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号令》平湖烟雨

64、冲锋队任务2

　　狄姜本来在射击场训练，看见丁一晨后，射击第一次脱靶。

　　“队……队长。”

　　“收拾东西，准备出任务。”

　　得知能出任务，狄姜眼睛亮了：“是！”

　　下午，看见带队的丁一晨，狄姜扯了扯棉铃的袖子，低声问：“怎么队长也参加？”

　　“这次是跨区域转移标本的任务，不止队长，一半冲锋队的精英都在。”

　　一半冲锋队精英？

　　狄姜扫了眼队伍，有些怀疑：“可是我们只有10个人啊。”

　　“第五区的精英队也就只有30个人而已。”

　　“……哦”狄姜点头，片刻后又觉得奇怪，“棉铃，那为什么会带我？”

　　“传统，每次都会带几个新人长经验。”

　　这么说狄姜就明白了。

　　十人离开军团，在中低危险区时每天晚上都会找避难点休息，丁一晨说等进入高风险区就要连夜奔波，让大家珍惜现在还算安逸的行程。

　　第一天晚上，狄姜迟迟睡不着，翻来覆去时，被丁一晨喊出去。

　　“丁队？”

　　狄姜披了件外套，奇怪对方为什么喊她。

　　“有人找你。”丁一晨指了指树林，把甩着的口哨丢给狄姜，“去吧，有什么意外吹哨就行。”

　　“……好。”狄姜一步三回头，走到院子门口扭头看向丁一晨，对方还站在原地，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沿着石头路朝前走了三十米的距离，狄姜看见秦知秋，很兴奋：“秦伯伯？！”

　　“小狄姜，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知道对方是说她之前中枪，抬手按了按上腹伤口，嘿嘿笑着：“已经好了。”

　　说罢，见树影晃动，一人从秦知秋身后跳下，黑色旗袍，带着白色珍珠项链。

　　“胡蝶？！”

　　她记得这人，和冉晨教授打过一架，不过上次在山中小屋后面的山坡处，对方好像没有了攻击性，还和教授有说有笑。

　　“狄姜，好久不见。”胡蝶看出狄姜眼中的防备，不再朝前走，而是向秦知秋的方向指了指，“你家教授让我来接你去同盟会，秦管家可以作证。”

　　去同盟会？狄姜看向秦知秋，对方点头：“确实是冉晨少爷安排的。”

　　“为什么？”狄姜不理解，“教授说让我在基地等他。”

　　“上次你受枪击，是少爷对头策划的。”秦知秋知道狄姜只听冉晨的话，“少爷担心你留在基地会有危险，所以托我联系同盟会，带你在同盟会定居。”

　　“我……”

　　捏紧手上的电筒，狄姜很是犹豫。

　　去同盟会，是冉晨教授的意思……

　　可天城与同盟会势不两立，甚至水火不容，如果去了，怕是再也见不到冉晨了。

　　她也不想和教授对立。

　　双手紧张握拳，一下捏住口哨。

　　……她还有任务要完成。

　　对啊，还有任务，她走不了。

　　听棉铃说，这次任务很重要，如果她跑走了，她们就少一个人的力量。

　　狄姜下定决心：“秦伯伯，我现在不能走。”

　　没想到搬出冉晨还会被拒绝，秦知秋很意外：“为什么？”

　　“我还有任务，等我完成了再去。”

　　狄姜心知秦知秋肯定失望，也不敢看对方脸色，直接转身跑了。

　　看着小丫头的背影，胡蝶叹气：“看来千山判断的没错，这丫头不会答应。”

　　秦知秋上前一步，好似打算追人，可走了一半还是放弃：“可她不知道，在冲锋队待得越久，与少爷的距离就会越远。”

　　“笑死人了，说的跟狄姜和冉晨关系很亲近似的。”胡蝶整理发梢，轻轻吹了吹指甲，意味深长看向秦知秋，“地界凡民和天城天人的距离，本就隔着天堑，任谁后退一两步或者前进一两步，都毫无影响。”

　　狄姜回到避难点，发现丁一晨还站在院子，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安定，觉得对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严肃，挥手打招呼：“丁队！”

　　丁一晨很意外狄姜回来，他看了眼树林，飞快调整好表情：“早点休息。”

　　“嗯，”狄姜点头，关掉手电筒，走到房间门口又折回来，“丁队，这次任务之后我可能就不在冲锋队了，提前向你道个别。”

　　丁一晨觉得好笑：“你以为冲锋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万一我不同意放人呢。”

　　“没关系。”狄姜急忙摆手，“我就是……说可能么。”

　　“行了，年纪小还想那么多。”丁一晨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赶紧睡觉去。”

　　“好。”

　　走了一周后，队伍换了一辆工程车，狄姜和棉铃坐在后侧。

　　转移的异兽标本在保险箱里，老规矩是电子钥匙A在丁一晨那儿，B在副队长周全那里，一旦识别有暴力拆迁的情况，保险箱就会进入自毁模式。

　　与丁一晨不同，周全爱开玩笑，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欢声笑语。

　　“上次遇到异兽，天人又来晚了，当时解决问题后老子就不走，待在哪儿等天人，见面了我就说，你们这每次姗姗来迟，跟大姑娘似的，哥又不娶你，至于那么扭捏么。”

　　“哈哈……”

　　车内的笑声在丁一晨轻咳中戛然而止。

　　听见外面异兽的吠声，大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人纳闷：“这还不到高风险区吧，怎么就有成群集结的异兽了？”

　　棉铃盯着中间的保险箱，看向丁一晨：“应该是标本的原因。”

　　丁一晨吩咐操作车辆人员打开藏匿气味的气体，同时让周全做好全队戒备。

　　周全解开安全带，开始给每个人发一个圆筒一样的东西，走到狄姜面前，笑道：“怎么还跟了个小妹妹。”

　　狄姜握住手上的墙：“我会打枪。”

　　“真厉害。”周全的态度很敷衍，他看了看手上的圆筒，给了狄姜两个，“我的给你用，你能活着回去的话，记得请喝酒。”

　　狄姜接过对方递来的圆筒，铁质的，上面有个推拉的纽扣：“这是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棉铃解释：“屏蔽雾，被异兽追击的话打开这个，它们感知神经会暂时麻痹，就识别不出你了，有五分钟逃命的机会。”

　　发现自己比别人多一个，狄姜很不好意思接受，解开背带走到周全面前，还给对方：“你用吧，我一个就够了。”

　　周全接过圆筒，直接放到对方背包侧袋，笑眯眯的问：“你知道冲锋队第一原则是什么吗？”

　　狄姜愣住，摇头。

　　“服从一切安排。”周全收回笑脸，按着狄姜肩膀把人转回去，“要进入瓦砾区了，坐位置上去。”

　　话音未落，工程车一个颠簸。

　　狄姜摔在地上，膝盖仿佛裂了，好在扒住了中间保险箱柜子，没有滚来滚去。

　　又是一个急转，狄姜整个人朝后仰，眼看要磕到椅子，又被人按住，扭头发现是周全：“谢谢。”

　　周全拖着她回到位置，把她安全带系好。

　　广播传来丁一晨的指令：“异兽群有五级异兽，工程车藏匿失败，根据任务内容无法向天城求助，请大家带好通讯仪，按照第二计划，2人携带伪装样本离开车辆，诱导吸引兽群。”

　　车内安静了两秒，随即坐在门口的2个人伸手倒数三二一，在竖起无名指那一刻推开门跳车，横向朝两边高处跑，撑开滑翔飞行器的同时打开背后的诱导气标本。

　　异兽被吸引后分群，中间形成了一条道，越来越开阔。

　　走到一处山谷，车终于停下。

　　周全取下保险箱放在背包里，抬头发现狄姜望着他，笑呵呵逗人：“怎么？是不是帅的移不开眼？晚上哥哥陪你。”

　　狄姜奇怪：“晚上大家不都在一起么？”

　　车内传来爆笑，从操纵间出来的丁一晨下车时捏紧周全肩膀，警告对方说话注意点儿，毕竟对他来说，狄姜还是小姑娘，很多玩笑不能开。

　　周全表示没问题，转身拍巴掌，吩咐其他队员配齐全装备。

　　狄姜跟着棉铃走到装备区，问：“棉铃姐，我们去哪儿？”

　　“海之谷。”棉铃不断往包里装子弹，“要避开天城的监测区，只有这条路能走。”

　　“为什么要避开？”

　　“听说我们护送的是政府科学所最新的研究成果，这可是机密。”

　　棉铃看向狄姜，见人还不装弹，直接打开对方背包，把半箱子子弹倒进去。

　　忽然的重量让狄姜差点跪地上，她拿了把新枪，想起之前跳车的两个队员，顺势问：“棉铃姐，刚刚的两个人什么时候飞回来和我们汇合？”

　　狄姜的声音不大，却一下让队伍安静了。

　　“怎么……”狄姜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问，“我说错话了？”

　　一个带着帽子的队员走到狄姜身前，把手上的压缩饼干分给她：“狄姜，他们已经牺牲了。”

　　牺牲？

　　……死了？

　　怎么会？想起那成群奔驰的异兽，狄姜又觉得不是不可能，想起两人跳车时干脆利落的动作，很不明白：“他们……他们知道自己会死吗？”

　　“知道。”

　　丁一晨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向他，而他的视线却望向狄姜：“我们冲锋队的每一个人，都有死亡的觉悟，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牺牲。”

　　“可……他们就这么死了…不可惜吗…”

　　狄姜记得冉晨说过生命宝贵，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生，可今天这一幕有些冲击她的认知。

　　“我们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我们也有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丁一晨的话让狄姜觉得熟悉，她忽然想起新年在天台，石勒姐夫对信仰的描述，那时对方说，信仰就是付出一切也要拥护的真理，支撑活在世上的希望，让人不惧任何困难，即使面对危险也拥有了无惧死亡的勇气。

　　就像她对教授那样。

　　狄姜明白了，只是她还有一件事不懂：“那你们要保全的东西……是什么？”

　　这次，是周全回答了她：“完成任务，这是冲锋队唯一的目标。”