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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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绳子勒得越来越紧，意识越来越远，本就不多的力气更是消失殆尽，那瞬间塞西尔的脑海里浮现起了一些混乱零散的画面。
阴暗破旧的房间，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逐渐靠近的绳索，看不清面目的男子，近在眼前却再也触碰不到的一缕阳光……
片刻失神之后塞西尔再次挣扎起来，他不是修利尔，他绝不能就这样死去！这种时候，就算暴露也要动用法力了！
用尽全力反握住那人紧拽着绳索的手腕，塞西尔的掌心开始发出火光，他的两眼已经开始发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这种时候根本顾不得精细计算了，塞西尔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来灼烧那人。
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弄不死他，可毁掉这只手还是有可能的。
成效是让人失望的，修利尔的身体所放出的法术威力很差，远远低于塞西尔的估计，火焰只是让那人发出了低哑的痛呼声，别说彻底毁掉那只手臂，只怕连手腕都没有断。
好在那人还是受不了这种疼痛，猛地甩开塞西尔还带着火焰的手，可另一只手依旧不死心地拖拽着绳索，妄图在被发现之前彻底杀死塞西尔。
可惜火焰魔法放出的那种光芒太过独特，哪怕只是在树林深处一闪即逝，树林里的人也都被吸引住了，停下了正在忙碌的事，好奇地往这边靠过来。
“出什么事了？”
“那是什么？”
“刚才什么在闪？”
“还不过去看看？”
“呀！杀人了！”
树林里的骚动也惊动了附近的侍卫，一队装备精良的王宫近卫飞速赶进树林，往火光熄灭的地方跑去。
勒着塞西尔的人见自己行动暴露，不得不扔下绳子，快速隐入了树林更深处。
“修利尔，你没事吧？”
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传进还有些昏沉无力的塞西尔耳朵里，不过此时正他剧烈咳嗽，根本无心理睬那人。
“快去捉拿刺客！”对其他侍卫下完命令，声音的主人又蹲在了塞西尔身边，把手放在他背上轻轻帮塞西尔顺气，一边还出言安慰：“没事没事……这里已经被包围了，那人肯定跑不……”
无法也无心回答这人，塞西尔已经被对自己无能的愤恨所包围了。到底修利尔干了什么事招惹了什么人塞西尔已经不想知道，他只恨自己太过依赖曾经的力量，导致现在没了一点警觉心，竟然连这样愚蠢的手法也能要他的命。可恶，这样软弱无用的自己真是可恶，塞西尔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都怪我，明明知道你有危险必须时刻小心还丢下你一个人，害你被伯里斯的人抓走，现在还被人这样……”那人见塞西尔不吱声，声音里有了些慌乱。
听到这些奇怪的话，塞西尔总算回过神来看向这人，原来是之前见到的棕发青年。想不到这人还是这队侍卫的队长，塞西尔有点意外，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对这人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听他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不过别人愿意说他也没必要阻拦，可惜青年的解释终究没能继续下去，只因这里的骚乱吸引来了国王陛下。
慢悠悠走到两人跟前，塞纳一脸讥讽地看向塞西尔：“怎么？终于有情人受不了，要对你痛下杀手？”
昏暗的光线让人猜不透塞纳表情后的真意，塞西尔不知道答案，干脆继续咳，不回答。周围的人不明就里，也不敢吱声，只能就这么看着。
“你们先下去吧。”也不在意塞西尔的无礼，塞纳挥退了围在四周的侍卫和贵族。那棕发青年也不得不把没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一脸担忧地看了一眼塞西尔后无奈转身离开。
“既然你还没死，那我答应你的事就还算有效，这次你跟伯里斯去魔雾山后，别让他再回来了……记住，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俯视着塞西尔，塞纳冷酷地下令。
失去所有法力后，身体上的痛苦也越加剧烈了，塞西尔只觉得头昏眼花两耳嗡嗡作响，塞纳的声音也听不太清，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是修利尔，纵然不知道塞纳在说什么，塞西尔还是得装作明白，勉强爬起来恭敬地回答遵命。
诡异的沉默。塞西尔嗓子本来就火烧火燎的，肯定不愿意再开口，而塞纳也不吱声，只是这么站着，时间长了塞西尔心里就都有点打鼓，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低着头看着漆黑的草丛。
“你就不问问他怎么样了？”
突然，塞纳的声音传来，塞西尔一愣，他在问谁？有些不情愿地抬起头，却看见塞纳的眼里有些其他莫名的感情，有些恍惚却又带着憎恶。
“哼，都是些愚蠢的家伙！”没等他回答，塞纳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那人一离开，塞西尔紧绷的神经就彻底松懈下来，还好，他没有发觉不对劲……
修利尔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再加上这次的突然事件掏空了法力，塞西尔也没办法继续保持清醒，还没等塞纳的身影彻底消失，他的神智就开始远离了，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另一双华丽的靴子，接着，塞西尔就陷入了昏迷。
意识渐渐回复后塞西尔感到了剧烈的头痛，这个身体状态非常糟糕，耗光仅存的法力后，这身体也开始了反抗，排斥塞西尔这个强行入侵的非人魂魄。虽然作为普通人类的身体，这种伤害极其微弱，但他在塞西尔灵魂极其虚弱的时候却依旧起了作用。知道情况不妙，塞西尔惊觉自己竟然无法从昏睡中醒来，意识很清醒，痛苦很剧烈，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
难道身体失控了？慌乱了一会，塞西尔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自己太虚弱了而已。
感觉得出此时已经不再马车上了，身下的床柔软无比，身体几乎都要陷在里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塞西尔努力回忆起昏迷前的事，脑海里却全是奇奇怪怪的画面，昏暗的天控，破烂的房屋，狭窄的小巷，慌乱的人影，急促的呼吸，惊恐的尖叫……破碎的景象疯狂闪现，激烈的情感撕扯着塞西尔的意识，是修利尔的意识！
塞西尔感觉得到，那人的执念还没有离开，他想要回来，他还对这个世界有着很深很深的留恋，这些感情正在拼命地啃咬塞西尔的灵魂。
塞西尔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以为自己的灵魂足够强大，足以彻底占据这个身体，却不想还会发生这种事，不过他并不惊慌，因为他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死掉的人再怎么不舍也必须离开，而执念这东西，很快就会在时光的冲刷下彻底消散。
不出所料，那些奇怪的感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散去了，之后身体上的疼痛也越来越淡，或许是身体已经麻木了，塞西尔想。
努力想要夺回身体的所有权，塞西尔却始终不得要领，只能继续一动不动地躺着，等待灵魂自愈。
朦胧间似乎有什么轻触着他的额角，鼻尖，嘴唇，如同羽毛一样轻柔，有些痒。起初塞西尔还以为是错觉，可那东西却徘徊不去，塞西尔想要伸手挥开，可惜双手软弱无力，一点也不听使唤，不过塞西尔还是因此松了口气，因为身体已开始经恢复知觉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玩死自己才甘心？安分地呆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你真这么恨我？”低沉的声音在塞西尔耳边不断质问，竟然是伯里斯，果然之前的感觉不是幻觉！
猛地睁开眼，伯里斯的脸近在眼前，却没有记忆里那种凶残暴戾，而是有些伤感。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一见到塞西尔睁开眼，伯里斯就立刻收起了那副有些软弱地表情，冷冷地俯视着塞西尔。
想到之前的那些触感都来自眼前这人，塞西尔心里就涌起一阵厌恶，这家伙现在又打算干什么？
伯里斯看见塞西尔皱眉也毫不意外，又伸手粗暴地揉了揉塞西尔那乱糟糟的短发，“你又招惹什么人了，居然还敢在王宫下手……怎么整天就知道找死，这样下去我不杀你你也活不成的，四处树敌，真了不起啊……”说到这里伯里斯像是想起什么，脸上多了几分凶狠，“知道吗，塞纳根本就是吃定我不舍得对付你，才这样利用你的。别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大魅力，要是我哪天烦了，你立刻就得完蛋，他根本不会救你！”
没有等塞西尔回答，伯里斯按了按额角继续说：“这次我去魔雾山，他肯定不会让我活着回来，塞纳怎么指使你的我猜也猜得到，不过你放心……”伯里斯俯下 身，伸手握住塞西尔的下巴恶狠狠说道：“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很快你就会知道，除了我，你谁也倚靠不了！”
下巴被捏得很痛，可是比起之前那种种痛苦根本算不得什么，塞西尔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平静地与他伯里斯对视，他根本不在乎跟这人说什么。那些暗地里的争端塞西尔根本不关系，伯里斯不过是他平安到达魔雾山的保障，暂时不能得罪而已，至于他与修利尔的恩怨……修利尔已经死了，还管那些干什么？
“怎么？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伯里斯苦笑，接着托着塞西尔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动作温柔又霸道，不容拒绝。这突然的接触让塞西尔浑身发毛，他想要挣脱，可是力量回复得太慢，那点微弱的力气根本做不到，没事的，这不是我的身体，只要力量回复后杀了他就好，塞西尔心里默念，只得强忍下来任伯里斯吻到满意。
蹂躏够了嘴唇伯里斯又转移到了脸颊，眼睑和颈侧，很快那吻就变成了充满欲望的啃咬，粗暴又充满了挑逗的意味。玩弄够了这些地方，伯里斯的嘴唇又逐渐往下移动。
顾忌塞西尔脖子上的勒伤，他直接转到了塞西尔的锁骨，一边轻轻舔舐着那里一边开始解塞西尔的衣物。
塞西尔也感到这样下去情况不妙，没想到修利尔都这样了伯里斯还想跟他上床！若只是吻吻还好，其他的塞西尔就不能让步了，于是开口阻止：“滚开！”
此时塞西尔根本就力不从心，一句话说得极为勉强，在伯里斯听来比起威胁更像是引诱，自然一点效果也没有，伯里斯虽然有些奇怪他的态度，却一点也没当真，手也隔着塞西尔的衣服揉搓抚弄起来，陌生的感觉让塞西尔一个激灵，该死的，这个身体！修利尔的身体极其敏感，伯里斯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在这上面燃起了火焰，塞西尔浑身颤抖，隐藏身份什么的见鬼去吧，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了！
法力用尽了也并不代表塞西尔真的可以彻底任人鱼肉，他还有力量，魂之力，只不过动用它的后果更加严重，更加痛苦，而且伤害不可修复罢了。
刷地一声，一道青色的光在两人之间划过，把整个阴暗的房间映得如同白昼，伯里斯顿时感到一股滚烫的热流扑面而来，诡异的疼痛逼得他连退数步，这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他与塞西尔之间，凭空出现了一道奇异的火焰，幽幽的青色光芒，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色彩。
虽然只持续了刹那，伯里斯却清楚地知道这是法术，而且还不是简单的法术。
“你什么时候学的魔法？难道你真的连大神官也攀上了？”伯里斯咬牙切齿，看着塞西尔的眼里全是愤怒，却不再上前，只在原地感叹，“技术不好，这么近也能失手。”
塞西尔还得靠伯里斯带自己去解开封印，自然不愿意杀他，只是想借此威慑一下，所以才故意施放在了两人之间。那是他用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作祭品，从另一个世界召唤来的青焰。它可以彻底燃尽伯里斯的灵魂，却丝毫不会伤害他的身体，可惜现在不能杀他，所以这强大的法术只能用来放焰火了，真是够奢侈的。
“我警告过你，别靠近我。”塞西尔瞪着伯里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再过来你就得死。”
闻言伯里斯愣住了，片刻后他骤然变了脸色，惊讶地问道：“你是谁？”
没有回答，塞西尔也知道自己肯定会暴露，但是他不认为伯里斯会知道真相。
没什么可说地，而且自己已经没法多说一句话了，除了保持姿势继续瞪着伯里斯，塞西尔已经失去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动用魂之力的惩罚，已经降临。
好在伯里斯一问之后也觉得自己的感觉毫无道理，移魂之术这种东西没几个人知道，于是他只是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的奇怪念头，再次看向眼前的人。
依旧是那熟悉的样子，美得如同精灵，单单靠在那里就让人想要蹂躏。
这个妖魔！
伯里斯嗤笑。可是他却真的不再敢靠近，明明此时眼前的人异常虚弱，只说了几个字就开始痛苦喘息，可他的眼睛里却有着奇异的压迫感，那绝不是弱者的虚张声势，他眼里的威慑只属于真正的强者。无端的，伯里斯想到了受伤的猛兽，不论他们看起来多么凄惨，接近后自己都会有危险。
这种认知让伯里斯迷惑，在他的记忆里，修利尔从不会这样锋芒毕露。修利尔最擅长的事，就是示弱。他从不会让自己吃亏，为了利益他愿意用一切手段讨好任何人。因为他丝毫不珍惜自己，所以那些人落入他的陷阱也不自知。这一点，伯里斯第一次见到修利尔就明白了。
修利尔是如此的无情而狡诈，哪怕心里总想着要伯里斯死，面对他的时候，修利尔也永远带着那副虚假得令人反感的笑容，冰冷的蓝眼里没有真心，却充满着诱惑。
其实修利尔对任何人都是这副样子，他肆无忌惮地用美貌迷惑他人，用虚假的感情来笼络看中的猎物，然后把他们利用殆尽再狠狠踩在脚下。
修利尔就像是一个黑暗的漩涡，想要毁掉自己，却又不甘寂寞，于是疯狂地吸引着更多人来陪葬……而他伯里斯也同样是其中之一！
可是这次，修利尔回来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那是种彻底的冰冷，一模一样的五官，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气质，那种突兀的变化，甚至有些让伯里斯害怕。
伯里斯不知道是什么让修利尔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或许是为了维恩，或许又是为了其他相好，或许是逃走后的其他遭遇……范围太大了，伯里斯猜不到也不愿猜。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如此重视这个下 贱的奴隶，所以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可是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呢，第一次见到修利尔，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妖魔俘虏了。
伯里斯还在看着眼前人发愣，塞西尔却渐渐感到精力不支了。他的灵魂因为再次受创而痛苦地挣扎，随时都可能晕倒。于是塞西尔不得不开口打破僵局：“出去，别逼我。”
“好，我走。”看出了他情况不对，伯里斯也有点心疼，却又真的摄于那奇异的压力不敢再靠近。
看见伯里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塞西尔才终于松懈下来，躺着集中精神恢复法力来减轻痛楚。
动用魂之力后的痛苦不亚于移魂，而且这种伤害不可逆，就算回了本体也再也无法修复，回到故乡去后还会……想到这里塞西尔也忍不住骂自己太冲动了，可忍耐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他擅长的，不然那个人也不会给他下如此苛刻的封印了……
一想到那人塞西尔就更没法集中精神了，他强迫自己不要陷入回忆，不要去想那个人，却适得其反。那个人的身影不断出现，他的谎言也在耳边回荡不去，不断嘲笑着塞西尔曾经的愚蠢和固执。
好在塞西尔没有机会痛苦太久，灵魂的虚弱让修利尔的意识轻易入侵，塞西尔又被他带进了那场奇异的迷雾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七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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