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漠泠

10、第十章

　　青冥
　　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
　　我本尘饭涂羹，有了他，我才有生命。（尘饭涂羹：见《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夫婴儿相与戏也，以尘为饭，以涂为羹，以木为胾，然至日晚必归饷者，尘饭涂羹，可以戏而不可食也。）
　　他离开了五年，现在终于回来了，虽然我知道他不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可是只要他回来，别的都无所谓，只要让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不远处，他和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的眼神中有我的样子，他对着我笑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是柔和的，我就满足了。
　　我没有追问这五年的经历，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吃了很多苦，他的手上有了一个一个的茧子，他的面庞有了沧桑的痕迹，甚至他倔强的头发出现了几丝银色。虽然他的笑容依然那样狂傲，可是那狂傲中隐隐有了寂寥，有了嘲弄，这些都不是曾经那个他会有的，这些让我心痛。可是从平常的言谈中我知道这五年对他而言是何等的珍贵，对这五年他从来没有过任何怨言，他有时候的失神想必也是在回想这五年的点点滴滴吧，遗憾的是我没有和他共同经历着五年的生活，我不能和他共享其中的辛酸和快乐。自从来到这里，一切的事情都是他打点好了给我，我从来也不用去管什么，我只要做着我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年我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来不知道去与外界接触，也许我生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见他而已。
　　还记得他刚回来的第二天，说想要吃西餐。
　　“我好久没有吃牛扒了，那个地方最要命的就是总也吃不到肉，饭菜上面漂几滴油花就算是一顿大餐了，真是受不了，我们去吃西餐吧，好好吃点肉。”
　　我说：“好，还是以前的路易十三？”
　　“不，那家太平淡也太拘谨，不够舒服，换一家，去个豪爽一些的，去巴西的吧，还可以吃点烤肉。”
　　我嘴上是微笑的，可是心里开心的就像是涨开了一样，他真真实实的回到我的身边了，那个有点率性，有点张狂的他。
　　SUNNY烤肉店，虽然餐厅里洋溢的是烤肉的烟味和廉价的酒香，可是他甘之如饴，兴奋的享受生活，享受肆无忌惮的张扬。这些年他的脸瘦得有点露出颧骨，显得眼睛更大了，可是他的笑容却更加阳光，不像以前那样有时候心事重重。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张扬，这样无分身份，就像是生活定格在永远的快乐里一样，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是这样阳光灿烂的。
　　我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看着我，伸手过来，抚在我的左边脸颊上，“你又瘦了，而且更加苍白了，都是我不好，害得你担心，以后我会小心不会这样离开你，不会让你这样担心。”
　　他的手好像是一支小火炉，抚过的脸颊火热火热的，就像是夏日的阳光晒过。
　　我微微笑了，“没有，我根本没有担心，来，你不是要吃肉吗？多吃点。”
　　“你也吃呀。”
　　“我不喜欢吃，再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吃了很多的，别担心我。”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其实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暗自许愿，如果他能够化险为夷，安然回来，我今生再也不占任何荤腥，吃素以报答上苍厚爱。
　　我现在只希望在我的小世界里我能够照顾他，我能够给他我能给的，包括抚慰。就像这样的生活下去，让我们的生活中充满阳光，充满快乐，让曾经的那些不愉快都永远地烟消云散，忘却才能开始新生。
　　他回来之后，很多事情等待着他去打理，我知道许多人都和我一样，需要他。但是那些事情是我帮不上忙的，于是我只遵照他的嘱咐，先好好在家休假，每天等他回来一起吃饭散步聊天。甚至他还请了人照顾我，我不需要，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这五年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依赖他了，虽然在他离开的日子里一切都帮我安排好了。
　　这样就足够了，看着他每天打电话给不同的人，每天见着不同的人，听着各种各样的汇报。打点生意的时候，他是专注的，就像他看着我的眼神，我终于知道他是真的爱我的。幸福涨得我满满的，我却不知道如何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