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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京城的天逐渐凉了下来,白纤尘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过了夏便是秋。
      月至柳梢头,晚风吹动着窗棂,四周静谧的很,白纤尘思考了整一天,却还是没能想出来,那个被自己忽略的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何时能摆脱这个金丝笼一般的楼中亭。
      突然,窗子被一双手关上了,连同晚风也不见了踪影。只需一瞬,白纤尘便反应过来:
      “参见少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薛忌怀立在白纤尘身前,手扶在窗框上,将白纤尘圈了起来。充满玩味地,垂着头看着行礼的白纤尘,也慢慢地俯下身来,凑近了:“脸色还是这么差,是被我吓得吗?”
      一股浓郁的木香味,扑面而来,似乎总是这样,楼中亭的奇香,永远盖不过他身上的味道,明明不是什么霸气的香味,却总是能充斥白纤尘的鼻腔。
      回过神来,白纤尘还是低着头:“婳兮不敢。”
      “夜风凉得很,仔细身子。”
      说完自顾自地起身,坐在了鱼缸旁边,搅弄着里面的锦鲤。
      白纤尘心下觉得好玩,因为她也总是时不时逗弄里面的鱼玩,尤其是在她心烦的时候。
      白纤尘抬头向薛忌怀望去,心里琢磨着:难道他心情不好?
      薛忌怀似乎是意识到了白纤尘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一时四目相对,白纤尘没由来地嘲笑自己在瞎想。薛忌怀风平浪静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风流意,怎会不高兴呢。
      可是薛忌怀确实很不高兴。
      一个时辰前,他在宫里,接了一个自己很不愿意接的命令。

      “过来。”
      慵懒的声音里面,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命令着白纤尘坐到他身边来。
      就在白纤尘从他面前走过,即将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时,薛忌怀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白纤尘整个人像羽毛一样飘到了薛忌怀的身上,速度之快甚至都来不及白纤尘惊讶。下一秒,她就感受到她的颈窝处被木香填满。薛忌怀轻柔的呼吸打在她的锁骨处:“活久一点,知道吗?”
      白纤尘整个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僵直了背,连呼吸都不敢。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白纤尘第一次理解了当日余沭的话。
      “世人皆有所求,唯独他,不知,亦不解。”
      可是今天,白纤尘听的清清楚楚,他希望她活久一点。第一次,白纤尘第一次感觉,她这条命,她这个人,还是有很多秘密的。
      薛忌怀一直手轻揽着白纤尘,一只手不住地抚摸她的头发:“明日,回白府。”
      回白府?不需多想,白纤尘就能猜出来,此事还是和淮阳的案子有关:“少主可是想要白客礼的奏折?”
      上一世,并没有这许多事,白纤尘只知道宦官凭借这个案子呼风唤雨,□□。至于细枝末节便是不得而知。
      “奏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查清楚,谁在背后帮他。”
      “诺。”
      寥寥几句话,用了大半的气力,不为别的,只因为薛忌怀从未将她放下来。任务布置完,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就在白纤尘愣神的时候,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拥入怀中,薛忌怀抱得很紧,好似她就快要不见了一样。白纤尘的头搭载他的肩头,望着身后的夜凉如水,听见耳边传来薛忌怀的声音。
      “纤尘,不要死掉哦。”

      次日一早,白纤尘从宫内出发,又回到了白府。外人看来,不过就是宦官想讨好御史中丞,将他心爱的女儿送回了府。
      白纤尘从薛忌怀走后就一直疑惑一件事情,这个任务到底有什么危险,值得他那样的反常?记忆里,薛忌怀从未同原主有什么情感上的联系,他昨夜又为何那样的怕她死掉?
      摇了摇头,白纤尘心乱如麻,那萦绕在周围,迟迟未散去的木香让她心烦意乱。下了马车便同晴儿说:“找一些味道重的香料来,这木香闻着头疼。”
      “姑娘,你身上都是楼中亭的味道,哪里来的木香?”
      白纤尘一时愣住了,细细呼吸了很久,才发觉那味道根本就不是她身上的,而是她脑子里的,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薛忌怀。
      深呼了一口气:“是我多虑了。”

      入府后,依旧是老样子,倒也方便了白纤尘行事。在院子里待了没多久,白纤尘便开始探查白客礼放奏折的地方,不探查不知道,白府竟然多了这么多府兵,不过对轻功卓越的白纤尘来说,倒是省了不少时间。来回转了几圈发现,府兵以地牢未中心,人数逐渐向外减少。看来地牢里面,别有洞天。
      三更天,府上的人大半都休息了,白纤尘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打算从水牢入,看看里面有什么秘密。
      初秋天冷,连同湖水也变凉了,游了没多久,白纤尘轻车熟路的进到的水牢里面,从水下向上望,不见有人,她才放心地露出了脑袋。映入眼帘的就是水牢对面的案几,上面放着很多的公文。没多想,她抖了抖身上的水,便走了过去,公文的内容和她想得一样,都是关于淮阳一案,具体的内容就是李家强占了一农户的地,农户一家被迫成了佃农,结果李家变本加厉,强娶了农户家的儿媳妇,最后那女子不知什么原因竟被发现死在了青楼里,丈夫知道后,把李家告到了县衙,结果反被入了狱,出狱后来京城想讨个公道,人更是直接死在了大理寺。
      白纤尘看完了然,此案往大了说是官商勾结,草菅人命,往小了说就是地方豪绅作恶。白客礼的札子上多也是为大理寺开脱,想交到地方审理。可是除却这表面上的关系,白纤尘总是觉得暗流涌动,案子也并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总之,肯定有她没能想到的玄机。
      记下了札子的内容,白纤尘原路返回,走时她还特意拿土遮盖住了水渍。
      回房后,白纤尘紧忙将东西抄到字条上,让晴儿交到指定的人手里。

      晨起时,白纤尘连咳了一上午,咳到白怜儿的贴身侍女都闯进来,在她房间里撒了好些白醋。
      “得了痨病就死远一点,仔细传给小姐。”
      所以,借着看病的由头,白纤尘得了机会去趟“三五医馆”。

      到了地方,白纤尘还是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还没见到人,就开始打招呼:“阿玉,我来看你了。”
      房里的三人对视一眼,匆匆散去。阮玉提着药包往外走:“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结果没等白纤尘回话,一旁的晴儿便着急开了口:“阮公子快些给姑娘看看吧,昨儿夜里染了风寒,今早连咳了一上午,隐约着都能瞅见血丝了。”
      白纤尘急忙摆摆手:“别听她瞎说,我哪里就那么弱不禁风了?”
      阮玉却没理会她的打趣,细长的手指不容分说地附上白纤尘的手腕,一脸生气的表情。可是越号脉,阮玉的表情就越严肃。
      “你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白纤尘听到这话,又想起薛忌怀说的:别死掉哦。
      怎么这些天,所有人都在说她快死了?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白纤尘一脸疑惑地看着阮玉:“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活蹦乱跳的,好得很。”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白纤尘愣了愣,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阮玉。他从来都是不急不躁,温润如玉的人,
      “体内余毒未清,肩膀处的刀伤,背后的鞭伤未愈,上次的风寒之症未好全,昨天又折腾你自己,纤尘,你究竟在做什么?什么事要你如此卖命?”
      一时缄默,白纤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只能说那个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到时候,你就懂了。”
      现在,就连她自己都不懂。

      阮玉看着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没说话。转身便去抓药。白纤尘有些愧疚地小步跟了上去。
      看着阮玉慢条斯理的从药柜里秤药,白纤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萧伏城:“那个人在你这里怎么样了呀?”
      “老样子,不怎么说话,倒是比你听话,身子养的很好了。前阵子,他说想见见你,正好你今天来了,过去瞅一瞅吧。”
      “想见我?”
      “嗯。”
      阮玉再没说话,仿佛有什么事情缠绕着他,眉头一刻也不曾舒展开。白纤尘自觉没趣,便进了内院,找萧伏城去了。
      白纤尘敲了敲门:“听阿玉说,你找我?”
      “门没锁,进来吧。”
      声音浑厚有力,丝毫不像她前阵子见到的那样孱弱。
      白纤尘推门入内,就看见萧伏城在擦剑,好像刚练完剑回来一般。
      “谢公子,身子好全了?”
      萧伏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阮兄医术高超,已经痊愈了。”
      “你叫我来什么事呀?”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当面谢谢你。”
      白纤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心。”
      如若不是她插了一手,也不知最后会是什么样子。几分侥幸,几分愧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白纤尘说着话,已经退到了门口,转身便要拉开门。
      “白姑娘请等一等,谢某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白纤尘大脑瞬时绷紧。
      “白姑娘怎么会知道,那时我在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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