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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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医院病房。
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显示着21：30的字样，林梓昱一身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小昱。”林梓豪谢过曹玉琛后一路小跑着找到了林梓昱在的病房，还没缓过气来。
听到林梓豪的声音，林梓昱惊座而起，半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合上了。
“等下就要手术了，怕吗。”林梓豪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伸出手替他舒展开眉眼。
“哥……”林梓昱埋着头，声音里透着疲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林梓昱牵过林梓豪的手握着，摇着头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
这一笑，笑得云淡风轻，却让林梓豪心头一揪。
那不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十七岁少年的脸上该出现的笑容。
林梓豪知道，自己弟弟欲言又止的背后藏着一束虚无缥缈的光，只要他不问，自己不说，那这光就还在。
林梓豪轻轻拍了拍林梓昱手背从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哥给你削苹果吃。”
“哥，你手机来消息了。”
“啊？”林梓豪抬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一不留神水果刀就在拇指上抹下一道绯红。
林梓昱二话不说从床上弹了起来，打开抽屉在里面胡乱翻找，从角落里摸出一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林梓豪贴上。
“这么大人了削苹果你还能割到手。”林梓昱话语言辞间透着埋怨。
“怎么，我给你削苹果割到了手你还怨我是吧。”林梓豪抬手轻轻敲了敲林梓昱的脑门：“没事，你哥我从小身子骨好得很，出个血而已，哪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得了吧，姑姑都和我说了，你小时候身子骨弱得，三天两头的就要打针。”说着林梓昱指着林梓豪两只手背上留下的青色印记道：“都留针眼了。”
“是啊是啊，我身子弱，照顾不好自己。那你就快点出院，以后好好照顾你哥。”林梓豪伸手捏上林梓昱的脸。”
林梓昱手心覆上林梓豪手背：“好，以后我照顾你。”
玻璃窗外，光彩夺目，烟花绚烂，像一场支离破碎的梦。
“林梓昱准备手术了。”护士敲了敲门喊道。
“哥。”
“哥陪你去。”
兄弟二人的身影映射在玻璃上，好像在烟花下怒放，却又在昙花一现后归于纯净，描摹着转瞬即逝的年少青春。
手术室外原本黯淡无光的灯牌被点亮，林梓豪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梓豪瘦弱的身子融在空寂的廊道里头，远远望去，好像茫茫大漠里一点凄凄惨惨的新绿，无人问津，无人相随，一片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林梓豪感觉有人晃了晃他，强撑着打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面前的女人哑着嗓子道：“姑姑。”
“回去休息吧，等小昱出来我陪着他就行。”
林梓豪清了清嗓子：“明天上午没课，我等他出来。”
林静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到林梓豪手上：“那你去病房空床上歇着，记得多喝点水。”
林梓豪抬头看着眼依旧亮着红光的灯牌，点了点头回病房在临近的空床上躺下。
医院的病床算不得舒服，可比起外面冷冰冰的铁板凳，已经称得上惬意了。
林梓豪摸出手机，这才想起好像有微信消息还没有回。
打开微信页面，小琛学弟头像框边上标着数字17的小红点格外引人注目。
21：45
[小琛学弟]：学长我到家了（狗头）
21：50
[小琛学弟]：学长你在干嘛呢（小眼睛）
[小琛学弟]：！！！
21：55
[小琛学弟]：学长快看烟花！
[小琛学弟]：（烟花jpg.）
[小琛学弟]：（烟花jpg.）
[小琛学弟]：（烟花jpg.）
[小琛学弟]：（烟花jpg.）
[小琛学弟]：（烟花jpg.）
22：00
[小琛学弟]：学长你是不是在忙啊，那我先去洗个澡
22：20
[小琛学弟]：回来了回来了，学长还没忙完嘛
[小琛学弟]：我去复习一下联考资料
22：50
[小琛学弟]：学长你想不想听我弹吉他
23：00
[小琛学弟]：啊，还在忙嘛（委屈）
23：30
[小琛学弟]：学长我困了
23：40
[小琛学弟]：学长我妈妈催我睡觉了
林梓豪笑着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刚准备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小琛学弟]：我等这么久就晚安啊？！
林梓豪打了个哈欠。
[HH]：还没睡？
[小琛学弟]：在等学长啊
[HH]：我要是一直不理你你就一直等啊？
[小琛学弟]：（皱眉×3）
[HH]：烟花拍得挺好看的
[小琛学弟]：嘿嘿，学长喜欢就好。学长，你要听我弹吉他嘛
[HH]：怎么听？
月色透过玻璃在窗台上结下一片斑驳，林梓豪侧过身躺着，余光落在他的身上，凝成星星点点。
语音通话的界面弹了出来，林梓豪犹豫半晌，还是接通了。
曹玉琛极富少年感的声音软软糯糯地传来，分明夹杂着困意：“学长。”
“困了就去睡觉，你妈妈不是在家吗，大晚上弹什么吉他。”
“刚刚我爸说公司有工作把她叫出去了。”
林梓豪缓缓合上眼：“一个人在家？”
曹玉琛嬉皮笑脸地应着：“是啊，怎么学长要来我家陪我吗？”
困意席卷，林梓豪强撑着意志轻声道：“弹吧。”
“那你等我一下。”
一时间，电话里只剩滋滋的电流声。
林梓豪拖不住疲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里，他好像听到了一阵温柔的弹唱，和着月色缱绻着少年梦乡，裹挟走满夜空寂。
……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
这一夜，时间吝啬步伐学着年迈的老人缓缓挪移，空气像瘾君子贪婪地吮吸安静的美好。玻璃清明可爱，窗外的风挂在树梢歇下了脚步，月色成了收集着宝藏的小孩，爱不释手地定格着一切。
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