍对吗？”
“是啊，闺女你怎么知道……”邱爷爷定定地看着蔡童，突然一把抓住了蔡童的手，把蔡童吓了一跳。
他自知吓着了蔡童，马上松开人家，嘴里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闺女，你认识俺孙女萍萍？她现在怎么样？为什么这么久了也不和我们联系？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萍萍她……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邱爷爷您别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我不明白，邱萍一个月收入过万，邱奶奶还在生病，您为什么还要给她寄生活费？”
邱爷爷说：“萍萍她是个好孩子，上班以来每个月都给俺们寄钱。可是俺们老了，她奶奶的病也看不好了，实在花不了多少钱。所以俺就把她寄来的钱悄悄地存了起来，再每个月寄还给她，告诉她是村里的人头补贴，每个人都有，这样她就不会怀疑了。”
蔡童听完唏嘘道：“邱爷爷，邱萍最大的愿望就是您二老能平平安安的。邱奶奶生的什么病，为什么不看了？”
“肺癌晚期了，医生都说不用治了。俺每天上山采草药，老伴草药吃了大半年了，之前医生说活不过三个月的。”邱爷爷无奈地抹起了眼泪。
说完，内屋又传来几声咳嗽声。
蔡童百感交集，心里难受得紧。
一抬头，与那个浑身邪气的男人四目相对。男人正新奇地瞧着她，前一秒还对她龇牙咧嘴的，这一秒就冲她轻浮地眨眼睛了。
无论哪一种，狠戾也好，撩也罢，蔡童都是很厌恶的。
“邱爷爷，您说这位是律师是吗？”
“是啊，韩律师真的是律师。闺女，你到底是谁啊？萍萍还好吗？”
蔡童不急着回答邱爷爷的问题，她全部的火力都集中在这个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同行身上。
“你是律师？”
“对，怎么了？”韩冬瞧她满眼的不屑和怀疑，慢吞吞地从皮衣内袋里掏出来一本小本子扔给这个疑心病很重的女孩，“口说无凭。”
蔡童接到这本律师证，翻开来一看，韩冬，律师证号、身份证号齐全，还盖有丹江市司法局的公章，今年刚年检通过，应该不是假的。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纹身、打耳钉、抽烟，再结合刚刚种种痞子行为，真的难以将其与正经律师联系起来。
他要是想出庭，估计会被法官轰出法庭。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韩冬笑着说。
蔡童翻个白眼，把律师证扔还给韩冬：“每个行业都有好人和坏人，律师这行也不例外。邱爷爷，他帮您转钱有凭证吗？”
“有的有的。”邱爷爷转身进屋拿了一叠银行的转账凭证出来。
蔡童一张张地翻看，彻底地没话说了。
“好了，我的身份已经认证了，该说说你了，小姑娘？”
蔡童不愿和韩冬说话，转身背对他，对邱爷爷说：“邱爷爷，这笔钱您还是收好吧，不用寄了，等判决下来可以给邱萍交罚金。”
“啥子？什么罚金？萍萍她犯了什么事了？”
蔡童把自己的身份以及邱萍犯的事简明扼要地和邱爷爷说了一下。
老人家听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掩面痛哭起来：“都怪俺们没用，萍萍啊！”
“邱爷爷，您别难过，邱萍的案子，我会尽力的。眼下您和奶奶两个人一定要保重好身体，等邱萍回来。”
“蔡律师，你觉得俺孙女要判几年啊？”
“这个我也说不好，得看法官怎么判。一般根据涉案金额、有无自首情节、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刑事责任大小等方面来考量。邱萍涉及的犯罪金额有点大，这个在量刑上很不利。不过我来之前已经说服她认罪认罚了，认罪态度良好的话法官也会加以考虑的。”
“是是，俺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帮不上。蔡律师，俺孙女的命就靠你了。”邱爷爷说着就向蔡童跪了下来。
“您这是干什么？”蔡童吓得马上扶老人起来，“我是邱萍的辩护律师，我一定会履行好我的职责，您放心。”
邱爷爷擦擦眼泪，说：“萍萍进去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早点通知俺们呢？俺们好给她想办法呀！”
蔡童说：“邱萍不想让你们担心，逮捕后并没透露你们的信息。再加上这边交通不便、信息不畅，各种因素加在一块导致警方无法在二十四小时内通知到你们。”
邱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蔡律师，你是个好人，这么大老远地跑来告诉俺们这些事。不然俺和老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
蔡童劝慰道：“邱爷爷，您也别太担心了，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邱萍答应我了，她会好好认罪和改造的，争取早点出来和你们团聚。”
“好，好。”邱爷爷又捂住了双眼哭泣。
韩冬看他们谈得差不多了，就跟蔡童说：“蔡律师，你是不是得向我道个歉？”
蔡童乖乖认错：“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泼了你一身水。”
“就这样？”
蔡童的防御系统开启，浑身的刺刷的一下竖了起来。
“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韩冬把头一低，握着一把头发使劲一挤，挤了半天挤出一滴水来。
“还有我的衣服，你看看。”接着脱下皮衣，亮出一身壮硕的腱子肉，指着里面那件胸口湿透的T恤。
蔡童：“那……”
话还没说呢，随即听见“阿嚏”一声，韩冬赶紧穿上皮衣，捏了捏鼻子，对蔡童说：“我要是感冒了你可得伺候我。”
蔡童大翻白眼：“等你感冒了再说吧。”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居然成了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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