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号令》平湖烟雨

63、冲锋队任务1

　　“过滤计划是四年前齐湘泉提出的，最初成员只有四个人，我们加入了一个秘密频道，各自都有代号，管理员是齐湘泉和一个神秘人，我的代号是裁缝，还有一个叫天城第一剑的。不过前年加了两个新人，是TMD和118。”

　　冉光所说的资料，和冉晨知道的完全一致。

　　不过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代号，而且明显冉光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种感觉倒是有种潜伏观察的畅快。

　　转动水杯，冉晨问：“这个计划是干什么的？”

　　“最初我们四个人，主要就是抓天城的叛徒，和潜伏在天城的同盟会和地界政府的人。冉家大厦的地下室被我布置成了监控室，所有精英大队出任务的言行，都被同传过来，我负责监听。”

　　“那你们抓到叛徒了吗？”

　　“抓到了一个。”

　　冉晨放下水杯：“谁？”

　　“……从历史记录发现的，已经是个死人了。”冉光面色犹豫，不安的捏着沙发靠背，许久才说出名字，“冉秋，是冉家上一代原本的继承人，冉秋。”

　　冉秋？

　　冉晨觉得可笑：“她可是天城的英雄，曾经端掉了同盟会一所山林占领区。”

　　“是商量好的，同盟会本就打算放弃那个占领区，为了让冉秋进入凌霄厅常委会，和冉秋商量后故意留下破绽让对方攻破的。”

　　这个缘由颠覆了冉晨的认知，他定定打量冉光，想看出对方撒谎的痕迹，可并没有。

　　冉光知道他说的难以让人相信，最初他也无法接受，毕竟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说冉秋是天城英雄，如果英雄成了背叛者，天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所以齐湘泉才决定按下这个消息。

　　“冉晨，其实冉秋在地界还生过一个孩子，下落正在查。”

　　孩子？

　　会不会是秦知秋的？

　　可秦知秋二十多年来一直独居，不像有后代的样子。

　　而且，冉光找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不管发生什么，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冉光站起来，看着冉晨的方向，眼神直愣愣的，带着属于研究员的固执和信任，“冉晨，我听过你所有任务的备忘，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天城。”

　　听冉光如此说，冉晨心中了然：“看来，冉家内部已经决定对付我了。”

　　对于冉晨的话，冉光低头默认，看得出他很是纠结，手背全是挠的手指印，一条一条的红痕。

　　冉晨右手划过放在桌上的环首刀：“过滤计划应该是个机密行动，为什么会告诉我？”

　　“因为马上就要结束了。”冉光很是慎重，“下个月清澈行动进入肃清阶段，过滤计划开始收尾，天城藏着的叛徒会被连根拔起，到时候天宫高层预计会有四分之一的空缺，是你加入提拔的好机会，所以……这次去暗影区未必是坏事。”

　　送冉光离开，冉晨看着外面夜幕，怎么想都觉得冉光如今在冉家的地位牢不可破，并不需要外援，就算需要其他势力支持稳固，也不可能找他。

　　这般示好，又无所图。

　　真是意外。

　　狄姜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被一群戴白口罩白大褂的人围着，手背扎着针，他们从她身体中抽出血。

　　“冉……”

　　她下意识的开口，可又忘记自己要唤谁。

　　那些人似乎不希望她醒来，每次发现她清醒些，便加倍输入药剂，让她一直昏昏沉沉。

　　不知躺了多久，直到门被一个人推开。

　　看不清脸，只有个瘦削的身形轮廓，但这次狄姜清楚听见了他的声音，对方呵斥那些白大褂，“这是政府最新签批令，立刻停止注射药物，我要带她走！”

　　被人抱起，鼻尖涌入熟悉的奇楠沉香。

　　果然是他。

　　转眼，她又回到了那幢小楼。

　　但这里没有玫瑰，也没有那副画，像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间别墅。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崭新的小楼，听见身后传来开窗的咔吱声，回头看见一个人站在窗台前，不过窗帘挡住了对方的脸。

　　一定要看到这人的脸。

　　这想法像是疯长的藤蔓，狄姜飞快朝二楼跑去，推开那屋的门，眼前却只有空空的房间。

　　人消失了……

　　走到窗台，又发现那人站在院子里，好像在撒什么种子，依旧只能看见背影。

　　转身朝楼下跑。

　　一定要看见！

　　在院子里，她抓住那人风衣，喘着气问：“你是谁？”

　　许久不见人回应，又问：“为什么不愿正面见我？”

　　那人停下，弯腰放下手中的种子袋，没有转身，只是反手抓住了狄姜。

　　五指触感冰凉，狄姜低头，对方的手指修长，却苍白毫无血色，奇怪想这里明明很暖和，为什么这人皮肤却如此冰冷。

　　“狄姜……”

　　对方竟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声线很熟悉。

　　“快走……”

　　走？去哪儿？

　　狄姜环顾四周，发现墙面急速朝中间移动压缩，面前这人忽然转身抱住她，试图护她不被挤压。

　　巨大的压迫下大脑刺痛，梦醒了……

　　她躺在一张小床上，外面淅沥的雨声，还有趴在床头酣睡的阿燕。

　　“教授……”

　　回想刚刚的梦，在最后一秒，她好像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是黑头发戴眼镜的教授。

　　他们从前……好像见过。

　　九月初五，第五区裁缝铺。

　　千山从胡蝶手中接过数据芯片，倒出报告后翻阅，陷入沉思。

　　可能他沉默的太久，一旁等待的胡蝶开始不耐，她凑上前拿过屏幕板，看见上面的曲线倒吸一口冷气：“我去，这都快爆表了。”

　　千山还算冷静，他问：“你刚刚说秦知秋找你商量什么？”

　　“让我带那小丫头离开，我猜是冉晨的主意。”胡蝶把屏幕板丢给千山，一幅可惜的语气，“当初差点死在我面前也要带狄姜回去，现在又让我把人带走，费这么大功夫绕一圈，真是多此一举。也不怕狄姜被我们带走会死了。”

　　“他知道不会。”

　　“为什么？”

　　“你不是特意去问他空间转移发生了什么吗？在他收集的信息里，狄姜是除他以外唯一一个经历过的人，他笃定我们好奇，因此绝不会伤害狄姜。”

　　“听你这么一说，这臭小子倒是挺会算计啊。”

　　“但还是漏了一点。”千山关闭屏幕板，“狄姜未必愿意和你走。”

　　“那就绑走呗。”胡蝶不以为意，“我知道她马上要进冲锋队，但在我面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随时能带走。”

　　“尊重她的意愿。”千山看向胡蝶，极有耐心的语气：“让她自己选择。”

　　胡蝶不赞同，但见千山笃定，最后叹气：“行吧，听你的。”

　　于此同时，第五区驻外军团家属楼天台。

　　狄姜抱膝坐在储水箱架上，仰头看着那个不规则的发亮体。

　　教授在干嘛呢？

　　也不知道在天城的话，是不是看星星更亮。

　　被一个人敲脑袋，狄姜捂着额头，扭头看着阿燕坐她身边，小声道：“姐，干嘛打我。”

　　“那么出神想什么呢？”

　　“想教授。”

　　“教授？”阿燕愣住，“那个叫冉晨的天城人的？”

　　“嗯。”

　　“他有什么好想……你喜欢他？”

　　“我……”狄姜还没说完，就被阿燕打断。

　　“姜儿，你可千万不能喜欢天城人。”

　　“为什么？”

　　“太多前车之鉴了，总之爱慕天城人的凡民不会有好结果的。”阿燕勾住狄姜肩膀，感叹：“想到明天你就要去冲锋队报到，心里不舍极了。”

　　“姐，你放心，我可以的。”

　　听见狄姜的保证，阿燕伸手揉了揉对方头发。

　　两人这么依偎着，阿燕瞅着狄姜手表，十二点时在对方耳边说生日快乐。

　　狄姜仰头看着发光的天城，她十七了。

　　石勒办公室正在发生一桩争吵。

　　“我都说了，狄姜必须加入冲锋队，下一次跨区转移任务带着她。”石勒捏着鼻子，很头疼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之前说好的事，为什么又不行了？”

　　“大哥，一个连队都没跟过的要执行跨区转移任务，你是嫌她命大吗？”

　　说这话的人叫丁一晨，是现任冲锋队队长，拥有S+的反应力和速度基因，也是冲锋队任期仅次于石勒的队长。

　　“晨儿，你只要带她离开基地就行。”

　　“有一个拖后腿的，能把整个队伍搞得全军覆没。”

　　“她不会拖后腿的。”石勒拍拍丁一晨肩膀，“如果发现她失踪了也不用找她，这次算哥麻烦你。”

　　丁一晨明白了，这事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起身抖了抖帽子戴上，和石勒一起出门，快走到家属区时低声问：“他们让你干的？”

　　石勒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做出一个拜托了的表情。

　　狄姜进入冲锋队一个月，也在队里住了一个月。

　　很想和其他人出去执行任务，但一直都没有排她，也去找过队长，对方以不要打扰工作的理由把她推出去，语气又凶又横，吓得她再也不敢走近丁一晨的办公室。

　　很快到了秋天。

　　这日，丁一晨让助手棉铃喊狄姜过来。

　　棉铃偷笑：“狄姜怕您，上次食堂看见你，甚至没吃完午饭就跑了。”

　　丁一晨纳闷：“我这么影响胃口？”

　　“她说见你后哆嗦。”

　　“……”丁一晨没想到他给狄姜这么大的心理阴影，“行，人在哪儿？我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