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往昔 ...
-
知道自己陷入了梦境，塞西尔并没有惊慌，他也很好奇自己会遇到什么，甚至是有些庆幸，因为这种时候他不会再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也不会再看见那人的幻影。
此时的梦境里没了上次那种浓雾，却有一种灰蒙蒙感觉，分明知道眼前的东西都有色彩，却总觉得他们是黑白的。一切，都那么阴暗而冰冷。
梦的背景是狭窄的又破败的街道，抬起头也只能看见一小片天，而那仅有的一点天空也被灰色的云遮盖得严严实实，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矗立许久也没有一丝风，一切都像是静止的。整个地方都弥漫着不吉的死气。
忽然，远处跑来了一个小孩子，他穿着跟这个地方极为和谐的破旧衣物，一脸焦急地环顾着四周，直到他的视线与塞西尔相对，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修利尔，可找到你了！”孩子过长的浅棕色刘海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喜悦。
此时，塞西尔才隐约感觉到，这是修利尔的记忆。
修利尔已死，可身体里的记忆却还没有散去，一再地纠缠着塞西尔，强迫着塞西尔再次经历他的过往。
无法拒绝，塞西尔知道，他现在只是附身修利尔的一名看客，他无法控制修利尔的记忆。
果然，自己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数步，甚至转身还想跑。
眼前的孩子几步追上来，拉住他的手：“修利尔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躲起来？大家都在找你。”
“叔叔要卖掉我，他不想养我了……”嘴唇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孩子稚气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那孩子先是瞪大了眼，然后眨了眨，接着又笑起来，还抬手揉了揉修利尔的头发，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他只是吓唬你罢了，你这么听话，他怎么舍得卖了你呢？”
“我……”视线转移到了地上，满地灰尘碎屑，不时还有老鼠窜过，肮脏得让塞西尔心烦，好在没一会视线又移动了，孩子脸再次映入眼帘。
他笑得很温柔，塞西尔甚至有种错觉，好像那孩子的脸上有着某种柔光，不过这些都只是修利尔的错觉而已，记忆会美化一些东西，这一点塞西尔再清楚不过。
“没有，我听见了，他收下了钱，然后跟那人一起在家里等我回去……我不回去！”视线变模糊了，这小鬼哭了吧，塞西尔不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还好，眼前那孩子掏出一张勉强算干净的手帕来，三两下擦掉了修利尔的泪水。
“我陪你回去看看吧，你肯定是听错了……要是是真的，我就，我……我们就跑！”
“那凯呢？维恩哥哥，我们一起？”
孩子闻言，低头想了想回答：“到时候再说吧，你肯定是听错了……”
“哦……”视线再次转开，这次是对着一堆破烂，塞西尔还没看清那些是什么，眼已经再次被泪水模糊了。
“走吧。”
手被那人拖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前进，穿过一条又一条窄巷，塞西尔也开始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修利尔真的有被卖掉？还是跟这个维恩逃了？
可惜这个梦没能持续，耳边一个清脆的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断了梦境的延续。
“修利尔？修利尔？”
眼前的街景瞬间变得遥不可及，塞西尔知道，梦要醒了。果然，只是一瞬间，一切景象都归于黑暗，塞西尔只感到耳边除了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有些其他杂音，而且……自己躺的地方好像一直在晃动，是马车吧。
有些艰难地睁开眼，一名娇小的侍女正蹲在自己身边，那头红棕色头发格外吸引注意力。塞西尔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喂，没事吧？还有哪儿疼吗？”那侍女有些担忧地看着塞西尔的脖子，然后又抬眼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塞西尔就皱眉了，伤口火烧火燎的，又疼又痒，偏偏也没有法力来缓解。
看见塞西尔神色不对，那侍女也轻轻笑出了声：“没事没事，我们刚已经跟神官们汇合了，等会公爵大人就会让他们来治疗你的。”
艾西斯对法术的管制极为严格，除了神殿的神官，任何人修习法术的都会被当做极大的罪恶，所以要不是有神官帮助，塞西尔还真得继续忍痛了。松了口气后塞西尔又疑惑起来，汇合？
“现在，我们在哪？”
侍女眼神一黯，过了一会才回答：“我们已经出了王都很久了，大概还有半天到月光城……你晕了两天，公爵大人被国外陛下逼着出征，只能这样带着你上路了。”
“哦……”垂下眼略微算计了下，塞西尔坐起来，掀开马车上的窗帘。
放眼望去，从远山到近处的草地，深深浅浅全是绿，塞西尔不禁呆了一呆，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离开过王都了，竟然连这么普通的景色都能看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就算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尘土的气息，塞西尔也一点没觉得不舒服，他现在简直开心极了。
那侍女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看见塞西尔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她就说不出话了，只能静静坐在一边陪着塞西尔。
不一会，外面传来侍卫行礼的声音，那侍女立刻站了起来，回头对塞西尔小声说道：“公爵大人来了！”
“嗯。”塞西尔有些不情愿地下了床，虽然不喜欢伯里斯，可他也不想自找麻烦，现在离魔雾山还远着呢。
“你要小心啊……”那侍女一脸担忧，眼里隐隐还有泪花。
真是啰嗦……塞西尔有些不快，不想再回答她，却不料那侍女突然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没等塞西尔反应过来，她又有些愤愤地小声说了句什么，接着就提着裙子面对着马车车门跪下了。
修利尔怎么就能这么厉害，是个人就能跟他有一腿！塞西尔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他想太多，马车已经完全停下，门打开了，伯里斯就冷着脸站在外面，而他身后跟着的人虽然看不清面目，那熟悉的服饰却也表明了身份。
雪白的长袍，王家的纹章，那是塞西尔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官服……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八章 往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