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太空篇》固态氧化氢

44、会面

　　正向海沟底部下沉的飞船忽然停下。
　　因为他们下方的空间，隐隐透着微弱的蓝光。
　　远观镜启动，所有人都被反馈回来的图像吓了一跳。
　　海沟底部竟在一些奇形怪状的白色建筑，矗立在一个浮动着幽蓝荧光的保护罩之下。
　　“找到建筑群了。”凯利盯着图像出神。
　　那些建筑，由球、棱锥、圆台等几何体巧妙拼接而成，在荧光的照耀下。通体呈出光滑如瓷、流畅如水的白色，奇异，简洁。
　　不过，构成这些建筑的材料，怎么越看越像是那些机械单元？
　　林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调出一幅图像。
　　“我又错了，”过了一会儿，林策望着几个朋友道，“机械单元并非隐藏于粉末中，而是所有的粉末都是机械单元，只是大部分在几万年的岁月中损坏了。你们看，这是温宁对粉末样本做的扫描图像，上面可看出所有的粉末颗粒，都有机械结构。”
　　“我之前认为旧日文明是把机械单元做成地表的粉末状，以便伪装自身，发动偷袭。但我刚才扫描后发现，这些建筑也是由机械单元构成的，而对于已成型的建筑而言，采用机械单元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旧日文明使用微小的机械单元，是为了增加同一材料的利用率，使之能变成不同的物体，那遍地的粉末，原本是一座座可以不断变形的城市，我们看到的荒漠，实则是旧日文明的废墟。”
　　“可是，阿策，制造那么多机械单元，需要多大的能量？不太可能吧？”希瑟觉得难以置信。
　　“自范性材料，那是一种自范性材料，”旷晴几乎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和傀儡细菌一样，可以自我复制。”
　　“接下来怎么办？要对下面进行侦查吗？会不会暴露我们自己？”凯利问道，脸上不无担心。
　　“先撤远点，放个探测器下去吧。”霁月说，“已经到了这里，风险再大，也得冒一下了。”
　　正当他们准备放出探测器之时，下方建筑的保护罩长出一个尖端，一个蓝色的气泡从中分裂而出，并快速向他们飞来。霁月急忙让飞船上升，但为时已晚。飞船先是被气泡吞入其中，接着结结实实地撞在泡壁上。他们出不去了。
　　飞船的控制系统完全瘫痪，在神秘泡泡的包裹下缓慢下降。
　　“怎么办？”短暂的惊愕后，希瑟反应过来，“用激光击破这气泡？”
　　“算了吧，”林策摇摇头，“对方目前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先别去激怒对方。”
　　旷晴默默地看着飞船被气泡挟带着进入保护罩，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惊慌了，还是把所有的体力留着，静观其变吧。
　　下方的一座形似金字塔的建筑裂为两半，保护罩隔绝了海水，因而建筑中没有海水涌入。建筑物中似乎空无一物，气泡下降，建筑体合上，飞船最终被放到地面上，周围是一个墙体透出浅淡绿光的空旷大厅。包围着他们的泡泡无声地破裂。
　　“别害怕，”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却听不出来自何处，“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旷晴僵住了，那是中文。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我们的语言？”
　　“很简单的。”对方似乎轻笑了一下，“我在带你们下来的时候，学习了一下你们计算机中储存的语言。”
　　——对了，对方怎么也会笑？
　　“你到底是谁？”
　　“我是这个文明的仅剩的两个留守者之一。请下来见见我吧。”
　　四面八方的墙壁处，飞出了数不清的粉尘，纷纷扬扬，如同极细的雪。它们向飞船的舱门处飞舞，聚集，形成了一个漩涡，并慢慢沉降、堆积，光波流转，一个光滑的、与地球人极相似的雕像立在面前，并渐渐透出颜色，越来越深，有如由内而外散发的光泽。
　　最终，一个仿佛从画中走出的美貌少年出现在眼前。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同样乌黑的长发在无风的环境下飘摇，衬托着雪白的面容和柔和俊美的五官，以及看不出材质的白衣。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和地球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