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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发烧 ...

  •   这天,邱爷爷看天色暗下来了,知道往返小镇的公交车已经没了,就安排蔡童和韩冬俩人住下来。

      邱家有三间屋子,邱爷爷和老伴一间,蔡童和韩冬各一间。

      大东北天冷,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冷得不得了,所以这边的人睡的都是炕。

      邱家的炕,准确来说这黑豹子沟人家的炕,还是从前那种最老式的炕。

      炕面上铺着崭新的毯子,人躺上去马上就能感觉到有暖流源源不断地从下面涌上来。

      蔡童这天晚上睡得不错,也是一路精神高度集中累着了的缘故。

      第二天早上,她是让村里的公鸡啼叫声吵醒的。一家的公鸡叫了,其他的公鸡也都跟着啼叫,一声更比一声高,好像在比赛谁叫得更响。

      一夜醒来,外面白茫茫的,天地连成了一片。

      下雪了。还是大雪。

      地上、田里、树上、屋顶上,落满了雪。银装素裹。

      她迫不及待地穿衣下床,推开房门,门一开,一股子冷风穷凶极恶地扑了上来,她防备不及,吃了一口冷风,剧烈咳嗽。

      “快把门关了。”邱爷爷见状,急忙跑来关上大门。

      蔡童见他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知道他在给他们做早饭,就很不好意思。

      “邱爷爷,有什么能帮忙的,您尽管吩咐我做。”她卷起衣袖,装着很能干的样子。

      事实上,从小到大,她爸妈都舍不得她下厨房做家务。

      厨房里开了两个灶,一个灶上煮着不好闻的中药,一个灶上蒸着大馒头。

      中药快煎好了,蔡童自告奋勇地把药盅子里的药倒进碗里,端了它走进邱奶奶的房间。

      病人的房间总有一股发霉的、腐臭的、难闻的气味。

      邱奶奶卧病在床许久,吃喝拉撒都在炕上,很少下炕,这气味就格外的重了。

      屋里太黑,没开灯,蔡童端着这碗药汤,全身心都在这上面,压根没工夫顾及脚下。

      哐当一声,她一脚踢中了个什么东西,顿时大小便的恶臭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邱爷爷听到声响急忙进来捡起了被蔡童踢翻的痰盂,并从蔡童手里夺回汤药,说:“蔡律师,这些活你干不惯的,还是俺来吧。馒头已经蒸好了,你快去吃。”

      蔡童不好意思极了:“邱爷爷,对不起啊,我太毛手毛脚了。”

      说话的时候朝炕上的邱奶奶看了一眼,邱奶奶刚好也睁开双眼,看了她一眼,说:“蔡律师,求你……求你一定……一定要帮帮俺……俺孙女……咳咳咳!”

      蔡童从老人的房间里出来,心里很不好受,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雪景出了神。

      邱爷爷已经把房间拖干净并喂了老伴喝药,出来一看,这闺女竟然在发呆,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内疚,就说:“蔡律师,没关系的,俺乡下地方没那么多讲究的。”

      蔡童指了指外面,回头问邱爷爷:“邱爷爷,那边是北面吗?”

      下了雪,被白雪覆盖住后,方向有些难以辨认,即便方向感再好的人也无法准确定位。

      邱爷爷朝窗外看了看,指了个相反的方向:“这边才是北面,你指的是南面。”

      “哦,我指反了。”蔡童笑了,又问,“大郎湖就在那边对吗?”

      邱爷爷一听到“大郎湖”三个字,脸色就沉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却不想再多说什么,急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

      蔡童说:“邱爷爷,从这里出发去大郎湖走路的话要多久?”

      “蛮久的,要好几个小时呢。”邱爷爷背对着她。

      蔡童又说:“我昨天听到村民说那个湖里死过人,还闹水鬼,是真的吗?”

      “嗯。蔡律师你要是想玩的话还是别去那,怪不吉利的,免得晦气沾上你。”

      蔡童笑笑,鬼神之说,她向来不信。

      闺蜜杜瑶瑶发生意外后,那个大郎湖就闹起了水鬼,这事蹊跷。

      “邱爷爷,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

      蔡童边说边想,从这里去大郎湖走路要几个小时,怕是不行的,得借用个交通工具才行。

      可左看右看,横看竖看,这邱家除了扔在外面墙角里的一架雪橇,再无其他交通工具了。

      她不会架雪橇,真真的是愁坏了。

      “邱爷爷,我等会想去拜访一个朋友,想跟您借辆车,行吗?”她试探。

      邱爷爷站在姓韩的房间外,刚想敲门,就听到她的问题。

      “俺家没有车,俺出门都是靠两条腿走路。”

      邱爷爷边说边敲房门:“韩律师,起床了,馒头和稀饭都做好了,可以吃了。”

      “咳咳咳!”一阵阵猛烈的咳嗽声从屋里头传了出来。

      “韩律师,你怎么了?”邱爷爷很紧张地推开了门,闯了进去。

      蔡童好奇,不声不响地跟在后头,扒拉着房门,探出个头,却不敢进去。

      姓韩的男人正坐在炕上,满脸通红,精神萎靡,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鸟窝似的。

      “阿嚏!阿嚏!”男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邱爷爷吓坏了。

      邱爷爷坐到炕上,伸手在韩冬额头上一摸,惊呼:“韩律师,你发烧了!”

      韩冬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真的假的?”蔡童半信半疑地走到炕边,没好气地瞪着炕上这个不正经的同行。

      “我都烧成这样了你还问真假。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摸摸。”韩冬听到她的话,忽然睁开双眼,抓了她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

      “放手!放手!”蔡童急得连连甩手,终于把自己的手从那只恶魔之爪里抽了出来。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她思想不保守但也绝没有开放到随便被哪个男人摸手的地步。

      姓韩的没经她允许就抓她的手,触犯了她的底线。

      炕上的韩冬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气得不轻的女孩,一头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小脸蛋红扑扑的,胸口处的山陵起起伏伏……

      目光停在那不浅的山谷处好一会。

      “我为什么会发烧,就是因为你昨天不分青红皂白泼我一身冷水。我现在病成这样,你是不是有责任照顾我?”韩冬将视线从山谷处移到别处。

      手上还残留着他额头上的温度,蔡童无话可说。

      “昨天你亲口说的,如果我病倒了,你就伺候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蔡童:“……”

      韩冬干脆往炕上一躺,两条大长腿一伸:“我发烧了。我浑身发冷。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

      邱爷爷把气急难耐的蔡童拉出房间,说:“蔡律师,做人要讲诚信,既然答应了就做到吧。”

      “可是我今天还有事……”

      蔡童快哭了。她今天要去大郎湖找线索,这一趟出来每一步都是争分夺秒,如果答应了照顾姓韩的岂不是白白浪费很多时间?

      “算了,什么事都没人命重要,对不对?”

      “嗯……”蔡童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出师不利,她怎么就碰上了姓韩的这个扫把星了呢?

      邱爷爷又说:“家里没有退烧的草药。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给韩律师退烧。”

      蔡童无力反抗:“嗯。村里有药店吗?”

      邱爷爷说:“俺们这个小村哪有药店?不过我知道大力家肯定有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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