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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痛快 ...

  •   一张古旧的雕花铜镜里映出一张模糊的脸,隐隐约约可见其眉目间的端丽,姚惊鸿抬起手,缓缓抚过自己的脸颊,喃喃道:“这张脸老了么?”
      “夫人怎的妄自菲薄,您看着比二小姐大不了几岁呢!”站在她身后的丫鬟笑盈盈的说。
      姚惊鸿抿了抿嘴,转身问她道:“二小姐昨晚去了狄枫院?”
      “嗯。”那丫鬟点点头。
      姚惊鸿沉吟片刻,又问:“少庄主是什么反应?”
      “这……”丫鬟迟疑道,“才开始没说什么,可后来二小姐和凌云盟的二小姐绊了几句嘴,少庄主才叫咱们二小姐回去的。”
      “然后呢?”
      “然后二小姐就走了,走之前还劝少庄主不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她真这么说?”姚惊鸿急忙起身,边问边往外走,生怕那丫头又犯了糊涂。
      也怪不得她担心,如今云出岫大婚在即,御剑山庄到处都是武林中人,云缥缈中毒的事本来就瞒不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是再出什么意外,岂不让整个武林都耻笑了去?
      远远得,云缥缈雪白的衣裙在绿树丛中一闪而过,姚惊鸿心下犹疑,却不敢怠慢的追了上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真的是云缥缈,此刻她正临风站在一座桥上,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一袭白衣在风中愈发显得单薄,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心酸得想要流泪。
      姚惊鸿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明白云缥缈的心思,坦白说,除了在明泉教为质的那两年,云缥缈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是透明的,她对这个女孩一如亲生,然而情之一字,最是让人无可奈何,这些年来,不管是云缥缈的挣扎还是云出岫的冷漠,亦或是她自己的放任自流,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已经不能简单的归咎于谁对谁错。
      不知不觉中,姚惊鸿已走到她身后,轻唤:“缥缈。”
      云缥缈一转身,姚惊鸿就见她一双眼睛红红的,不禁暗叹,说什么清者自清,这丫头果然还是放不下。任谁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都知道她哭过了。
      自从梦见自己人事不省地躺在医院,苏伊就再没合过眼,今早天不亮她就独自在这园中闲晃,好像不这么做,心里就堵得发慌。
      这会儿看到姚惊鸿,她忙行了一礼,哑着嗓子问候:“二姨娘,您怎么来了?”
      姚惊鸿道:“我听说,昨晚凌云盟的二小姐给你气受了,所以想去看看你,谁知你竟在这里。”
      “那个纯儿?”苏伊苦笑,“她不过是个小女孩,气不到我的!”
      姚惊鸿愣了一下,笑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苏伊一哂,沉默不语。
      姚惊鸿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她身边,伸手将她鬓边的乱发撩到耳后,心疼的说:“缥缈,再过几天就是出岫的大日子了,你,你若不愿待在庄子里,那便去别院住几天吧!”
      “二姨娘,我不走,我要看着云出岫大婚。”苏伊轻轻的说,“云缥缈也该死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云缥缈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像在缅怀什么一样,忧伤得令人不忍注目。
      姚惊鸿心想:那就这样吧,就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梦破碎,绝了那不该有的念头,然后,一切重新来过。
      又过了几日,离云出岫的婚事越来越近了,御剑山庄内,欢声笑语处处可闻,就连树上的蝉鸣似乎都格外喧嚣,苏伊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入目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火红,屋檐上悬着喜庆的红绸,地上铺着鲜艳的红毯,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笑逐颜开的表情。
      这一切是多么熟悉啊,熟悉到哪怕只看一眼,她的心也会隐隐作痛。
      曾经,她也满怀憧憬,她也待字闺中,她也教这许多人为自己的婚事奔忙,然而,当期待中的婚礼变成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当山盟海誓的恋人眨眼之间成了自己的姐夫,她那颗尚且来不及冷却的火热的心,转瞬成灰。
      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这样的痛,苏伊没能承受,如今,她藏在云缥缈的背后,面临着同样的抉择,这一次,她不想再逃避。
      云出岫的订婚和大婚相隔不到十天,这期间,礼物源源不断的涌入御剑山庄的大门,庄内宾客如云,走在路上,时不时能看到称兄道弟的江湖人,或者剑拔弩张的江湖派别。
      本以为云缥缈对云出岫的迷恋是个秘密,如今看来,恐怕是路人皆知,早就成为江湖上的一大话题了。
      这几日苏伊足不出户,却三五不时就要接待一些对云缥缈好奇的梁上君子,或者被云缥缈禁忌的爱情所打动的侠女,是以,她居住的语荷院比以往还要热闹些。
      订婚宴当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当时云出岫和凌云盟的大小姐席若妍正要给庄主云端敬酒,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娇笑,随着这笑声,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被抛到众人眼前。
      “云霄?”
      苏伊记得,当时庄主云端冲着那被绑的男子这样喊了一声,继而抬起头,又惊又怒的看着空空的天空道:“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伤我御剑山庄之人?”
      又是一阵让人骨头发麻的娇笑声,笑声过后,一个红衣女子翩然落在门外一棵树上,背对着众人,闲闲的说:“云庄主错了,这人是明泉教的叛徒,几时成了御剑山庄的人?”
      “他明明是大哥的随从云霄!”抢在众人之前,云端十二岁的幺子云忻墨脆生生的说。
      他话音刚落,那红衣女子便转过身来,一方红纱蒙面,双眸风情万种。
      有人低喃:“火玲珑!”
      这声音立刻引起一阵议论纷纷,在这片嗡嗡声中,红衣女子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娇媚的问:“这么说贵庄承认意欲对明泉教不轨了?”
      “明泉教本来就是邪教,御剑山庄不过是替天行道!”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句。
      马上有人附和道:“没错,明泉教主慕容若落是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那人已然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他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仰面倒在地上,喉间插着一支梅花镖。
      眼看着这人惨死,众人再不复刚才的义愤填膺,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不动,而那红衣女子的声音却一如刚才般轻松:“还有谁对我们教主出言不逊,回去准备后事吧!”
      这话一出,当即有好多人吓得瘫软在地,苏伊偷眼看着云端和凌云盟盟主席近翔的表情,忍不住腹诽:今天是云出岫和席若妍大喜的日子,有人来砸场子,这两个当爹的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不过很快就有人沉不住气了,一个头戴金冠,腰系蟒带的公子排众而出,沉声道:“这位姑娘,不论你是什么人,饮一杯喜酒再走吧!”
      说着甩手丢出一杯酒,却在半空被一支梅花镖击落,随着一声娇笑,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如一朵红云飘出了众人的视线,四面八方回荡着她讥诮的话:“谢谢云庄主送来的男宠,我们教主很疼他!”
      这一句把本来被遗忘的五花大绑的男子重新推到了风口浪尖,许多江湖正派听了这话都嗤之以鼻,纷纷甩袖远离那男子,而庄主云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那男子道:“云霄,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庄主,我若否认,您信吗?”
      “混账,我要你潜伏在明泉教,不是要你去,去做……”云端似乎难以启齿,脸色更加难看。
      云霄心如死灰,他明白,庄主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就算他否认,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从此以后,御剑山庄再也容他不下,江湖上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云霄,慕容若落怎么肯放你回来?”云出岫轻描淡写的问,仿佛被绑着手脚跪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曾陪伴他的人,而是慕容若落派来的奸细。
      云霄苦涩的动了动嘴角,牵出一缕难看的笑,他本以为即使整个山庄的人都怀疑他,至少云出岫应该相信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云出岫再清楚不过,可是,从云出岫说那句话的一刹那,所有的情谊,所有的过往,所有的一切全都灰飞烟灭了。
      云霄眼中的神采褪尽的一瞬间,苏伊清楚地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被误解,被欺骗,被伤害,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质问云出岫,为什么你竟会这样冷血?
      脑子里纷乱的闪过一些画面,苏俏冷笑的脸,谭睿漠然的背影,围观的人群和满地的玻璃碎片,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浑身轻微发抖,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问:“云姑娘,你怎么了?”
      苏伊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发抖,无法将目光转到身边有着温柔声音的人身上,她只是拼尽全力抓住了那人的一只手,紧紧得,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白筠本来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出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才出声提醒她,谁知云缥缈倏地握住了他的手,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手心忽然一阵刺痛,他倒抽了口气,却还是不动声色的任由云缥缈发泄着。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云缥缈的心上人是谁,可他一直不允许自己放弃,他告诉自己,云出岫不能娶她,可他白筠能,他能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两年,说长不长,但对他来说却度日如年,两年前的初遇,两年前的离别,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滴眼泪,无不镌刻进他的心底,成为这几百个日日夜夜里,反复咀嚼的相思。
      苏伊的手越抓越紧,指甲陷入白筠的手心,她却浑然不知,只是盯着云出岫,听见他重复的问道:“云霄,你说啊,慕容若落派你来做什么?”
      “少庄主,我只受过你给我的命令!”云霄倔强的反驳着。
      云出岫还要再说什么,凌云盟主席近翔抢先问道:“那么,慕容若落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
      云霄沉默,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冷冷的开口:“他说大婚当日,新娘和《长生秘箓》他必取其中之一。”
      “混账!”
      随着席近翔的话,一把实木椅四分五裂,现场一片哗然,先前那个金冠蟒带的年轻公子再一次排众而出,对庄主云端道:“姑父不必担心,小侄即刻修书一封,请求父王出兵以确保婚礼继续举行!”
      原来这人就是阆夏国逍遥侯世子,庄主云端的亲侄子,同时也是云出岫的堂兄弟——姬与夏。
      这位小侯爷一向自负手握重兵,从来不把这些不成气候的江湖草莽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什么明泉教,什么慕容若落,全都不值一提。
      谁知他的提议立刻遭到众人的反对,第一个有异议的就是御剑山庄庄主云端。
      御剑山庄作为羗国第一武林世家,本来就树大招风,再加上这几年羗国和阆夏国关系的恶化,御剑山庄更是受到羗国上位者的严密监视,今日这些宾客里,不知有多少是朝廷的眼线,云端不得不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一步,招致灭门之祸。
      而凌云盟盟主席近翔早就对御剑山庄的镇庄之宝《长生秘箓》垂涎三尺,为此不惜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这里做内应,这时候朝廷势力的介入只会打乱他的计划,因此他反对的呼声也很高。
      除此之外,其他人各有打算,有人害怕明泉教的报复,有人是朝廷内应,害怕阆夏国趁机起兵中原,有的纯粹是唯恐天下不乱,坐看明泉教主劫新娘,抢秘籍,不论哪一种结果,势必引发一场武林浩劫,他们也好浑水摸鱼。
      在一片乱糟糟的议论声中,有两个人保持着绝对的静默,一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苏伊,还有一个就是跪在地上的云霄。
      苏伊的神色慢慢恢复了平静,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白筠轻轻握住,她并没有在意这举动是多么亲密和不合时宜,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云霄在那些人的争论不休中温顺的、认命的跪着。
      终于,他们结束了这个话题,决定集结整个武林的力量来保护席若妍和那本《长生秘箓》,然后,他们想起了给他们带信的云霄,此时此刻,云霄真的成了他们眼中的叛徒。
      云端痛心疾首的说:“云霄,你喝御剑山庄的水喝了十五年,在明泉教不过待了五年就忘了本,还不知廉耻的做了慕容若落的男宠,如今,你拿什么面目去见你父亲,又拿什么面目来见我?”
      云霄静静的跪着,上身挺得笔直,脸上是生无可恋的死寂,他倔强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云端忽然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就留你个全尸吧!”
      一片诸如“庄主真是仁慈”、“真该把他千刀万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当云出岫面无表情的拔出剑的时候,苏伊一个激灵,猛地喊出了声:“住手!”
      这声音太过严厉,一时间,众人都不敢相信这声音居然出自以温婉晓谕江湖的云缥缈,等他们回过神来,云出岫的剑已经被云缥缈夺了过来,狠狠丢在地上。
      “你怎么可以杀他,你怎么可以亲手杀了他?”
      云缥缈那双总是隐含笑意的双眸此时仿佛喷着火焰,咄咄逼视着云出岫,云出岫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之后便是不屑一顾的蔑视。
      他却不知道,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像一把锋利的剑,霎时击中了苏伊藏在灵魂深处的隐痛,那一瞬,屈辱,不甘,憎恨像洪水猛兽顷刻间淹没了她,在云出岫毫无防备之下,她狠狠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死死地咬住,无论如何不肯松口。
      变故陡生,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刚还握着云缥缈的手,激动不已的白筠,包括肩膀微微抽痛的云出岫,包括脸色煞白的姚惊鸿,甚至包括跪在地上的云霄。
      席若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尖声喊了一句:“出岫!”
      然后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但看在某些人眼里却是天翻地覆,从今以后,御剑山庄二小姐为情自尽的后面怕是要再添一笔了。
      云出岫毫不费力的挣脱了云缥缈,然后退开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只说了一句:“你疯了!”
      苏伊低着头,任由站在她身边的姚惊鸿左问右问,就是不开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有些疯狂,可是很痛快!
      云出岫说她疯了,她抬起头,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和云缥缈的温婉不同,那是一种真真正正的淡漠,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仿佛刚刚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一样。
      “缥缈,你太不像话了,你……”云端终于怒气冲冲的吼了出来,却在对上云缥缈淡漠的眼神时,呐呐不能成言。
      两年前,东南的东戗国对羗国发动了战争,东戗铁骑一路长驱直入,羗国半壁江山尽落敌手,一时人人自危,草木皆兵,生死存亡之际,朝廷广发英雄帖,号召天下武林人士救国难于危时,至此,正邪两道被迫结成同盟,然,邪教却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必要武林正派的后起之秀作为人质囚于明泉教。
      当是时,凌云盟盟主爱子席陌阡、虹影宫少宫主郎画、鹤谷谷主幺弟鹤啸和御剑山庄少庄主云出岫皆榜上有名,这些人个个身份不凡,却碍于家国大义不得不铤而走险,犹记得当日,十三岁的云缥缈纵马狂追八十里,硬是毛遂自荐,以己之身换得了云出岫的自由,成为人质榜单上唯一的女子。
      两年转瞬即逝,东戗之战以羗国的完胜告终,云缥缈归来之日,云端几乎认不出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是昔日的小女孩,她长高了,长得很美,可对云出岫的感情却一如当初。
      这些年他冷眼看着云缥缈爱而不得,心中不是没有犹豫过,可云出岫不仅仅是他的儿子,还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是阆夏国的皇亲贵胄,这样的身份注定举世瞩目,于公于私,他不能让云出岫的婚事贻笑天下。
      如果真的要怨,就怨这无形的枷锁吧!
      云端叹了口气,对云出岫使了个眼色,云出岫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长剑,可在他直起身之后,竟然看到云缥缈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云霄的面前,他的心顿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钝钝的疼。
      “让开!”他低声道。
      云缥缈忽然一笑,若春水梨花一般,淡淡的说:“我若不呢?”
      一时间,惊怒交加,云出岫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恨不得一剑劈了她,却在最后关头止住,怒极反笑道:“怎么,你舍不得,看来爹说的是真的,你在明泉教那两年,和许多人有染,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他?”
      就是这样轻轻巧巧一句话,让云霄对他最后的留恋消失殆尽,让云缥缈脸上的血色一瞬全部褪去,让在场的武林中人目瞪口呆,而云出岫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只余报复的快感。
      他的缥缈,那样美好,温顺,痴情的女子,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吧!如果是她,绝不会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却用身体为别的男人挡剑!
      苏伊不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从前在梦中,她以为云出岫只是任意践踏云缥缈的感情,如今看来,他还任意践踏云缥缈的自尊。
      她刻意忽略周围那些人的视线,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浅笑的模样,对云出岫说:“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从此以后,我云缥缈和御剑山庄井水不犯河水。”
      “缥缈,你……”姚惊鸿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却不知如何劝解。
      而云端坐在位子上,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众目睽睽之下,云缥缈说出的话便是覆水难收,饶是他有心周旋,却无力为之。
      云出岫仿佛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云缥缈浅笑着立于中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以前没有,今后更不会!”
      “你!”云出岫手中的剑,倏地举起,却在云缥缈仰头对他微笑的刹那,缓缓放了下来,他挫败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刺的女子,这个敢于当众言爱的女子,这个说永不会喜欢他的女子,终于扔下剑,转身冲了出去。
      云缥缈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回身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衣裙,忽视众人或惊讶、或鄙薄、或欣赏的目光,径自拾起地上的剑,一点点割开云霄身上的绳子,然后对他笑了笑。
      再然后,苏伊忽然跪下给姚惊鸿磕了个头,道:“缥缈谢二姨娘十六年前救命之恩,谢二姨娘这么多年对缥缈的照拂,有生之年,必当报答!”
      姚惊鸿慌忙扶她,眼角却渗出点点泪光,苏伊也不理她,站起身又对云端施了一礼,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一回身仍是跪在了地上,说道:“云缥缈谢云庄主收留教养之恩,缥缈无以为报,但愿走得远远的,再不叫庄主为难!”
      “缥缈!”云端狠狠喊了她一声,这个叫了他十几年父亲的女孩,轻而易举就看破了他的虚伪,他终于没有说出任何一句挽留的话,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声。
      苏伊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远离你的宝贝儿子,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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