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割我的肾？》澜间嘉月

21、精神波

　　行宫寝殿

　　面对朱利近乎疯狂眼神下的问题：“他是谁？他在哪？”
　　绍恩和卫林近乎同时都屏住了呼吸。

　　科尔却皮笑肉不笑：“技术合成的，怎么样，像他吧？”

　　朱利的脸都阴沉了下来：“你最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科尔·劳。”
　　科尔无可无不可地随意点头，坠子随意晃晃。

　　朱利支起身子来，他又恢复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浪子首领样子，衬衫半敞，华丽的领边滚出金色，他说：“科尔，我跟百利打了一架。他的情况也不算太好。”

　　科尔顿了一下：“是吗，与我无关。”
　　朱利却说：“这些年我的情况不好，但好歹身边还有你研究信息素，百利就不那么幸运了，身边除了阿凛就是一群复国的老臣还有一群机器人，我看他越来越变态了。”

　　科尔彻底阴沉地转过身来：“我说了，这些不用告诉我，他死活跟我没有关系。”
　　越是说着没有关系，科尔却越是脸色阴沉。

　　朱利早知道，科尔这个人号称人间清醒，实际上根本最放不下感情。当年科尔是被百利赶走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多年的兄弟情谊。
　　朱利抓住了这一点，也微笑着说：“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这里耍什么小聪明，否则我就把你关起来送给百利大帝做研究，明白吗？”

　　科尔微不可查地眼角一跳，不情愿地回答：“是。”

　　朱利接着随意地翘起腿，看向了卫林：“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卫林眼眶微红：“我……团长……应该是我谢谢您救我出来……”

　　朱利客气而礼貌地挥挥手：“我知道我病得不轻，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直接丢下我逃命，知道吗？”
　　卫林嗫嚅着：“怎么会……团长……我永远不会丢下……”

　　可惜朱利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立刻就转向了绍恩：“团里最近的各项事务，汇报一下吧。”
　　绍恩擦着汗，战战兢兢地开始了汇报：“是……”

　　朱利听了几句，又皱眉瞥了一眼卫林：“你怎么还在这里？”
　　卫林憋红了脸，被科尔带出去了。

　　站在寝宫门口，卫林还磨磨蹭蹭不想走。
　　卫林问：“科尔大人，团长他这次真的好严重，我好想能尽快觉醒超能，成为向导啊！我听说您已经研发出了一套潜力激发装置，我可以用吗？”

　　科尔毫无感情地瞥了他一眼：“那个装置还没有完全研发成功，有副作用的风险。”

　　卫林激动起来：“为了团长，为了大帝，他们对我那么好，我什么都愿意的，真的！”
　　科尔说：“噢，那个装置的副作用就是彻底毁容的风险。”

　　卫林瞪大了眼睛，脸色发白：“您，您在开玩笑吧？”
　　科尔平板地说：“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卫林沉默了。
　　科尔响亮地嘲笑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他的通讯器催命一样的响。
　　他接起来：“什么事，说。恩，航行日志的破解？……”
　　他一个眼神没留，就拉着他的仪器走了。

　　行宫里绍恩正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朱利突然按住额角，问道：“拍卖场那个……那个穿白衬衫的找到没有？”
　　绍恩：“……啊？”
　　朱利：“吩咐你去找的，怎么没有找到吗？！”
　　绍恩支支吾吾了半天，被朱利打断了：“算了，你说第四军团水手擂台的新人叫什么名字？”
　　绍恩背后全是汗，他小声咕哝说：“好像是伊……维……耶尔。”
　　他希望通过这模糊的发音把事情糊弄过去。

　　朱利抬眉：“他姓易？”
　　绍恩：“没有姓！没有姓！他……那个是流浪来的。”

　　朱利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逐渐眯起眼来：“伊……维耶……尔……”
　　总感觉哪里很熟悉……

　　“有空给我见一面，如果是个人才就提拔起来。”朱利思忖，水手擂台机制就是为了发掘人才，如果能够觉醒精神力，必然可以成为重要的助力。

　　绍恩擦擦汗：“好的好的……”幸亏大首领没有要照片！
　　不对，水手擂台的冠军本来也没有拍照的惯例！
　　绍恩继续颤巍巍地说：“主要这个，梅林隼驱逐舰现在还在调查中……之前出了点事故……”

　　朱利敏锐地抬头：“事故？从拍卖场回来路上还遇到什么事情了？详细讲！”
　　绍恩心中大惊，简短地汇报了一下梅林隼路遇埋伏，受损严重的事情，然后赶紧找补了一句：“现在已经在调查内鬼的事情了！相关人员都控制起来了！”

　　可怕的沉默。

　　绍恩但凡觉醒了一点点精神力，就能感知到整个寝殿已经蔓延出恐怖的玫瑰味道。
　　可他没有。
　　他只觉得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下一秒，朱利的喝骂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你脑子里进了多少水？！”
　　朱利艳色的眸子沉甸甸地看过来：“在行宫门口被深海之眼的航母袭击，而你拒绝救援？”

　　绍恩惨白了脸辩解：“大首领我当时也是担心您的安危啊……您和大帝的顶级哨兵之争，而卫林只是夹在中间……我……”

　　朱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他的手指已经在摩挲花剑剑柄：
　　“自己的驱逐舰好不容易逃回来，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人都关进了牢房？”
　　“炸了航母，有人向你提议去追踪深海之眼的飞艇群，你却拒绝？！”

　　朱利的声调一句比一句低沉，到最后一句已经饱坠着怒火与失望，而这犀利的用词也毫不客气地刺破了绍恩的苍白的借口。
　　“我看你是太累了，暂时休息一下吧！”朱利最终没有拔剑砍人，他吩咐道：“你这个行宫大总管，我找人接替！”

　　绍恩大惊失色，无数冷汗争先恐后地涌出，可是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利对他的指责，句句在理，仔细一想，的确全是疏漏！

　　天知道他到底是被什么迷惑了心魂，怎么有这么多错误的判断？
　　绍恩垂下头去，仿佛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我会……我会提交检讨书的。”

　　朱利却只摩挲着剑上骷髅的纹路，问了一句：“那个提议去追踪飞艇的年轻人是谁？让他来办这件事！”

　　绍恩低声说：“伊维耶尔。”
　　朱利：“又是他？可真是个好苗子……”
　　说到这里，朱利的心脏猛地一跳！
　　“伊，维耶，尔……易，卫叶，尔？！”

　　花剑的利刃划破了他的手指，一大滴血珠涌了出来，然而受伤的人却毫无知觉。
　　朱利怔住了，所有的线索在他的脑子盘旋组装，拼凑出一个令他呼吸都急促起来的真相：

　　解决了他“恍惚”症状的，身着白衬衫的影子；熟悉到仿佛是在对暗号的名字；水手擂台的胜者；那张沾着血的照片；科尔反常地换了耳朵上的坠子；以及指挥梅林隼一艘驱逐舰借助太阳风暴反杀航母……

　　能做到这些的人，只有一个！
　　老师，老师他回来了吗？！

　　透过那滴饱满的血珠，朱利看到了十年前的记忆：

　　那人在沉沉夜幕中，身上的白衬衫如同披着月光，朦胧生华。
　　他随性地抻着两条长腿，斜倚在破旧的房艇旁边，显得身形修长。
　　发现了动静，他微微侧目：“醒了？今天的精神力测试做得不错，值得好好休息。”

　　啊对了，朱利被救了以后，就一直跟着这个人，学习变异精神力的控制。
　　今天格外的累，竟然在训练途中就晕倒了。

　　晕倒了之后，这个人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易秋微微一笑：“不然呢？放你在这里被怪物吃掉吗？”

　　什么怪物。
　　全拉基星最恐怖的怪物，就是曾经烂成血肉泥沼的自己罢。
　　也只有这个人，这个连基本的空气过滤器都不曾佩戴的家伙，才会孤身一人闯进大黑河，无视所有的剧毒气体和恐怖辐射，把他救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朱利喃喃地问着，双目失神，身体又有控制不住，散成黑色泥沼的趋势。
　　那个人凑近过来，那张连月神都会嫉妒的脸，只看一眼，就仿佛会被夺取魂魄。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垂下眼睫：“我是易秋，来自白塔。”

　　朱利的手指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抚上了那质量上乘的衬衫。
　　洁白的，干净的，却是带着温度的，触手可及的。
　　仿佛能够揽入怀中的明月。

　　易秋明显是误解了什么：“这制服的确不错，加入白塔，你也能得一件。”
　　朱利攥住了那一片衣料，良久良久，他唔了一声，也展开了一个玫瑰般的笑容：“好啊，老师。”

　　朱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加入了白塔，成为了易秋在白塔记名下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学生。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好运气，降临在自己头上。
　　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会辜负了这样的好运气。

　　这样的洁白衬衫，不该来到这污浊的拉基星，不该被卷进坎贝尔家族那些破烂的事情。
　　也就不会在最后，被那熊熊大火吞噬，飞鸟折翼，化作飞灰一捧。

　　在回忆里燃起的熊熊火光，烧断了朱利脑中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朱利如一道风暴般，刮向了行宫牢房！

作者有话说

　　说说话吧，没有评论蠢作者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