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漠泠

11、第十一章

　　忆炜
　　阳光开始慢慢的照射进来，车窗变得渐渐明媚起来，我坐在车里等着她下楼。
　　记得小时候，大忙人父亲竟然答应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欢喜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而第二天早上我起个大早，穿戴整齐等着父亲下楼来，那么多年里，我的学校，父亲只去了那一次，虽然是中途退席，我还是满心的欢喜。
　　现在的心情就与当年一模一样，那种欢喜能溢出来，对着镜子做着各种表情，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吧，竟然还是在镜子里看见了眼角的笑意。阳光是如此美好，难道不允许我笑一笑么？
　　她的身影出现在了楼门口，发丝轻轻扬起，想起昨天晚上她脸微微的发红，清风吹过头发掠过了嘴角，她抿抿嘴，那一瞬的风情，竟让我也有点失神，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竟然这时候才知道真正的风情却是这不经意的举手投足。
　　她看见了我的车，向我走过来，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是那样明媚不可方物，我几乎再次失神，但连忙反应过来，开了车门跳下车，绕过来为她打开了车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什么时候到的？”
　　“也没有久等，再说我不早点行吗？警察都要到我家门口了。”赶紧找点面子回来。
　　她忍住笑，“我可没有说。”
　　一路上与他说说笑笑，竟然很快就到了，威尔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这该死的老张，你盖公司就不能盖得远一点吗？开公司就不能开个不是这么累的？工资不是这么少的？我暗暗抱怨晓澜的老板，张治贤，我竟然和那个混蛋也是老相识了，这混蛋胆敢让晓澜做的辛苦，看我以后怎么收拾这个混蛋。
　　但是现在还是不要和他碰面的好，所以在她请求下终于没有坚持送她上去，正好顺便在要求一下。
　　“不送上去也行，不过你今天下班要在这里等着我，那里也不准去。不然我就以后天天上你办公室去，让你的所有同事都认识我。”什么时候我都沦为无赖了。看她的瞪着我的眼睛以及发火的表情也知道她在肚子里骂我无赖，气得咬牙。我倒是更加得意了。
　　下面的时间就要好好安排一下了，很久没有让大哥知道我的消息了，多少要给他一点惊喜的。
　　国际宴会厅。衣香鬓影，名流巨贾穿梭其间，好一个太平盛世。
　　林直的消息是今天秦忆焜在这里约见客户，那我就在这里布置一下演戏的场景了。
　　“忆炜？！”一个如男中音一样好听的声音，有点惊异的，为什么每次他都要表现出惊异呢？
　　我回头。“哦，是大哥呀？！”我握着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当然另一只手还楼着一位丽人。
　　整个宴会大厅本来是歌舞升平，但此时我和大哥身边却异常的宁静，听见这声音的人都停下来看着我们。好像是要继续看看这个浪荡子怎么样被英勇神武的大哥教训，其实，这个戏码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而这很多次也都是我不经意的编剧上演的。
　　“你怎么又在这里？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了？还像以前一样只知道疯疯癫癫的。”他很生气地将手中的酒杯捏紧了，以前的时候我总是担心他会把就被砸在地上，以便引起共鸣，可是后来发现他向来修养好，并不会在很多人面前失仪，让人看看他的风度是何等的好，特别是有潜在的对手和合作者的场合，他总是显示出既无比关爱着我这弟弟，又是如何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于是，他只是眉头轻轻地皱起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那眼中满含着期望和爱意，刚开始的时候我差点被这个眼神蛊惑了，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那样的假。
　　我抽出空来在我身边的丽人脸上轻吻一下，露出放荡的眼神，对着丽人放电，（对不起，晓澜，一切搞定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身边的丽人很配合得更加凑到我身上，还撒娇的嗔怪一声，戏演足了，我用朦胧的眼神看着大哥，狂妄的干笑两声。
　　“大哥，您这不是也在这里么？难道只准许你风流，却不准许我？很久不见，大哥还是这样英俊有为啊！不要那么辛苦，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小弟给大哥满上一杯。”酒醉的模样，嘲讽的语气。
　　“忆炜，你怎么让大哥这样失望?”更加痛苦的眼神，几欲让人信以为真。“你这样子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哼，大哥呀大哥，竟然连父亲都抬出来了，可是那不是你的父亲。否则你也不会作出那些让父亲心痛的事情来，想想父亲尸骨未寒，公司的法人代表已及董事长都已经换了人名。
　　你这就是对得起死去的父亲，然后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经有过功勋的老将都被你明升暗降，到了最后留在公司的也没有几个了。
　　再然后就是慢慢断了我与公司旧臣的来往，送我到国外，却给我最差的安排，认我自生自灭，还让母亲误以为我的生活奢靡如同天堂。幸亏我生命力顽强，靠着同学朋友们的帮助完成了学业，最后回国，从那以后虽然我依然在他监视和掌控之下，所幸我没有放弃，表面上过着声色犬马的奢靡生活，暗地里悄悄布置起了我的王国，这招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也是跟你学来的，而我的奢靡生活正是你一手操纵的，甚至于不惜让我沾上毒品，幸亏我警觉。大哥既然你想让我放纵，哪我就用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式玩，你也乐见其成，终于经过这些年你开始放松了对我的控制，也许到现在你依然以为我已经成功地成为那个酒池肉林，纵情声色的浪荡子。好吧，这是你希望看见的那个我，那我也要忠实的偶尔在你面前上演一下这个剧目。
　　周围围观的观众若有若无的飞过来眼神，其实这些人大多认识忆焜，也大多知道我们兄弟俩见面一定会上演八点档电视剧，多都抱着看戏的心理，等明天这个业内的八卦新闻又悄悄的传播开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剧目已经上演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会有人爱听有人爱看呢？
　　我相信这次的见面更加传播广泛，因为现在秦氏集团正处在风头浪尖，明天之后这个新闻的标题可能就会变成：秦氏集团多事之秋，二世祖依然穷奢极侈。而内容就是我这个二世祖是何等的不知危机，何等的无能，让大哥何等的操心。
　　既然有人看，那就一定要做个称职的演员，好好演，对得起这点播率。
　　“大哥，我最近又收集了一只漳州窑素三彩瓷瓶，颇有收藏价值，什么时候到我哪里去看看？还有就是为了这支瓶，我最近手头又有点紧，大哥，能不能……？”
　　“你？！你就不能有时间去看看妈妈，你前段时间竟然跑去理发店当洗头的小弟？那也好，总比你游手好闲的好。可是你最后都干了些什么？！要不你来公司学习学习，也正好帮帮我？”
　　让我去公司帮忙？那我不是死得更快！
　　“大哥，你那么能干，公司的事情还需要我帮忙?更何况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帮你呢？反正我最近真的很需要钱，大哥您就帮帮我这次吧。”
　　声泪俱下，败家子都是这个样子吧？
　　一脸伤心，然后很无奈的点点头，看到你想看到的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也希望最近几个月你都不要打扰我，毕竟这几个月对我来说很关键。
　　演完了一场戏，摆脱身边的美女，独自走出来，还是觉得身心俱疲，虽然这个剧目已经上演很多次了，可是演到逼真还是需要功力的。
　　看来忆焜还没有怀疑我。布置好了一切，下面就要放手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已是下午时分，晓澜还在等着我呢，想到这个就心情大好。
　　夕阳慵懒的倾斜着，晓澜的明眸却如朝阳般澄澈。
　　看见这双明眸，本来低迷的心情一下子晴空万里。她的眉梢还是隐着淡淡的伤痕，眼角是朦胧的哀愁，绿云留给她的还是很深很深的伤痕，虽然她并没有太多流露，可是我还是看得出来，这一次她是很用心很用心的去爱了。想着这个事实我还是很难受，为着她也为着我自己。
　　这样想着，更加觉得那身影是那样的凄美。本想再等等再过去和她打招呼，不仅为了多看看她俏丽的身影，更为了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晓澜先看见我的车了，飘飘得向我走过来，脸上有一点点的愠怒。这个时候的她是真实地在我面前的，那个愠怒也是为我而生，忽然有了种安心。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终生来守护她的幸福。
　　无论和其他人如何斗法，见到晓澜依然觉得世间还是有一片蓝天的。她的喜怒哀乐都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想起在绿云时她那专注的眼神，忽然有点痛，什么时候她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死了也甘愿。
　　“啊，不好意思，竟然走神了。”晓澜轻轻敲车窗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真是该死，赶紧跳下车，走过来边开车门边说：“来我看看今天上班有没有遭受老板欺负？还有就是确定一下身上有没有遭受老板毒打的痕迹，可别到时候给我家帮佣，反咬一口说是我们作主顾的虐待佣人。”
　　“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你长了一张气死人的嘴呢？还假装纯情，还得我以为是个刚刚出道的小孩子。”
　　我竟然被人以为是小孩子，原来那个灿烂的笑容是对一个小孩子的，忽然之间心情沮丧，难道演戏久了自己也融入到角色里了？不过她竟然还记得初见面时的情景又让我心情大好，说明当时她眼中并不是完全没有我。
　　“自己还是小孩子呢，看你今天晚上怎么表现。我能不能收留你就此一举了啊！可别让我失望。”
　　“哼，要不是你大力邀请，我还不想去呢。”她眼中确实有犹豫。
　　看来胡萝卜和大棒的政策要并行，别真的逼急了她又不去了。“不过呢，你也不用担心，我还是很好说话，很好伺候的，而且即使第一次失败了，我还是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人家孔子都已经说了：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我一定会将中华传统发扬光大的。”
　　眼看着眼光又要来杀人了，君王立即风驰电掣的驰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