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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水落石出 ...

  •   夏恩愣了愣,眼神呆呆的飘了过来:“有意思?”
      莫常在看着他那不谙世事的模样,有些恼,莫非这家伙到这个岁数了还没开窍!虽是恼,又有些庆幸,这样也好,正是什么都不懂,不至于对妩姬产生别的想法。
      夏恩捏着下巴低头沉思片刻,猛然抬头,眼神慌乱:“我,我怎么可能对妩姬有意思!”
      莫常在有些啼笑皆非,看来他还没有蠢到那般地步。
      夏恩一跺脚,声调不由得拔高几度,大声道:“什么有不有意思的,我不过一个小随从,跟在她身边还债的,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三师兄你怎么能开这等玩笑!”
      气呼呼的吼完,脸已经胀的通红。

      莫常在惊讶的看着他,他......莫不是生气了?他鲜少发脾气,这气生的着实耐人寻味。
      看着夏恩欲盖弥彰的样子,莫常在猛然沉下脸:“不管你心里如何想的,我们明日便离开。”
      夏恩睁大眼睛看着他:“离开?为何要离开?”虽说他与妩姬不合,但负了这么重的伤应当休养下才是。
      莫常在言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没有为何,你无须多说,我们明日就走!”
      夏恩呆在妩姬身边终是不妥,先前瞒着其他人无人管他,如今师父不在了,对着这个小师弟自然的就担上了一分责任。断,就要早断,以免留下后患。

      夏恩有些气闷,不知三师兄为何铁了心的要离开,他还欠着妩姬的钱,就算要走,妩姬也不见得会放他。嘟囔着:“妩姬锱铢必较,我欠了她的银子,她怎会轻易放我离开。”
      莫常在扫了他一眼,神色无奈:“那我去与妩姬谈谈。”顿了顿,硬声道了句:“总之不可继续与她一道。”
      夏恩见劝他不得,垂头沉默一阵,许久,只得放弃,闷闷道:“不用,我去跟妩姬说吧。”

      敲开妩姬房门时,妩姬坐靠在一张木椅上,两脚搭在另一张椅子上,一手提着个酒壶,一手支头,眼波柔媚的望着窗外。
      屋内没有点灯,只余片片月光倾泻而下,洒了她满身,清冷的月色将她的红裙映的微微发亮,那姣好的面容变得愈发清晰。她的眼神总是含着缱绻的笑意,一下将人的心拉的绵长。
      明明近在眼前,又恍若相隔千里。

      妩姬见是夏恩,嫣然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夏恩心里似有枚鼓,给她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却震得他有些僵硬。
      机械的行了过去,妩姬递给他一张薄纸,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图案,夏恩猛的一惊。
      妩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你走吧。”
      轻飘飘的几个字重重砸在夏恩心口,一时被压的忘了呼吸。
      夏恩怔怔看着她,她就这么简单的放他走?不知怎的,心里卷过一丝气恼,似个被人抛弃的孩童般,有些闹心。

      “你......期限未到,为何突然打发我走!?”
      妩姬神色依旧淡淡,抿了口酒,道:“我不打发你走,你师兄早晚会让你走,还不如我主动开口,顺便能送点东西与你。”
      夏恩将银票递还给她:“我不要!”几个字吐的铿锵有力,隐隐带着一股怒气。
      妩姬瞟了他一眼,却是不接,缓缓道出一句:“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尽心尽力,打赏你一些是应该的。”
      夏恩只觉胸中微薄的怒气由着这一句话窜得老高,攥着银票的手微微发力,脸上已不复方才的平静。
      妩姬兀自饮着酒,又道:“你师兄带着伤,路途遥远,银两必不可缺。你要不要银子无所谓,但你师兄的伤总需要药材,再者,以你的功夫和阅历,你从何处弄银子来?”

      妩姬的话句句在理,听在夏恩耳里百般不是滋味,他是笨,他是没能耐,不如穆韩逍做的万事俱细,也不如疏问水能为她忍辱负重,却不能因此看不起他啊!
      越想越是不平,愤然道:“我是没本事,但也不需要你来照拂!”
      妩姬挑眉,蔑笑着:“若无我在,你这个拖油瓶早死了千百回,说话要有根有据,莫道出来给人笑话。”
      夏恩心口刺酸酸的疼,一股气憋着,似要炸了开去。将银票往桌上狠狠一拍,吼道:“总之我就是不要!”
      怕妩姬再说出什么话来似地,掉头就往屋外奔去,临到门前又有些不甘,转头大声吼了句:“我明天就离开,再也不会在你眼前碍你的眼!”
      “嘭”的一声摔上房门。

      妩姬攥着酒壶,光影错乱的覆在脸上,似要将她吞了去。

      由着怒气难消,夜里,夏恩躺在地铺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莫名的,想起儿时母亲尚在时,总喜欢带着他上山采花的情景。
      每到花开季节,后山便是一片姹紫嫣红,母亲便牵着他入山采花,那些花他都叫不出名字,只觉得好看,母亲告诉过他一些,却一个也没记住。
      母亲将采来的花制成香囊拿到街市上去兑银钱,制香时夏恩便会坐在一旁为她挑拣花瓣,偶尔,母亲会跟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如今只记了一句。
      “花开了便要及时采撷,莫等凋谢时看着它零落成泥。遇见心仪的女子也是如此,莫在摇摆不定中错失良缘。”

      夏恩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女子才是心仪的女子?
      原在鸿鹫山学武时,都说二师姐是个妙美人物,蕙质兰心,温婉可亲,山上许多师兄都爱慕于她。能得这么多师兄喜欢的女子一定是个优秀的女子,便以为心仪的女子当是二师姐这般模样。
      如今回想起来,在与二师姐所有的相处中,只觉得她长的漂亮,人也和蔼,看他被师兄们欺负后总会拿些零嘴来安慰他。心里觉着欢喜,却再无其他的想法。
      不似妩姬,总觉着只要呆在她身边就会满足和欢乐。

      可是,妩姬断不像娘所说的心仪女子的模样,她蛮横,骄纵,一意孤行,性情凉薄,且也从未拿正眼看过他,照理而言这等女子定是惹人生厌才是。早些避开,少些麻烦。
      现在把他赶走了,为何心里似有火在煎熬?
      莫非,真如三师兄所说,他对妩姬......有意思?

      ◇◇◇◇

      第二日清晨,夏恩默默整理着行装,莫常在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说不出的怪异。
      想必是因着妩姬起了心结,遂缄口不语。
      夏恩整理完,看了看莫常在,道:“我去城里寻辆马车。”
      莫常在点点头,嘱咐了声:“路上小心些,早些回来。”
      夏恩“嗯”了一声,推门而出。

      看着房门渐渐合上,莫常在的心随之沉重起来。他这小师弟向来单纯,对于情爱之事更是从未接触过,不想将将萌发之际便给人生生掐断,不知是好是坏。
      师父原本就看他看的重,几个师兄们虽是时常捉弄他,对他却甚是喜爱,许是被众人护的太好,以至于纯净的似那琉璃般,一碰就碎。
      正思虑着如何是好,便听一声敲门声起,莫常在不由得收回遐思,想是夏恩忘了东西半途折返回来,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轻轻走进一人,莫常在愣了愣。
      “你......”
      话未说完,就见一道光线闪过,黑暗裹着血红倏地将他一口吞噬。

      夏恩行在街上,目无焦距的盯着前方,心里明知该去雇个马车赶在晌午以前出城才是,脚却不听使唤,似有股力量拽着他,让他缓一缓,再缓一缓,拖上一时半会也无妨。
      正当他漫无目的闲逛时,蓦地,一个人影钻了出来,在他身前恭敬一礼:“敢问阁下可是夏恩?”
      夏恩吓了一跳,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觉着有些眼熟,回道:“正是,这位兄台是......”
      那人仍旧垂着头,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金的令牌,道:“小人乃和莫王爷府上的仆从,奉王爷之命请夏公子去府上一叙。”

      夏恩看了看天色,为难道:“草民赶着出城,若误了时辰......”
      仆从却道:“夏公子无须担心,王爷已为夏公子准备周全,只盼夏公子能入府一见。”
      夏恩犹豫片刻,王爷盛情相邀,虽不知是何原因,断没得拒绝的理由,只是师兄还在客栈等着,便道:“可是,我师兄还在客栈,我需得向他支会一声。”
      仆从道:“这等小事自有仆人会去,夏公子只需跟着小的去见王爷便可。”
      夏恩看他安排的如此详尽,想是推脱不得,道:“好吧,我跟你去。”

      和莫王府,汇贤居。
      一盏清茶,香雾袅袅,坐前一人,华服锦袍,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从容。
      那人一笑,华光迸现:“夏小兄弟今日便要离城?”
      夏恩两手成拳放在腿上,攥的死紧,强自镇定笑着:“正是,师兄身带重伤,此地气候恶劣,不便调理。”
      和莫王爷笑了笑,道:“离城,欲往何处?”
      夏恩想了想,回道:“不知。”又补了句:“往南处去,先将师兄的伤养好要紧。”

      和莫王爷漾起一丝浅笑,不置可否,又道:“等师兄伤好之后,如何打算?”
      夏恩愣了愣,等师兄伤好,无甚牵挂,自是该去报仇,只是,他武功低微,这仇该如何报?
      和莫王爷观察着夏恩的神色,笑的愈发明媚:“本王听闻鸿鹫山被汝陌山庄所灭,夏小兄弟是打算去寻仇吗?”
      夏恩一惊,望向和莫王爷,和莫王爷神色淡定,续道:“本王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不表示对江湖之事无甚了解,这几年汝陌山庄养精蓄锐,良才辈出,已有武林尊大之嫌,说句无礼之言,凭夏小兄弟一人之力,难以扳倒汝陌山庄。”

      夏恩紧抿着嘴,唇口泛白。
      和莫王爷倒了杯清茶,轻轻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上,缓缓道:“夏小兄弟乃江湖中人,至情至性,本王很是欣赏。近几日本王收到一些消息,也许对夏小兄弟能有所帮助。”
      夏恩不由得抬头望向他,和莫王爷抿了口茶,语气波澜不惊:“汝陌山庄攻打鸿鹫山,虽觊觎已久,却一直隐忍不发,一是因为忌惮怀碧阁从中渔利,二是寻不着合理的借口,怕落个臭名,三是担心不敌鸿鹫山落败而归,若攻山未成,不仅自己损兵折将,还与鸿鹫山结下仇怨,日后再想攻打便是难上加难。”

      和莫王爷将茶盏一搁:“然而,这一直困扰着汝陌山庄的三个问题突然都无声解决了,夏小兄弟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昨日疏问水也说过,应是有人暗中为此铺路,却没说是谁而为,便道:“是有人暗中操纵,王爷可知是谁?”
      和莫王爷并未直接回答,只道:“鸿鹫山,汝陌山庄,怀碧阁三派的仇怨都因泰谱剑气而起,泰谱剑气原为杨家之物,当年三大门派上山夺剑谱之时灭了杨家满门,却不知有一子正在疯公门下学艺,从而躲过了屠杀。此人隐姓埋名,藏匿于江湖之中,我若猜的没错,他的打算便是等三派互相残杀之后,从胜者处将三本剑谱一次性讨回来。”
      和莫王爷顿了顿,道:“这个人现用的名字,叫卫儒钦。”

      猛的,夏恩脑中一片空白,那张如女子般妖娆的脸渐渐浮现,不觉间,指甲已经陷进肉里。
      和莫王爷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不过,据本王所知,以卫儒钦的能耐并不能帮汝陌山庄扫平道路,应当是另有人所为。”
      夏恩又是一怔,口中涩涩,艰难的问:“是谁?”
      和莫王爷看向他,深邃的眼眸一下将他虏获:“穆韩逍曾救过卫儒钦一命,二人关系甚密,又听说穆韩逍正在搜集血瓷菡萏、柳刃砂,此二物甚为少见,也不知用途为何,只有在疯公门下呆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猜想一下便知当是卫儒钦要的,然而,穆韩逍与卫儒钦关系再好也是生意人,凡事以利益说话。由此看来,二人似正做着某笔交易。”

      夏恩顿时手脚冰凉,寒气自脚底一股脑的往上冲,似要嚼碎他的脑子。难怪妩姬要赶他走,难怪穆韩逍事事都与卫儒钦一道,难怪穆韩逍从不理会他。
      他知穆韩逍心思缜密,不想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滴水不漏!
      气流擦着喉咙,如刀割般痛:“是......穆韩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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